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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音录

第三十七章 和亲

墨音录 兮韵瑶 4028 2021-11-01 21:47:25

  我本有意让父皇赐婚。可母后却颇为阻挡,也不知母后同父皇说了什么,后便不再让我提及此事。

  殿外素和正跌跌撞撞的走进来:“公主,欠好了,欠好了!”

  我无奈的看着这个大大咧咧的丫头,打趣道:“怎么了,什么事让我们素和这般紧张!”

  素和却只是怜惜的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工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没……也没什么,奴婢想起送去浣衣院的衣服该好了,奴婢这就去取来!”

  这丫头是一贯藏不住心思的,我见她话落,便要落荒而逃,正想叫住她,就听见殿外有细小的议论声响起。

  “听说了吗,西槿太子此次前来,正是为着要公主和亲呢,”

  “哪个公主!”

  哪个公主?

  还能有谁,前些年是为我,三年后亦是为我罢。

  我收敛了心神正要出去,便听到院中一道浑朴沙哑的声音想起:“都不干活了,有空在这里乱嚼舌根,还敢编排主子,看我上奏公主仔细扒了你们的皮。”

  李嬷嬷的话落,外面便不再有声音响起。

  我现在脑海中便只存着和亲之事,六妹妹不外才两岁,哪里能和亲,他明白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不知独自在屋内站了多久,直到去浣衣院去取衣物回来的素和,将厚厚的披风披在我的肩上。我这才回过神来。此时素和的神色确要比早些时候要平淡得多。我拢了拢身上的祥纹披风。

  就听到素和关切地说道:“公主身子骨弱,可千万要仔细着,若是熏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我伸手抓住她的手说道:“哪儿就这么娇弱了,本宫虽自小身子骨弱,可到底也是习武的。”

  夜里我正靠窗下看书,却见一身便衣的父皇来到了我的宫中。只见父皇挑开门帘走了进来,许是我从前未曾细看,这才几日不见父皇,竟觉着他苍老了许多。我急遽倒了杯茶水放在父皇的面前。父皇只是淡淡的看了几眼,未曾喝,随后只听见他说道:“三年前为父尚能够随你的性子,可这次……先不说你你已到了婚配的年纪,但说是皇家公主的,前朝至今谁又真的能遂愿嫁与自己想嫁之人。”

  我缄默沉静良久哽咽道:“那……那日女儿请求父皇赐婚与南宫墨父皇为何不愿,莫不是料到了早有今日?”

  父皇却颇为恼怒道:“放肆!”

  我努力抬起头来看着父皇,见他满目愁容,才四十不到的年纪便已经双鬓充满雪色,心中难免不忍,可今日他既已父亲的身份来同我询问,我也只不外是寻凡人家的女儿而已。便也壮着胆子说道:“女儿不敢放肆,只是爹爹今日既是以寻常父亲的身份来同女儿说道,那女儿现下也不外只是寻凡人家的女儿而已。”

  只见父皇缄默沉静良久,才笑得苦涩地笑了笑。

  “寻凡人家都女子尚且需要为着家族荣耀,嫁与自己不想嫁之人,父皇也不逼你,另有些时日足够你想清楚。”

  父皇说罢,便起身离开,宫门外响起崎岖起伏的声音,是外头守候的宫人们,正送父皇出去,我自也是知晓身在皇家的无奈之举。

  父皇走后,素和于素欣一同走了进来,我看着他们满目担忧的模样,便也欠好说什么,只道:“明日一早陪我出宫走走吧!”

  越日一早,我去母后宫中回了母后,便换了一身常服坐着马车出了宫。

  我本想去普贤寺祈福,也为散心,才出城不久,我只觉周围行人颇多,便挑开窗帘透过窗柩望去,正见三三两两的难民,朝京城而去。

  只见他们面色枯黄,衣衫褴褛,也不知是受了几多罪,才行至京中。我心中百感交集,便有些手脚无措的放下窗帘。

  马车又朝前走了几里路,可我却实在无心前往普贤寺,便对一旁替我拿果子蒲的素心道:“告诉小路子回去吧!”

  马车往回走,来到城内,我心中烦闷异常,便也不想在马车里坐着,便付托小路子将车甘到公主府,而我则带着素欣与素和在街边走着。这些年我虽也住在公主府,可到底是不能出府游玩的,最多也只是进宫陪陪父皇母后,是以我对七里巷以外的地方的影象还停留在三年前我送他出门求医时的情景。

  虽是可如今走到原本富贵的街道,如今确实人烟稀少。空旷的街边备显苍凉之感。二月里倒春寒,照旧冷得厉害。我虽穿得厚实,可素和与素欣却不放心,拿着披风为我系上,这才与我一同走在街上。

  走着走着,就晤面前有几个妇人背着背篓,拿着耒耜,另有孩童在身边围绕着。我心中好奇便也随着走了已往。一路来到城外,只见有许多农妇正在林中挖着什么。

  见我跟去,素欣留在我身边,素和则上前问道:“大娘,怎么这么早就出来挖野菜了。”

  素和虽说是自小在宫中长大的,可还从前也是因为家中贫穷,实在养不活孩子才将她送到了宫中。

  不高不低的声音从那大娘口中传来。我抬头望去,只见她上下大连审察着素和,随后便苦着脸说道:“小女人,这你就不懂了,如今北疆放肆。战事不停,若是不早些准备些野菜配着糙米烙些菜饼子吃。这粮食啊还够吃上好些时候咧!”

  我听着大娘的话,心中很不是滋味,若是国富民强,黎民自然安身立命。后又听到那大娘问道:“我瞧这小女人穿得虽朴素,可料子也看着不差,你们总不是来挖野菜的吧。”

  素和确笑着说道:“不是,是因为我东家是做药材生意的,我们家小姐看到这么多人背着背箩,想着若是遇到好药材也可采买些。”

  我早早地便看见了一个小女人手中的败酱草便也笑着走到小女人身边说道:“是啊,大娘,若是你们挖到这种败酱草都可拿到回春药铺去卖。”

  那大娘一直愁着的脸色也有了笑容,只见说道:“到底是开药铺的,说个野菜名儿都说得这么好听。我们啊都叫它天香菜。”

  一旁挖野菜的妇人孩童们也都纷纷围过来,将手指的野菜递到我跟前问我这些个野菜算不算药材。

  我认真地看了看他们手中的药材,发现只有几样是能入药的,便也一一见告了他们,又告诉他们这药材要生存完好,根叶都有药用。

  眼看时辰不早了,我也就告辞了妇人们,回了宫中。

  回到宫里已然是夜幕降临之时,洗了澡又换了衣裙,晚膳事后探询得知父皇还在处置惩罚政务,便从小厨房温热了些粥,送了已往。来到琮华宫外,见父皇身边的裴德寍却在外头候着,见我来急遽行礼道:“公主殿下!”

  我见他眉头紧锁,想来父皇定有烦心事,我正要上前,却见他悄声地挡在我的面前说道:“公主殿下,如今皇上正为公主殿下之事困扰,若是公主为了和亲之事儿而来,老奴劝公主照旧先回去吧!”

  我淡淡一笑说道:“多谢裴公公见告,只是本宫听闻父皇一日未曾用膳,特命小厨房做了些流食,若是父皇吃好了,公公当差自然自然也就当好了。”

  裴公公见我如此,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通传。在外期待传召之时,我心中自是忐忑,幸亏很快裴德寍就带着笑意走了出来道:“公主殿下,皇上请您进去呢!”

  我颔首致谢,便提着食盒走了进去。远远地便见父皇看着折子,上面正是上奏力说我和亲之事。我心中无奈,只得将粥和几碟小菜放到不远处的小几上。

  这才上前说道:“为着儿臣之事,让父皇担忧许久,是儿臣不孝,今日儿臣听闻父皇一日未曾进食,特意让小厨房做了几道小菜,还请父皇保重身体才是。”

  父皇这才起身来到小几旁坐下说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今日你来找父皇,可另有其他事情。”

  我缄默沉静片刻才来到父皇面前跪下说道:“女儿愿意和亲!”

  良久未曾听到父皇说话,我抬头时,正见他红着眼眶,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又过了片刻,我才听到父皇极重中略带哽咽的声音自我头上响起,父皇也伸手将我扶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说道:“不愧是我们景家的女儿!”

  我顺着父皇的手起身,正要说什么,就见到神色慌忙的裴德寍从外走来。

  “皇上,司马上将军求见!”

  待我回到宫中不久,我和亲的旨意也随后传入各宫。回宫后我合身体不适,近几日未便见客。便将自己锁在屋内。

  我将屋内伺候的人都撵了出去,独自一人将南宫墨这些年送我的小玩意儿一一拿来了出来。虽不是珍贵的,却是独占的。接着便看到他那时送我的彼岸花玉佩,这玉佩镌刻栩栩如生,玉中水纹颠簸,愈发衬得这花像是活过来一样。

  我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在怀中。随后又将这些工具一一上了锁,今后以后我与你即是陈年过往,各不相干了。

  不知何时,我眼中已然充满泪水,可我知道,如今北疆国虎视眈眈,东篱危在旦夕。我不能让西瑾人看出我有一丝的不情愿。

  一夜无话,我也知晓父皇将我和亲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初五,据说这是一个极好的黄道吉日。因出嫁之事自有内务府操办,我也不必呆在宫中绣什么嫁衣。

  越日一早,我才起身,便有宫人来报,说是母后前来看我。

  我知晓母后心中欠好受,可为人子女,今后已然不能在跟前敬孝道,如今若是能好生照看着,已然不是易事。

  听见外面内官的传话,我正要起身行礼,就被母后一把抱入怀中。我抱着母后,只觉她的身子愈发单薄了。

  抬头望去,只见她眼下乌青,定然是一夜无眠。我心中疼惜,却又只得慰藉道:“母后,前去和亲是我自己的意思,父皇并未曾欺压与我。”

  随知我话落,母后缺哭着说道:“是母后无能,竟不能护你在身边,都说那西瑾是个冬日里异常严寒,夏日里又炎热异常之地,你又自小身子骨弱,最是热不得也冷不得,母后还听说那西瑾国的吃食与我们东篱更是大有异处。哪儿的衣料子也……”

  我听母后细数着西瑾的不是,鼻子却越发酸涩,可如父皇旨意已下,而我也并不忏悔我今日的决定。

  我再开口慰藉母后时,语气中已然带着哽咽。

  “母后,西瑾虽说与我们东篱差异,可女儿自也不是亏损的主儿,出嫁时,多带些个厨子也就是了,至于穿的,女儿听闻西瑾过盛产暖缎,自不会冷着我。”

  我与母后说了许多体己话,我回公主府之际,便顺便去了五弟的宸王府。

  夜里王府内很是平静,却不会叫人感受畏惧,踏进门时,我只觉屋内有着别样的清香,进门一看见五弟正在画着什么。见我来急遽用宣纸盖上。

  我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道:“宸儿这是画什么呢,竟这样入迷,连我来了也未曾觉察。”

  景末宸则浅笑着说道:“大皇姐深夜来找我,难道就是为了看我画什么未曾。”

  我无奈的笑了笑,将手中装有玉佩的匣子递给了他,说道:“这匣子还请五弟替我转交给他。”

  景末宸却并未接过,只是面色极重的说道:“皇姐何以要我来做这个恶人,既然皇姐已然决定和亲,就应该劈面与他说个明白才是。”

  我将匣子放在小几上,略带苦涩的笑了笑:“我何尝不想与他共白头,可食君俸禄尚且忠君之事,况且我身为皇家公主,为国安康,为民谋福,本就是我不行推卸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

  景末宸却说道:“大皇姐大义凌然自然是我们皇家的楷模,可若与北疆起战事,我自当披甲迎敌,我们东篱国的男子何曾畏惧过。哪儿又需要皇姐你去和亲。”

  我知晓他的意思,可若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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