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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崂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月崂受制

月崂传 浅宅一生 4303 2020-01-29 23:54:34

  (一)

  消息属实。

  起初只是受刑。

  紫金前脚去了问遥城,张月崂后脚就被提出天牢,二话不说,一顿好打。

  从小到大,张月崂何曾在天庭被人如此怠慢过,除了他张月崂自认的那次摩伽动手。从来天兵中没有人敢真正对他下手。这一次,即是从前好时光的真正终结。

  代帝起初见依旧无人敢听令动手,也知道是自己这么些年的纵容留下了软肋。

  于是便自己走下来,顺手操起了最粗的刑杖,一杖就将被捆仙索缚着的张月崂打趴在地,口中鲜血迸溅,蹭满了整个的衣服前襟。明黄的华服,被殷红的鲜血染了,一重暗沉。

  张月崂没有分毫惊讶的神色,他对这个所谓的代帝早就看得透透的。只不外这一行径是把天庭一众听席的仙人给骇了一跳:

  这是老张家哪件家务事按不住了吗?

  天兵也有新晋的胆大无知,见主子这么明确体现了,就走上前去,接过刑杖,开始行刑。

  张月崂忍住不哼一句。

  这一顿打来得莫名其妙。也没有人知道隆庆是做何计划,也不知道张月崂为何如此应对,只是都心里盘算着,他这四千年不足的道行盯不盯得住一炷香的时间。

  隆庆回了玉席,泰然坐着,右手拨弄着左手,低着眼睛平静问道:“你去,照旧不去?”

  月崂笑道:“去哪?”

  “珈蓝星,拿九孔玉笛!”

  “不去。”月崂问也不问拿那笛子是要干啥,爽性利落地就拒绝了。

  是啊,要那笛子做啥,天庭之上,比这厉害的法器啊宝物啊,多了去了!

  “解救天庭危难,如何不去?”

  “区区凡人,赶下去即是。大不了杖杀!艰辛去那珈蓝星干什么,找……?”

  找打?找虐?找不痛快?

  “那孔星离何时舍得打你。”隆庆说的不高声,却听着有掩饰不住的讥笑。她之前不是被你拿捏得死死的,前不几时,才转了性子跟了别人,为人要死要活的。

  张月崂看不得有人挖苦孔星离,忍不外拆穿:

  “她不打我,没说不打你!你没事把天路大开干什么?你逼她出山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她拿出九孔玉笛,掀翻问遥城对你有什么利益?问遥城没有什么宝物的!你这样毫无目的地作,是天上仙姝太少了,是天上风物乌涂了,照旧天庭太平安乐久了很无聊,你嘴巴里面淡出鸟来不作死不行啊?”月崂一副老子骂儿子的口吻,听得众仙如芒在背,这可如何使得!

  “放肆!信口雌黄!乱说八道!无中生有!”隆庆怒不行遏,也是口不择言。

  月崂不屑地在唇边吐出四个大字:道貌岸然!

  打。

  隆庆不管底下人如何议论,照直了打,就跟在玩儿一样。

  张月崂依旧不哼不喊。直到背上出了血,那边问遥城也传来消息:代帝,人上来了!

  隆庆的嘴边滑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似乎在说:上来的可真是刚恰好!

  随即下令道:

  张月崂守卫不力,渎职论处,就地诛杀!

  张月崂眉心一皱,来真的了?心中禁不住阵阵冷笑,我看你拿什么杀我?

  月崂手下的守将总共八员天将,早就在天牢中被人动手了。如今他被打垮在地,看样子是立刻就要在天庭诸仙面前,验明正身,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天庭哗然,渐次聚拢的各路神仙不允许了。

  百叶星君平日里是一介清寒小官,却率先讲话:“月崂乃一介月仙,素日掌管的不外是子女情长、婚姻嫁娶之事,比小仙的官职还小呢,如何……”

  “月崂不外黄口小儿,如何能够堪当修天封路的大任!不外是紫刃在手而已。虽然他手握重兵利器,但法力稀疏,尴尬重任,天庭之上,谁都知晓!加之他有妻有女,老身也不解代帝缘何罚得如此之重。”南斗星君也徐徐进言,不少人赞同。

  一看众仙神色,又听得众仙低低议论,隆庆便知道不说点口味重的,他们是不会信服的。

  于是开口冷笑,随口便道:“他哪里是一介月仙,他才是台甫鼎鼎让人闻风丧胆的引劫孤星。”

  引劫孤星!

  让巨细神明在劫难逃的引劫孤星!

  难道这等星爵也能世袭?

  当下就有几位被折磨得很苦的神仙,按捺不住地变了脸色。不少仙家纷纷退却,如同遇见瘟疫一般。

  “这万余年来,都是他那了不得的父亲替他出头反抗。虽然,这原本也不怪他,一个黄口小儿,不知天命如此,修为不精,法力清浅,也挨不住那通天的煞气。只是紫刃认主,非他张家人不行,他却不会善加利用,忤逆天意。此时不杀,何谈天威?”

  隆庆此言一出。马上阻挡的声音就小了下去。倒不是对他张月崂有很大意见,只是如果能够灭了引劫孤星,大部门神仙的日子都市好过,究竟每次升阶立品,磋磨甚多,就是神仙,也不大愿意啊!

  此时既是有人要“主持正义”,真正将他诛杀,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隆庆心中安然,果真各人虽是神仙,遇见跟自身利益冲突的事情,也不外如此。

  天蓬抗不外天命,硬着头皮,带了人,将月崂架了起来。私下却使了眼色,早派了个得力的小将,去薛力那儿报信,此事紫金仙人不行不知啊。

  此时的月崂被打得鲜血淋漓,眼中却神采依旧。隆庆的面上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妒意。都是一家的血脉,为何有些人就天生贵不行言,有些人就总是气质虚度?

  “月崂,今日,即是你的死期,众仙替你求情,且问你自己可有何话要说!”

  “无话。只是不应死。”月崂不改从前的好逸恶劳的样子。

  “那谁活该?”代帝环视四周,众仙都回避着他的目光。

  “你。”

  “哼,那你得有这个量!”

  “你不外区区代帝,连正式品阶都没有一个,却妄想世世代代由你做主?你这是打着玉帝王母家的主意呢,照旧你想顶天立地,拆门立户了?”

  “放肆!自小将你养大,待你娶妻生子,你此时倒好,没有了前程,却反咬一口。你凡事不上心,那小小幼女可还记得?难不成就将她托付给空门那个弥勒便了。”

  这一拿明雪要挟,月崂自然心软,马上无奈:

  “这是要动我家小的?那就等你拿了我的命再说!”

  “你的命如今已不值钱。我只要你拿了九孔玉笛,颠覆问遥城,以绝天路,永绝后患!”

  “不去。”

  “只是拿一只笛子,为何不去?”站在一边的天蓬就不信了,用手捅了捅张月崂的腰眼:那孔星离还会不愿借这只笛子吗?

  “何苦打扰一个死人!”张月崂咬着牙低声对他说道。

  死人?孔星离死了?天蓬听不懂这话,她若死了,佛家会如此平静?

  对了,死人!隆庆倒是听到了,他冷笑一声,说道:“你这一声却是提醒了我,你若不去找那孔星离,那我给你另外指一条路。”

  “另有路走?”张月崂吐出嘴巴里的血,冷笑着问道。“莫不是想让我死得更惨一点。”

  “哪里,只需你去将那劫毒挖出,我就饶你不死!”

  “你要劫毒何用?”

  “密封天路。既然你不愿意拿九孔玉笛颠覆问遥城,那我们就换一个措施。咱们沿天路撒下劫毒,有贪心妄念之人,自然就会惹上劫毒,不费吹灰之力便销陨在路上,我们不用杀戮,不用为难,何其便当!”

  “我去?去挖劫毒?”月崂一愣,他还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那就是让我去——挖那孔星河?”

  “没错。”

  哈哈哈哈……张月崂大笑。隆庆啊隆庆,你倒是不怕那个珈蓝星?或者说,你以为那个孔星离,认真是死人?

  她不动我,未必不动你啊!

  哦,张月崂这才明白了,他这是要挑动孔星离惹下祸根,到时候他好跟空门撕破脸啊!哦哟,这些年听说仙家也想与佛家有崎岖之争,这是到底按捺不住了?

  “挖人尸骸,扰人清净之事,照旧换一个识时务的去做吧,我就坐在这儿,等死好了!”张月崂拍拍屁股,找了一把椅子,歪着屁股忍着疼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张月崂,你可不要说我不给你情面!”

  “让我去掘坟照旧给我留了情面?那我倒想把这个情面留给你的儿子孙子,让他们来挖你吧。”

  满堂私语与窃笑。一点都不认真。

  “你,犯上作乱!竟敢恶语造次!”

  “恶言恶语总比我去挖坟这种恶形恶状要好得多!”张月崂一脸不屑,代帝觉得被冒犯,气得半死的样子。

  “我张月崂,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

  “好,让你做君子。来人,杀!给我杀了这个犯上作乱,不听君令之人!”

  “不行!”一声娇呵,打殿外闯进来一小我私家。

  (三)

  居然是慕梨子独闯大殿。

  隆庆可笑,我杀人还要你一根小小藤条儿批准:

  “凭什么?”

  “凭他是我孩子的爹!”慕梨子本想巾帼一把的,横身立剑挡在月崂身前,眼泪却一咕噜就落下了粉腮,若不是流进了脖颈儿里,怕是自己都不知道。

  张月崂心中一酸:这个傻子!我也没有把你看成什么人,你倒认真了。

  隆庆冷笑:“你在他身边,当初都是玉帝派了去的,如今倒是护起二主子来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情形如何。意思是原本我是你主子,他不外是你的二主子。

  “天庭上下,种种内侍,谁不都是玉帝分配的?”慕梨子把话说得清清爽爽,基础不给别人遐想的时机,这才是真的清者自清。

  “我既然嫁给了他,就顾不得许多了。他不是我什么二主子,是我的良人!天庭共知。”

  “你真的这么天真?他娶你你倒认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梨子语塞。她想说因为他喜欢我,可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基础没有说出来的勇气。

  她只有喏喏地说道:“他是我孩子的父亲!”

  “那倒是。”隆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慕梨子,让慕梨子觉得特别心虚,似乎自己就是一个专司生儿育女的侍妾一般,基础拎不起主母的威仪。

  “你照旧把那孔星离劝了来,带上那九孔玉笛,救一救她这旧日的情郎。”

  这话听得慕梨子好生没有面子。

  “不要去!”张月崂半日没有吭声,此时却高声呵止。

  慕梨子马上颜面荡然无存,想着公公马上也要到了,刚刚天蓬派的人就是这么一路通知过来的。她在此处不外是拖延时间,现在既然无用,爽性转身就走了。

  众人只当她是呷醋,有人还嘿嘿笑了。

  她一纵身便去了珈蓝星。

  那珈蓝星跟天地人间都隔离,零丁着在冷风中旋转,煞是伶仃孤苦的一颗星星。

  慕梨子近了身后,高声冲着里面嚷嚷:“司眠星君,您就出来一趟吧,就当出来散散心,看看那张月崂,他现在体无完肤,你看了也能痛快一点!”

  死寂无声。

  “月崂思你如狂,秉性大改,你就不愿给一点时机吗?”

  “是,他是娶了我,但是只要你肯帮他这次,我愿意回复侍童身份,认你做主母。”

  “我们身份低微,求你不得,你就大人大量,帮他一回吧。他另有个孩子要养呢!”

  慕梨子慌不择言,不知道说什么那孔星离能听得进去,于是乱喊:

  “我知道你听得见。坦白说,他若死了,我也能活,女儿也能活。只是欠好过而已。我自认知道,‘欠好过’其实比‘死’还可怕。这些年你一人在珈蓝星,别人不懂,梨子却认为是懂的。月崂也懂。每年他都来看你陪你,回家即是狂歌醉酒黯然许久。你自虐,他何尝不是!我想你乃空门中人,是知道这般得不到的痛苦的。你心中欠好过,那就跟能体会别人一样的伤心。难不成你只囿于一己之伤,别人的悲苦,在星君你的心上都只是一闪而过微不足道吗?你可不行以放下,帮帮我们,只需一点慈悲……”

  洋洋洒洒的肺腑之言,飘零如漫天的雪花。

  孔星离寂静于雪底。

  慕梨子又急又气,操起自己的梨花木剑,直对着结界又劈又砍,恨不得将孔星离从地底下拖起来,打起她的精神来!

  正在她急躁如狂的时候,突然听见duangduangduang的钟声!

  一共九声。浑朴、肃穆、空寂、辽远!

  一下一下,敲在慕梨子的心头,将她的心锤得稀碎!

  天庭之中,钟声三响,是为仙佛降生!钟声六庆,是为大典膜拜之礼;如今九声,是为天庭大事发生,不是内纲颠覆,即是哪位大仙大佛归于混沌……

  月崂,虽不是什么道行高深,法力高强的得道大仙,但是却是天子贵胄,真龙血脉,难道是……

  慕梨子脚下一软,云头都摔破了。她恨恨地看着珈蓝星上的一片皑皑白雪,心中起念:你会忏悔一辈子的!

  洒泪离去!

  

浅宅一生

涂着405,喝了一点酒,手边还想追个剧,忍住了,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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