第二章 不想两清(只恨相逢不相识,百转愁肠未可知)
那就是老医仙吧,他涂的啥工具,得好好瞧瞧。
白胡子老头见叶凡醒来,立马笑脸拜会:“女人真乃神医也,论医术老夫可没服过谁,今日算是心服口服,令郎开始发烧了,脉象也不再像之前细弱游丝,总算是有了活人的样子,在下有良方可退热,可与女人讨教一二”。
叶凡看看这两老头,加一起得有百岁,这颔首哈腰的劲,只能“呵呵”了。既然有人捧着敬着、有求于你,何须伏低做小、委曲求全,谁叫他们把自己掳来,没礼貌、缺教养。
但是面子照旧要给的,谁让叶凡看着那药膏眼馋呢。
摸摸“他”,确实发烧了。
“这位就是老医仙吧,幸会幸会。气若游丝,心脉尽损,早已是将死之人,要不是您医术高明,劝退阎罗,在下也没有时机献上拙技。”
“哎吆,”白胡子老头不禁摸摸呼吸,笑嘻嘻的看了看老院主说道,“跟你说的纷歧样啊,这小神医不灼烁白自谦,还知道对我这个老头子夸耀一番,真是人不行貌相啊。”
“老医仙谬赞了,后面的事,我来治外伤,其他调养还要多依托老医仙了。”叶凡不敢托大,她前世对药材不甚理解,当世只是跟鲁先生学个皮毛,现在无药可用,眼前的老头子又确有真才实学,正好下个台阶。
“好好,不错不错。老夫这就去配药。”老院主也不多言,送老医仙离去。
叶凡喂了“他”点糖盐水,也顾不上用饭,又找人给他输了次血。顺着骨折断端,捋顺骨折线,他真的太瘦了,所以叶凡险些可以完美的复位,然后用泥巴铁板牢固,这真是力气活,如果不是她那自制爹总是让她被动主动练内力,她绝对是干不了。
为了持久战的顺利,叶凡有空就用饭休息。这天她洗漱回来,老医仙已经给他灌了药。叶凡帮他清理伤口,顺便讨教了药膏的用处。
“哦,你说这个啊,这叫驻颜霜,是我那老婆子以前调配的,有祛腐生肌,祛疤回颜之妙。”
呃,这名字。。。
不管怎样,果真是祛腐生肌,那些未化脓的伤口也没有熏染,才几天已往,有的伤口都能拆线了。嗯不错,这药膏对她来说太有用了,一定得把配方讨得手。又到日落西山了,和莫言一起帮“他”翻身后,叶凡再次和衣靠睡在椅上。
这日半夜,叶凡被冻醒,发现“他”睁开了眼,其实由于脸肿,只能睁开一条缝。旁边的莫言值夜,但是由于连续几日不敢休息,现在已沉甜睡去。
“他”未发一声,双眉紧皱,双唇泛白,打着寒颤,肌肉绷得很紧,全身大汗,身体冰凉,似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叶凡试着叫叫他:“令郎,你醒了吗?醒了就点颔首。”
他艰难的将头转向一边不说话。
叶凡臆测,难道是创伤后应激,便轻声慰藉道:“我是叶医生,你已经宁静了,别紧张,我就在这里帮你”。
他仍是不发一言。
既然他不愿说话,叶凡就不再勉强。
叶凡拿出一粒曼陀罗果放在他的枕边,并将一小粒罂粟糖丸放入他的口中。然后叫醒了莫言,打温水擦身。
莫言知道他的少爷醒了,也不困了,急着想上手资助,但是看着这一身的伤口却照旧哪也不敢碰。叶凡只好接过来好人做到底,这几日她是真心累啊,两辈子了啥时候干过这事,可是“他”好不了,她就回不去,所以只好认命。
“莫言,你看这边皮肤已经长好了,所以可以沾水。”
“这边皮肤另有脓,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消毒吗?用消毒的纱布把脓去掉,再拿消毒的铰剪把腐肉剪去,不要沾水,敷上老医仙的药膏,盖上纱布。”
“做完一面,翻身再做另一面。他这儿的皮肤脆弱,一定要轻,而且换药更勤快点,否则容易烂,这可关系到你家令郎那个啥,重要性就不用我说了吧。我说的你可听懂了?”
“神医,你咋知道的这么多?”莫言早就想问了,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女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叶凡白了他一眼,“闭嘴。”吓得莫言再也不敢问。
为了让莫言尽快学会,叶凡可谓是不厌其烦了,但是莫言没有任何基础,所以教了许多遍,照旧做欠好,尤其是弄那时,莫言俩手简直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不应轻的地方下不去手,不应重的地方又粗手粗脚,弄得“他”哆嗦了好频频,气的叶凡没措施,只能自己上。哎,谁让她是医生呢。。。
“他”除了肌肉总不自觉僵硬外,还挺配合,像是习惯了受人伺候或受人折磨。但是只要碰到伤处,他都要皱眉半天,他的身体一直很凉,严重的时候眼眉甚至会结一层霜,以至于她都担忧这小我私家会不会哪天真的结成冰。
重新包扎,活泥巴,牢固,多喂了点糖盐水,早春夜里照旧很冷,叫莫言又加了床被子。
又过两天,叶凡继续给莫言授课,“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总给你家令郎翻身吗?”
“女人求教。”
莫言总算是改了过来,说话方便,做事自然方便。
“正所谓流水不腐,你家令郎总是保持一个行动,血运自然不够流通,轻则压红,重则皮肤坏死,甚至还会泛起很严重的问题。别看你家令郎看起来越来越好,保不齐一起床突然就没了。”
“啊”叶凡这一席话可把莫言吓死了。“女人怎么办呢?”
“自然是让水流动起来,你看着我怎么做。”
叶凡轻轻的握住“他”的手,“你看他的肢体是不是很僵硬,这些能动的部位叫枢纽。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帮他把每一个枢纽都运动开,拉伸懂不懂?”
莫言一改先前的懵懂,兴奋的说道“女人,我看您前几日就开始做了,这个我知道,少爷以前训练太过时会让我帮他推拿,是不是就是这个原理。”
“嗯,是也不全是,你那个推拿就是按按肌肉,我这个是要松动枢纽的,这个更重要。你家令郎如果想下地,恢复跟凡人一样,那就必须好好做这个。”
“嗯,女人,这个我懂的,我也学的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这样?”莫言小心翼翼的运动着“他”的各个枢纽,做的有模有样。
叶凡终于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这个活终于可以交给别人了。
“要慢慢的,往这个偏向,既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稍微带点劲。”
莫言几下就掌握了要领。这下叶凡有时间可以检查“他”的其他伤口了。
“嗯,脸上已经消肿了,伤口也逐渐好了。这眉眼展开后,啧啧,你家令郎应该长的不错。”
“那是,我家少爷可是京都有名的。。。”
叶凡感受到一条冷光闪过,莫言立刻闭嘴。
但是叶凡会怕“他”这个不能动的?看他几多有了些反映,反而起了心思逗弄。
“嗯。确实俊俏。”
“女人您说什么?”
“我说啊,你家令郎长得俊俏。先前老头子跟我说,你家令郎认识我,我还以为他在套近乎。今天你们令郎这一瞪眼,确实看着有点眼熟。哎,我们以前见过吗?”
见叶凡凑过来,“他”迅速的把头扭已往,就给她留个后脑勺。
“哎,你这人,真是冰西瓜,照顾了你这些天,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吗?切,也不知道你爹妈怎么教的你!”
莫言一听急的又开口了,“女人,您怎么能这么说!少爷他最好了,他。。”
“谢谢。。”虽然声若蚊蝇,但是叶凡肯定她听到了,他会说话。
“咳咳。。谢谢。。”这次声音比先前大了点。
叶凡其实就是想做做心理疏导,帮他调治一下情绪。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致谢,看起来心智并未受影响,反倒让叶凡欠美意思了,她搓搓额头,“呃,不客气,举手之劳,呵呵。。。”
说完就觉得不妥,她这说的是啥,什么举手之劳,明明她是被掳来的。。。
“少爷。。。”莫言话里带着哭腔,眼看泪就要出来了。
啧啧,主仆情深,叶凡处在那到显得有点刻薄了。
“他”的嗓音很沙哑,似乎是因为很久没有开口说话,说的很慢,“莫言,你去叫徐伯过来,我有话说。”
莫言简朴整理了一下被角,依言离去。屋子里只剩下俩人,叶凡先前在教莫言,所以还站在床边。莫言一走,她倒有点无所适从了。
“呃,那个。。你另有哪不舒服吗?”
他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实验想动一下,结果照旧失败了。
“别乱动,还没长好呢。。。”叶凡心下明了,原来他是把莫言支开,有话要说,可能是要外貌身份。这有啥神秘的,认识她丢人吗?
“他”大口喘着粗气,顺了顺气慢慢说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原来照旧致谢,他受这些苦,从来未曾诉苦,话也很少,多疼都忍着不乱叫,另有心照顾别人的感受,看来此人的内心不是一般的强大。
等了片刻见他并不多言,也不讲明身份,叶凡也不想多问。究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
“辛苦点没关系,我是医者,治病收诊金,理所应当。你付完诊金,咱们钱契两清,今后桥归桥路归路,各回各家。”
“他”动动另有些肿胀的唇,从齿间挤出来几个字,“要是我不想两清呢?”
“哎?”这回轮到叶凡急的跳脚,“凭啥不能两清,怎么着你们还吃上我了不成!你们那个院长不打声招呼就把我掳来,我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差异你们盘算,没找你们讨要精神损失费就算了,你们到讹上我了。”
“精。。精神损失。。”他眼神疑惑。
不带他说完,叶凡已经猫过来,他赶忙又把脸扭已往。
叶凡看了更气,怎么着还嫌弃她,丢的面子得自己找回来!
“哼,虽然了,精神损失费你怕是赔不起!”
“呵,你倒是说说要几多?”
是啊,要几多合适呢?叶凡思量着,看他家这意思,今后事少不了,免不了又要掳她走,绝对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再讨要精神损失怕是难上加难,得多要点。
“那个啥,我这人诊金很贵,一天百金,恩,就是百金,十天千金。”说着自得,她也忘了自称在下了。“精神损失不能算在这里,我看上了你们老医仙的驻颜霜,想把方子拿走,怎么样给不给?”
他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完了?”
咝~这人还不就坡下驴,叶凡使气,横竖也没别人,欺负不了那个老头,还欺负不了你个动不了的吗?她掰开手指,继续算帐。
“虽然没完,我还要你允许帮我做一件事,但是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想说。如果本女人心情好,说不定这事就忘了,心情欠好要你命也保不齐,怎么样,给的起吗?”
就在这时,莫言已经把老院主请来。原来他姓徐。
“Yi。。”徐院主一个字还没说完,就被沙哑一声打断了。
“莫言。”
“他”撇了一眼叶凡,她身上照旧十天前的衣服,斑黑点点有些血渍,“我跟徐伯说话,你带着。。恩。。那个。。神医。去梳洗一番,脏死了。”
叶凡一听,毛都炸了,“他。。他。他还嫌我脏,我哪。。脏?”
边说便瞅瞅身上那一片一片的,呃,确实脏。
叶凡咬咬牙,“哼,正好,既然要梳洗,本女人就要好好的洗一洗,哼!等着吧!”
莫言哪敢带叶凡去洗澡,刚出了门,就把这差事交给一名女子。
叶凡嘴上吃了憋,便想着怎么讨回来。院子里草长莺飞,花香四溢,显然春天正式到来了,但是叶凡都没有注意,等回过神来已经在澡盆里了。
这奴婢很会伺候人,哪能碰哪不能碰,力道巨细倒是拿捏的很准。叶凡很是受用。
“女人以前也受过伤?”
“啊。。”叶凡眼都不想睁,喃喃说道,“算是吧,记不太清了。。。恩~”舒服~
“女人,女人,哎,怎么睡已往了。。。”
等叶凡醒来收拾完毕,已经是晚上了。
只不外屋内的气氛显然与之前有些差异。徐院主还在,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