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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在匣中藏

73.命案

剑在匣中藏 方知同 2057 2019-11-19 11:30:00

  床上那人正在兴处,无端被人打断更是怒火中烧,嘴里好一阵骂骂咧咧。阎俦跳上来时,他还来不及穿衣裳,便只能慌不择路地一边躲一边骂。

  喊声惊动四方,不多时便从楼下跑上来几个衣冠不整的男人,显然是这男子的随从,想来趁主子纵情得欢,也得了准许尽情猎艳。男子见辅佐来了,破了声地喊:“给老子打,打死这狗娘养的!”

  那些随从因难得的好事被打扰,本就恨得牙痒痒,如今得了主子付托,如何不尽情发泄心中怒火,围着阎俦就是一顿暴打。张妈妈、香麝并秋香院的一众妓女嫖客,全都围在了门口,劝架的、起哄的嚷成一团,喊声嘈杂、沸反盈天,十分热闹。

  这么会儿时光,阎俦的放肆便已消失殆尽,抱着头只管哭爹喊娘地告饶。那些男人却理也不理,只管对着他的要害拳打脚踢、绝不留情。过不多时,那男子穿好了衣服,大喝一声:“都让开!”

  随从听罢,应声退开。

  阎俦已是满身血污,得了这片刻的喘息时机却不敢乱动,把抱着头的双手松开,这才瞧清男子面目,登时吓得心脏都停了,喊了一声:“你是……”

  话未完,那男子已是满脸通红,破口痛骂:“操他娘的,老子在这天水城活了二十几年,从来只有我欺负别人,还没有人敢这般欺负我!今天算你倒霉,撞在老子手里,我倒要让你瞧瞧我郑大少爷的厉害!”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府尹郑关清之子,郑轶夫。

  话未落地,阎俦不待再求饶,郑轶夫已抡起拳头,对着他就是一阵乱捶,险些使尽了全身力气。阎俦哪敢还手,只是不停告饶,郑轶夫哪里理会,已是气到了极点,随手抄起桌上烛台便瞄准他的胸口猛地一戳。

  “噗”的一声闷响。

  红烛掉落,烛台隐没在阎俦的胸口。

  众人吓得一怔,所有的暴怒都瞬间烟消云散,屋子内外的吵嚷纷杂也马上戛然而止。一干人等眼睁睁看着阎俦满身抽搐,眼睛瞪得老大,鲜血噗噗地从胸口涌了出来,纷歧会儿,便没了半点消息。

  一个胆大的随从伸脱手,往阎俦鼻子下一探,登时惊呼:“少爷,死……死了!”

  郑轶夫倒吸一口凉气,瘫软在地上。

  阎俦死于戌时,可死讯传到阎府时,却已经是转天上午辰巳之交。

  阎木昔刚刚用完早饭,正在院中指点青水武功,管家刘进急急遽跑进来,忙乱大叫:“欠好了,欠好了,老爷,侄少爷在艳芳楼让人给打死了!”

  青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好半天没有反映过来。倒是阎木昔稳得住,脸上没有过于明显的变化,倒似乎对今日之祸早有预料一般。

  “怎么回事?”

  “小的也不清楚,适才府衙的捕快来报,只说阎俦与人在艳芳楼发生冲突意外死亡,叫咱们赶忙已往认尸,然后就走了。小的拦不住官差,赶忙来禀告老爷!”刘进越说越忙乱,脸上的急切充实体现了对阎家主人的真心眷注。

  阎木昔却皱起眉来:“府衙捕快?”

  刘进不知所以,道:“是,那人自称府衙捕快,身上也穿着府衙的官服,错不了!”

  这话一出,连青水也觉察出差池来,忙问:“天水城内发生命案,怎么直接惊动了府衙,不是应该州衙出头查案吗?”

  刘进回覆不上来,也觉得十分差池。

  阎木昔脸色明显黑了一层,似乎从这庄看似意外的命案中觉察出几分特殊的内情,问道:“可知对方是什么身份来历?”

  刘进赶忙摇头:“捕快没说!”

  阎木昔不再多问,立即带着刘进,奔赴艳芳楼。

  青水一时不知该去该留,心里总觉得不自在。这份不自在倒不是因为阎俦的突然身故,究竟这阎氏叔侄情感浅薄几近于没有,二人虽是亲戚,可各自都有各自的算盘,一个图身后哀荣,一个图眼前富贵,既无半点情感自然也不值得半点悲悼,青水更没有任何与人感同身受的立场。

  只是正如阎木昔的疑问那般,这场意外,绝不像外貌看起来的那般。

  青水本可以抽身离去,究竟以他的身份,也没资格掺和进阎府的婚丧大事中来。可也不知为什么,一股突如其来的激动绊住了他的脚步,叫他留在府中哪儿也没去,一颗心始终突突地跳得厉害。

  至黄昏时分,阎木昔和刘进回来了,注意到他,阎木昔原本酷寒黝黑的脸色更增添了一抹疑色,问:“你怎么还没回去?”

  青水半真半假隧道:“门生担忧师父,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阎木昔倒没有多作反映,只是点了颔首。

  青水松了一口气,忙问:“师父,阎师兄他……认真……”

  阎俦虽未在阎木昔手下学武,但究竟也算阎府的半个主人,是以几个门生对他都以师兄相称。

  “死了!”阎木昔十分疲倦地叹了口气,“死得透透的了!”

  “何人行凶,可有查探清楚?”

  “查?这事查不清楚了!”

  青水越发听得一头雾水,待要再问,师父已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管家刘进站在一侧,似乎已从二人近日的互动和刚刚的对话中,琢磨出几分差异寻常的味道,主动道:“行凶之人来头太大,阎少爷这条命,怕是只能认栽了!”

  “谁?”

  “府尹大人的宗子,郑轶夫!”

  青水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人他虽从未见过,但已多次听闻台甫,而斑斑劣迹又险些全出自表哥白羽刀之口。在晋原府,郑轶夫早有“土天子”“阎罗王”的称谓,往常流传在外的也不外是些欺男淫女的浑迹,如今添了命案,也算是在败家子这条路上走得越来越坚定扎实了。

  只听这一个名字,青水就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情,叹道:“难怪夜里发生的命案,到第二天早上才有捕快上门告信,而且上门的捕快照旧府衙的官差……”

  这话一出,阎木昔倒抬起头来,疑惑问道:“你怎知是夜里发生的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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