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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血画眉录

第四章 令郎周问

剑血画眉录 白馍夹酥肉 2913 2019-09-25 23:57:48

  “咚咚咚,”

  周问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在这短短的一瞬,他的心中闪过许多念头,

  “这些人是来杀我的吗?”

  “求饶有用吗?”

  “我会死吗?”

  没有人天生会杀人,也少有人面对死亡而面不改色。

  车厢中,周问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体止不住的哆嗦起来,他止不住心中的忙乱。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他狠狠咬在了自己的左手食指上。

  他很瘦,瘦的手上的肉都很少,自然一咬就咬到了骨头,腥味慢慢充斥着他的口腔,而十指连心的疼痛,则是他那杂乱的脑子恢复清明,也让他哆嗦的身躯慢慢恢复平静。

  待邻近死亡时,最初的杂乱微微平复,周问不由得思索,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

  车厢外,马队最后方此时一片杂乱,原本几十余人的护卫此时不到一半,地上已躺满了尸体,全是一剑刺穿喉咙。

  此时,折损泰半的护卫们已然吓破了胆,且战且退,没有一小我私家该前去向那貌美如若天仙的女子出刀,只敢象征性的射出几发弩箭,祈求老天开眼,期望有一只箭簇射穿那黄衫女子的身体。

  却只见那女子轻而易举的将箭簇格挡开来,并有一只箭簇因准头太差,竟直接射入原本住人的车厢之中,只听车厢中传来一声女子惨叫,之后便没了生息。那黄衫女子且一个纵身,如若游龙一般,贴近两个护卫,执剑的白嫩的小手微微一转,充满残阳的树林中便飞出两小我私家头,如同蹴鞠一般,滚落在湿润的土地上。

  ........

  马队最前方,

  黄河图微微喘着粗气,握刀的双手此时微微哆嗦,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淌下,他却来不及擦,且祈祷这滴汗不要滴在他的眼睛里,可惜事与愿违,这滴汗照旧打进了他的左眼中,就在他闭眼的一刹那,两道飞刀穿破空气的薄膜,狠狠向他飞来。

  “叮,”

  长刀一挥,一口飞刀被打落在地,而另一把飞刀则狠狠扎进了他的大腿之间。

  剧烈的疼痛不由让他闷哼一声,而他的视线所及,车队最后方的护卫变得越来越少,让他微微心安的是,那老嬷嬷先前腰口被他划了一道,如今只敢耍些飞刀,不敢近身作战。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此僚另有一名辅佐,实力不明,”

  黄河图眼神一冷,心中盘算,倘若要逃,两人追捕之下,自己必死无疑,况且这老嬷嬷照旧暗器妙手。

  “啊!!!”

  终于,第一名护卫被吓破了胆,他丢开了手中长刀,连滚带爬的骑在马上,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向山林逃命而去。

  这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早就全无斗志的护卫们瞬间调转马头,朝着第一个逃跑的护卫追去。

  春兰皱了皱眉,朱唇微微一动,

  “孬种,”

  手中的细剑忽的闪烁一道白光,更显得剑锋似血,她的右臂轻抬,数道血滴从剑锋降低,

  “刺啦,”

  一道白莹莹的雪亮剑光陪同着几缕血雾,朝后背大开的护卫们飞去。

  马道前,黄河图的脸色第一次泛起巨变,他脸庞扭曲的大叫一声,“真气外放,真元境!!!”

  “活该,他们绝不是为这些货物钱财而来!!”

  “砰,”

  一把厚重长刀刺破空气,竟引起一阵风雷之声,狠狠向那老嬷嬷飞来,那老嬷嬷大骇,急遽闪身躲事后,眼前已不见黄河图的身影。

  只一瞬间,黄河图便弃刀逃跑,作为走镖十几年的老镖师,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次应该是卷入了不得了的事件中,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今自己即是这条无辜的池鱼,后面的马队众人不用看了,有真元境的妙手脱手,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

  “唰,”

  满天的血雾染红了整片树林,春兰转身收剑,此时整个马队中,除了马匹,便只余一个车厢里的人在世。

  春兰整了整衣衫,确认身上的衣物没被鲜血污染,便轻启莲步,准备向她名义上的令郎请安,顺便让他痛苦的死去,且满身不能有一丝伤口。

  她刚走两步,却见那黄河图飞驰退去,看来竟是要逃命去了,若是旁时,春兰或许另有心思觉得此人杀伐坚决,是个能做事的人,说不定还会给其指一条明路,只可惜,她已经连续做了两个月的马车,风餐露宿,心中早就厌恶特殊,此时,恨不得他引颈自戮。因此,只是冷冷抛下一句,

  “玩够了没有,没用的工具。怎么,还要我亲自动手将他毙命不成!!!”

  说罢,手中归于剑鞘的长剑,剑身微微起出半寸,那场中的老嬷嬷先是被那黄河图的长刀唬住,又被话语一激,羞恼交加之下,阴恻恻的笑了笑,“女人,且稍等片刻,此人已中的老奴的六子六母追魂引,容老奴好好炮制此人一番。”

  话刚说完,也顾不得腰间伤势,急急遽的向那不知好歹的镖头追去。

  春兰捋了捋头发,冷哼一声,小心翼翼的避开场中尸体,径直走到一个马车前。笑吟吟的掀开车厢帘布,只见一道明晃晃的匕首向她刺来。

  春兰不由心头一紧,真气蓦地在体内运转,手中长剑轻吟,眼看莹白剑光即将劈开整个车厢。

  却见,那明亮匕首慢悠悠的还未刺到春兰眼前,再看,那执匕的手臂虚浮哆嗦,软趴趴地,一丝气力也没。

  春兰不由松了口气,剑柄轻打在那手上,砰的一声,匕首掉落在车厢中。

  春兰这才见了她此行要鸩杀的目标,她名义上的主人,大郑皇朝宁国公周寒宗子,周问。

  虽说此事是由夫人授意,可她做起来,心中照旧有一丝忐忑与不安,究竟,无论何时,以奴弑主都是不行饶恕的大罪,哪怕周问已被剔出侯府玉碟,身份等同于贱民,可也是侯爷的儿子。

  可一想到,她也有时机杀一位高屋建瓴的王公贵族,她的心就忍不住兴奋起来,可这一切在掀开帘布后,都化为踪影。

  眼前,畏缩在车厢之中,大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痛哭流涕的人,认真是侯爷的儿子?

  再一看,此人身穿一身洗的发白的布衫,连她穿的都不如,身上一股咸菜的味道,因为缺衣少食而血肉萎缩,瘦的跟个柴火一样的,就是侯府曾经的大令郎?

  春兰不由有些意兴阑珊,同时心中一凛,对于夫人的心狠手辣又多了一重认识。

  忽的,那瘦弱书生眼前一亮,高声惊呼道,“你是二娘身旁的春兰?我小时候见过你一面,那时候你照旧个小丫头,你记得不?你是二娘派来掩护我的吗?”

  春兰一愣,还没等她反映过来,却见那周问眼眶中又掉下来豆大的泪水,同时抬起右臂,用缝着补丁的衣袖掩面擦拭,同时哽咽的说道,“二娘对我真是太好了,不仅给我屋子住,还出钱供我念书,又时常让一位老嬷嬷给我送米面,如今,如今不惜千里派人来掩护我!”

  “虽说,我不是二娘亲生血肉,可二娘如此待我,其情可比古之闻氏啊!!!”

  古之闻氏是前魏时期有名的孝妇,不仅伺候自家瘫痪在床老人,还给孤寡邻居养老送终,更是以供读丈夫外室所生二子考上探花而天下闻名。

  春兰一听,脸上先是青一阵又白一阵的,不知为何,感受臊得慌。又见周问如此真情流露,也不似在作假,又感应一丝谬妄,不外细细一想,又审察正在哭哭啼啼地周问一番,不由和影象中那灵气十足的少年做了个比力。百感交集之下,只得赞叹夫人一声妙手段,像是养小鸡一般,将好好的一小我私家养成了傻子。

  怪不得夫人要杀他,倘若让南离钟山书院的人看见,大郑宁国公宗子就这个品德,预计让人大牙都得笑掉了,且听说此人连考六年,连个秀才都中不了,如今还只是个童生。

  亏我还想着,此人有可能会影响二令郎的职位,才心急火燎的跟了两个半月。呵呵,预计明年侯爷回府,见到这么个玩意,预计不要我动手,自己拿刀就得将他劈了。

  春兰笑了笑,残阳下,黄衫少女衣着片尘不染,手持雪白长剑,更衬得其貌美如仙。

  眼看天就要黑了,春兰皱了皱眉,那老奴怎么还不回来,这点事都办不爽利,念及此处,不由眼中厉芒一闪。身旁的周问更是哭的让人心烦,

  “别哭了!!”

  春兰怒喝一声。

  周问弱弱的应了一声,以衣袖掩面,小声哽咽。眼中闪过一缕狠辣之色,

  “那药的时效怎还不到,若是那老贱婢一来,便半点时机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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