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别人家的孩子结业

　　学校里最受接待的总是最淘气闹腾的那些孩子，灵巧的余潇潇在学校的朋友并不特别多，所以结业离校那天余潇潇没有和同学那种依依惜此外感受。

　　班长程园是个老师眼中的三勤学生，和余潇潇这种外貌灵巧差异，是真正的品学兼优勤学生，最早一批少先队员到大队长，承载着家长和老师满满的期待长大，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规范。

　　到操场列队跟老师离别时，程园率先红了眼，见证这个历程的余潇潇惊呆了，明明之前她还听到程园和其它同学谈笑风生，转眼间情绪切换如此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作为模范生，又是班里的楷模，做不到一呼百应也有个几十应吧，应的人纷纷红了眼，有的还偷偷开始抹起眼泪，没跟风的基本都是男生，小男孩的情绪可没有小女孩那么好煽动。

　　作为班级里唯一没有被招呼的女生，余潇潇很快就引起了程园的注意，程园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见她大大的眼睛无辜的看向自己，程园觉得这个看着不太智慧的同学似乎没有搞明白现在的情况。

　　“马上我们就要离开学校了！”

　　“嗯。”

　　“你再也看不见那些旦夕相处的同学们了！”

　　“哦。”

　　“为了费心了那么久的老师们你也见不到了！”程园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的，奈何自己眼眶照旧红红的，让余潇潇觉得程园是伤心惆怅，来寻求慰藉，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告诉她不要伤心。

　　对于同学其实除了一些让她印象深刻，零零碎碎发生的那些事情另有印象外，她没有觉得有多不舍和惆怅。

　　作为学生，由于她一直不上不下的结果，也没能入老师们的眼，况且她一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和老师们的接触更是不多，要她现在泪流满面来演一场，她还真做不到。

　　“你不哭吗？”

　　“啊？哦……”

　　等到她终于领会程园同学的意思，她绝不犹豫的掐了自己一把，差点痛呼作声，趁着痛觉憋红了眼眶，程园同学见她开窍，心满意足的点颔首走回队伍最前方。

　　听说多年以后，那些老师聚会时还会羡慕的对陈老师说，你们班的那群孩子真贴心啊，瞧整个班都那么不舍得你，哪像我们带的那群熊孩子，跟解放自由一样开心。

　　“是啊，我到现在也还记得呢。”

　　陈老师骄傲的点颔首，沉溺于那段往事一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小升初的考试作文余潇潇拿了全校唯一一个满分，让老师和同学们都大跌眼镜，作文的题目是《我们结业了》。

　　余潇潇看到题目就想起了当天发生的事情，实话实说是不行能的，于是她把自己想象成程园同学，洋洋洒洒的写到最后一排格子才罢休。

　　放假的时候，余潇潇在路上碰到蒋小咚，被他拉着又到学校走了一趟。

　　“听说你考上了重点，很厉害！”

　　“运气好而已。”

　　蒋小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想和她一起再看看学校，她点颔首理解，就和女生上茅厕一定要找个伴类似吧，她没心没肺的想着。

　　操场正中央是五星红旗，每周一升旗的时候就显得格外拥挤，此时无人的操场倒是让他们觉得格外的辽阔。

　　操场旁边阶梯的四周摆放着着许多不知名的花，也有一些常见的，好比月季、菊花等，另有几盆怕羞草。

　　余潇潇升旗的时候恰好站在怕羞草旁边，等到校长的例行讲话开始时，她就用手轻碰着那些怕羞草，看着它们一开一合，时间便也过得很是快。

　　“余潇潇。”

　　正蹲在台阶上玩的余潇潇听到有人喊她，转身看到蒋小咚和陈老师站在她的身后。

　　老师来了蒋小咚居然不告诉她，她瞪了一眼蒋小咚，老老实实的站起来说了声老师好。

　　陈老师也是因为有工具忘在办公室才会到学校来，没想到会遇到他们两个，就邀请他们到办公室一去坐坐。

　　办公室一余潇潇也来了许多次了，但没有一次是像这样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情况进来，老师让他们找个位置坐，她随意坐在最靠近她的，数学老师余老师的位置上。

　　闲聊了几句后，陈老师问余潇潇“听说你语文考得很好，倒是给了我个惊喜”。

　　“啊？”惊喜？什么惊喜？

　　“你作文还拿了满分啊？平常考试是偷懒照旧粗心才会结果不理想啊？”

　　苍天可见，就和老师看到的一样，她不仅语文课上经常睡觉，到现在笔画顺序让她写个正确的，她都纷歧定能按正确的顺序写个完整的字来。

　　“字嘛，能写出来就好啦，谁还管它怎么写出来的。”这是余潇潇给自己的不学无术找的借口，事实上长大她就忏悔了，因为这个吃了不少亏，但现在老师应该是在夸她吧，她谦虚的说没有没有，都是发挥比力好。

　　“陈老师，我们回家了，再见。”

　　聊了一会儿天色也暗了下来，余潇潇和蒋小咚准备走，陈老师看到自己办公桌下的本子，把二人叫住。

　　“这些本子你们拿走吧，以后要好勤学习哦。”说着每人递过两摞崭新的作业本，就是学校发的那种，有格子有横条的本子，种种各样的都有。

　　这么两摞全部放地上，都有余潇潇的小腿高，最上面的黄皮纸已经积满了灰尘，这让她想起逢年过节陈老师都市塞给她的苹果，不知怎么的她就拒绝了，倒是蒋小咚拿了两摞欢快奋兴的回家。

　　“那么多本子你怎么不要，你不要给我也好啊。”

　　回去的路上，蒋小咚还说余潇潇怎么那么傻，不要白不要啊，拿去卖废品都能卖好几块呢，看着蒋小咚那开心的小模样，余潇潇忍住没有开口攻击他，心里想着何等单纯的孩子啊。

　　这是余潇潇最后一次去那个学校，她想当初如果那个悦目的数学老师也在，她会不会借机让他还盘算器，再拿她看到的事情糗他一下，如果这样不知道那张脸上会露出怎样的光景。

　　直到多年后学校年久失修被推倒，学校也迁到此外地方去，余潇潇纪念的却是那古旧悠扬的上课钟声，明明最后一次她的手已经够到了绳子，只要摇晃两下就可以敲响，却再也没有时机。

　　另有台阶上的怕羞草在她离开的时候已经有些枯黄，厥后是否还康健的在世，或者早已枯萎，这些都无法再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