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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尼尔

特别篇 那个夏天 (独立故事)

橘尼尔 荼萧荣 5836 2019-10-14 19:12:00

  四年前的那个七月。

  天气像往常一样闷热。

  那天,晚饭的时间早就过了,操场上依然有不少同学抓紧这晚自习前最后的时间打着球。

  有一个比力特殊的球场,永远都聚集着最多的围观群众。

  只因一位名叫段封尘的少年从初中开始就天天在那个位置上打球,现已高中的他也照旧保持了这个习惯。

  于是,当一天的课结束时,就会有三五成群的女孩子们不辞辛苦地赶来,只为能在场边占得一个好位置。

  虽然他本人只是想多打上一会儿球,但他的朋友们除了耍帅之外,还喜欢拉着他一起探讨场边的哪位妹子更靓。

  其中,有一位留着披肩长发,长相秀气的女生,每天都市第一个来这球场报道;以及,不管他们打球到多晚,她都市等他们走了之后才走。

  ————

  某一天,他的一位友人M在场边休息,一边喝着冰红茶一边问他:「喂,你说那女生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听得一头雾水。

  「就是那个,老坐那儿,长发、平刘海那个。」

  「哦。」他装作能听懂的样子。

  「每次我一看她,她就会对我笑,还挺可爱的呵呵。」

  「哦。」

  「要不我爽性直接上去问她本人吧!」友人M说着,便拿走了他手里那瓶仍未开封的冰红茶,径直朝着那位女孩走了已往。

  约莫五分钟之后。

  友人M满脸不屑地走了回来。

  「怎么了你?」他问。

  「切,老样子,没劲。」

  他一头雾水,再看向那位女孩儿,拿着那一瓶冰红茶站在那儿,对他露出了辉煌光耀的笑容。

  ————

  「我叫姚夏。夏天的夏!」

  厥后,女孩辉煌光耀地对他做了个自我介绍。

  她的声音,宛如夏日里的一阵微风拂过。

  ————

  再厥后,她告诉他,她宿舍的朋友们都特别喜欢他;但她们不是每天都有空,所以就派她来,天天在这里盯梢。

  就这样,开朗可爱的女孩和他们成了朋友,时不时还会打成一片。

  徐徐的,她也惹怒了她们班里那些都特别喜欢他的女生们。

  或者说,当她第一次欣喜若狂地拿着他的那瓶冰红茶跑回宿舍时,就已经招来了疯狂的嫉妒。只不外傻乎乎的她还不知道而已。

  ————

  一天,友人W约他暑假一起出去唱歌。

  「都谁去啊?」他问道。

  「就我们几个呗还能有谁?喔、你想问姚夏啊?那就叫上她呀!话说,我看她也挺可爱的,你要是喜欢她的话我可以让……」

  「段封尘——!」

  说曹操曹操到,走廊那头跑来了她的身影。

  自相熟以后,她经常会像这样远远地喊着他的名字冲他跑来。

  其时的她,真觉得他是个特别好的人,或许能算是她见过的、最好的人。

  ————

  他们乐成约在了暑假的第二天。

  「等等,我似乎还没有你电话。」他说。

  「你是说手机吗?我没有手机……」她说。

  「那你认得路吗?」他问。

  「哈哈哈,你是不是当我傻呀?我那天会稍微早点已往等你们的。放心吧!」

  ————

  结果,七月十六号的当天,他是最迟一个到的。

  当他找到包厢的时候,她早已和那帮男同学们喝成了一片:「你怎么才来啊!」

  「你们这是、在喝酒吗?」他问。

  「不是酒哦,是饮料~」她笑着对他说,伸手递给他一瓶。

  他浅尝一口,是桃子味的。

  ————

  「……依然记得从你口中说出再见坚决如铁,昏黑暗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

  他突然发现,她唱歌很好听。

  虽然各人都说她点的歌属于是上世纪产物,太土,但他却听得入了迷。

  双颊现出淡淡的红,就像是醉了一般。

  厥后,她还深情款款地唱了首名叫Creep的外语歌,他一句也没有听懂,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已往……

  「喂,段封尘,起床了!」

  「醉了醉了,哈哈哈。」

  「你们别叫他了吧。」她说。

  「快醒醒!姚夏要回去咯!」

  他站起身来,懵懂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惊讶的女生。

  在友人们的起哄下,十四岁的他第一次充当护花使者,陪她一起,走到就近的那个地铁站。

  「对不起。」她说。

  「嗯?」他惊奇。

  「适才我骗你喝了酒。」

  「那个水果味的真是酒吗?」

  「哈哈哈,我应该说你可喜好呢?照旧可喜好呢?」

  她笑弯眉眼的样子,似乎比平时悦目。

  「你知道吗?直到认识你以后我才发现,你跟我想象的,嗯……或者说是,你跟我们班女生,跟全校的女生想象中的都差异。」她说。

  「在你们想象中,我什么样?」他问。

  「各人都说你是一株高岭之草,只可远观不行亵玩。看你平时的样子,都以为你的性格肯定特别高冷、特别难以接近!因为你看上去就是一个天生自带屏障的完美少年……」

  她夸夸其谈,令他不知所措。

  「虽然……」

  「虽然?」

  「没……没什么。」她顿了下,很快恢复了笑容:「哇,为什么外面那么热地铁站里却这么冷啊?」

  他低下头,发现她的身上只穿了件无袖的背心,肩膀以下都袒露在外。

  他没说什么,只是动手一颗颗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

  「你干嘛?」她大惊。

  「我今天恰好穿了两件出来。」说着,他脱下外面的那件白色短袖衬衫,搭在了她的肩头:「可以分你一件。」

  她见他脱了一层以后,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色、印有小猪乔治的宽松体恤,便忍不住笑作声来,笑得他都有点欠美意思了。

  「我真是好喜欢你这件T恤啊,不如你把这件给我吧!」她半开玩笑地说道。

  他只想了两秒,便允许了。就地就脱下T恤递给她,吓的她惊叫着把衬衫盖到他赤裸的身体上。

  「同学!你这是在果真场合!」她瞪大了双眼提醒道:「有摄像头的!」

  他听话地飞速套上衬衫。

  她只好挡在他前面。

  面对那光洁又平坦的腹部和胸膛,她深深地脸红起来。视线却不敢移开,因为移开了,可能就再也见不着这等光景了。

  扣到一半时,他突然停下了双手:「你在看什么啊?」

  「嗯?啊!我、我在看你的手!你手指好长……」她面红耳赤地掩饰道。

  他完全没有发现她的闪烁,略显自得地扬起手笔画着:「那虽然!这可是抓球的手。」

  当她套上小猪乔治的时候,悄悄地嗅到了T恤上迷人的香味。

  若不是他在看着,她或许会抱起这件T恤做出一些越发不妥的举动来。

  他陪她下去一起等车。

  早已过了岑岭期的站台很平静,放眼望去只看到三两位立在黄线后的青年。

  当列车驶进车站时,汽笛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站台;不知那边而来的风扑面而来,吹起了两人的发。

  她借机偷偷地望向他的脸,只见他正半睁着双眼、垂着头看向自己,嘴角还带有微微笑意。

  这一刻,她十分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起伏的胸口下那悸动不已的心跳……

  「那,我上去了!」她道。

  「嗯。」他颔首,目送她徐徐地走上列车。

  真不想走……

  她站在车厢里,望着门外的少年。

  他一声不响、一动不动,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那专注的眼神让人觉得似乎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人。

  她甚至开始自以为自负地认为他或许也不想让她走。

  直到关门的警示音连续地响了几声……

  她再也无法克服心中的焦急与激动,在门即将关上之际,她冲出去一把抱住了他!

  她的双手紧紧土地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那道香味,真心让她觉得特别欢喜!

  她想,或许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他了!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那种喜欢!

  「它开走了,没关系吗?」他关切地问,一动不动地站着。

  她摇摇头,仍不愿松手。

  「可以等下一辆。」她任性地说。

  源源不停的地铁班次又像他们第一次那样停靠了好频频。每一次,她都在响铃后飞驰下来把他抱住。

  直到,现在这样的划分方式把两小我私家都逗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到底还想不想回去了?」他乐道。

  她只觉得,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爽朗又阳光的笑脸。

  基础挪不开目光。

  「我想回去……但我又不想回去……」她喃喃道,不自觉地收紧了抱他的双臂。

  虽然她感受自己一直在占他的自制,但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双手和双腿。

  他似乎才意识到什么。

  下一班地铁到来时,他率先一步走了上去。

  「我陪你。」他说。

  ————

  那天晚上,他一直陪到了她家所在的终点站。

  等他再返回自己家里已然是深夜。

  他的哥哥正站在公寓的大门口。

  「……我刚想去找你。上哪了?手机也关机。」面对他哥惊魂未定的脸,他只是盯着他身上那件小猪佩奇的玄色T恤。

  「怎么了?」

  「哥,你的这件T恤给我吧?」

  「你自己的呢?」

  「给人了。」

  「……好吧,先进屋,我换给你。」

  他哥回到房中,一边和经纪人视频一边换起体恤。

  「嗯?你易服服了。我一直以为你很喜欢这件,和尘尘的‘姐弟装’。」经纪人的声音传出来。

  「他那件没了。」

  「哦,送女孩子了。」

  「……」

  「早恋了,唉。」

  「……我先挂了。」

  「喂!你先告诉我,你计划啥时候给我回剧组!老子又给你拖了两天了知道吗!」

  「……我一会就去找你。行吗?」

  「这还差不多。」

  他哥哥走进他房间时,见他正在洗澡,便把叠好的佩琪放在了他的床上。

  ————

  整个暑假,她隔三差五就会去球场看段封尘他们打球;有时,还会和他们一起打电动、吃冰沙和煲仔饭。

  从他那里获得的T恤,她很私心的一直都没有还。不舍得穿,不舍得洗。

  乔治就那么安平静静地躺在她的床上。即便厥后,T恤上那令她陶醉的香味早已经消散殆尽。

  能像这样和他在一起,她便觉得十分心满意足。

  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但事实证明,他们之间连继续做朋友都不行能。

  她和他走的越近,也就和班级里的人越疏远。

  曾经的她,是那么想要融入身边的情况,那么想和宿舍、班级里的各人成为好朋友。纵然,很少有人真的看得起她,或许是因为她的学习结果没那么好,又或许是因为她的家庭条件并不是那么富足……

  直到遇见了他。

  让她开始觉得那虚伪的一切都可以不复存在,横竖在这所学校里从来就没有人真心地待她。只有他。

  ————

  秋天的时候,考试与考试总是特此外多。她没有顾及他们班女生的种种白眼和冷嘲热讽,依旧去走廊那头的教室里找他。

  她满面笑容地跑去,差点就哭着回来……

  「为什么你的结果会比我好那么多啊!」

  她看到他那张96分的物理试卷,险些哭了出来,只能一个劲在心里诉苦着上天的不公。

  「其实,我也有许多几何不及格。」他说着,低头从课桌里翻出几张试卷。第一张就是那只有37分的英语试卷,而且上面那些字迹模糊的拼写,老师都没有算他的错。

  「哈哈,我英语有八十多呢。要不要下次我教你啊~」

  他看着她的笑脸,乐意所在颔首。

  「呵呵。我们这儿英语满分的都欠美意思说这种话呢。」

  旁边传来一句阴阳怪气的讥笑。

  「哼。就是啊,恬不知耻,不要脸的人就是厉害,呵呵。」

  他脸色一沉,爽性地拉起她,走出教室。

  「你别听他们的。要不下次我到你班里去找你吧?」

  「不要!啊、我的意思是,我们还可以去楼下说话啊。」

  「嗯,那也行。」

  那次之后,他们平时能够晤面的地方就只剩下:球场、教室楼下和晚上的餐厅。

  ————

  有一次,她没有一如既往来看他打球,没有等他一起用饭,也没有泛起在教学楼下。

  他觉得很奇怪,便在晚自习的时候来到她的教室,轻轻地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她的班主任,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女青年,正一脸差异地看着他。

  「老师您好,我想找一下姚夏。」他很是礼貌地说。

  班主任迟疑了一下,客气回道:「你等等。」转过身,换成了一种略显揶揄的声音说:「姚夏,有人找你?」

  她闻声,神情冷漠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同班同学的纷纷议论之中走出了教室。

  当在门口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她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辉煌光耀笑容。其时的那个喜悦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她拉起他的手就往楼下奔去。

  「我来找你,你这么开心的吗?」他笑着问。

  「嗯!」她使劲所在头。

  「那我就天天来找你。」他说,神情自得地笑了一下。

  在这夜晚的凉风之中,在他身旁的她,面对他这般温柔,只觉得眼眶湿润起来。

  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滑落。

  可惜又还好,在这黑夜之中,她很是实时地就擦掉了它们,并没有让他有所察觉。

  两人一步一步,绕着校园。

  天上有皎洁的明月,地下是被风吹落的枯叶。

  「你冷吗?」他问,转头看她。

  「不冷。」她答,仰头看他

  借助着那一棵路灯的灼烁,他们能相互将对方的脸看得很清晰。

  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够长得这么完美?

  难道是上帝在制造这个少年的时候,开了小差,不妥心加多了英俊、美丽与可爱吗?

  她自认不是一个很重视外貌的女子,但岂论看几多遍,她照旧无法在近距离看他的时候做到心平气和、习以为常。

  这可能就是恋爱中的少女滤镜?

  「嗯?你的脸是怎么了?」他突然发问,似乎还皱起了眉毛。

  她惊诧,开始异想天开:『难道这颜值怪开始嫌弃自己长得不如他了吗?连朋友的颜值都要管,这个少年真的是要求很高了哦!』

  他的眉毛越皱越紧,伸脱手指抚上她的脸颊……那上面有一块不怎么太明显的淤青。

  「哎呦?」她痛了一下,清醒过来,连忙答道:「哦!我今天早上摔了一跤,撞树上了。」

  他眯起冷酷的双眼,对她的假话回以了十分冷漠的态度。

  「真的啦!」

  「哼、你知道一小我私家在正常走路的历程中,摔跤并撞到树,然后乐成撞出这样一块淤青又不破皮的概率是几多吗?」

  「啊?是几多啊?」

  「不到百分之0.046。」

  「哈?你瞎说的吧?欺负我数学欠好?」

  「瞎说的是你。」

  「那我不是在正常的走路啦!我是在……非正常的走路!」

  「0.05。」

  「那我一边非正常的走路,还一边唱着歌呢?」

  「……你这话我没法接。」

  「哈哈哈哈……」

  两小我私家在深夜的路灯下笑了起来。

  其时的他们谁都没有想到,那个夜晚竟会是他们最后一次在这所学校里相见。

  第二天,她便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

  气温骤然地下降。那个冬天,甚至还飘起了在这个都市中很难看到的大雪。

  ————

  整整一周,他都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就似乎她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才意识到,他不知道她家住哪,没有她的电话,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关于她,他竟然只知道姓名、班级,再没有更多。

  从来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的他,只身来到她的班里,想要探询出她的消息。

  有一个男生很是随意地回覆了他:

  「哦、她偷人工具,被学校给开除了。」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二话没说,狠狠地揍了那个男生一拳。

  接着,他一声不响地举起他们班里的课桌椅,砸碎了他们教室里的每一扇窗户。

  冷冽砭骨的寒风绝不留情地灌进这间原本温暖的教室。

  他喘息地停下来,连之后赶来的老师也看得目瞪口呆。

  只听见他以一种极端压抑的声音问道:

  「你再说一遍……她怎么了?」

  那双通红的眼眶中,终是浸满了泪水,不得不滑落下来……

  ————

  段封尘一直都是个十分幸运的孩子。

  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像这样失落和沮丧过。

  纵然他的怙恃双双去世,但那时的他只有两三岁,并没有过什么真切的感受。

  「不想去学校的话,就不去了。」他哥哥很是温柔对他说。

  他平静地躺在床上,似乎听了进去,又似乎没听进去。

  事实上,他确实不想再回去那所学校。

  只要一想起那些人说她的话,他便觉得很是恼怒,很是不甘。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在说到她的时候会是藐视、歧视甚至是恶毒?包罗那位班主任在内,似乎没有人看得起她。他不知道,她之前是如何在那样的情况下生活的?

  他想起她的笑容,心中泛起难以抑制的酸涩……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想。

  最后,他照旧选择回到学校。

  但他的対抗心,让他酿成了一个彻头彻尾难以再被人接近的冷漠的人。

  对他来说,这个学校的一切都不再值得留恋。除了,那些点点滴滴、如梦如幻的回忆。

  ————

  四年后的七月十六日,他和她竟又一次毫无预兆地相见了。

  他终于能够,将这几年来一直想对她说的话,说出了口:

  『你过得还好吗?』

  『再见。』

  这样也算是有了一个交接。

  只是,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

  在他和她相遇的那所中学里,另有一间小小的教室。

  是在某一栋教学楼的顶楼,一个被称为是‘广告教室’的地方。

  在那间教室里的一张张课桌上,被写得最多的字眼除了‘我喜欢你’,即是段封尘的名字。

  在一张最靠窗户的桌子上,同样也写着那四个字和他的名字,以及,一行字迹隽秀的字体:

  ——虽然,你对我很好,但你对我来说依旧是那么的遥不行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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