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幻梦
小男孩儿转头，脸色又青又白，嘴唇殷红，微微张开了口：“我……”
姜辞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就开始急速退却。
从男孩儿口中喷出的死气落在地上，地面“噗滋噗滋”被腐蚀出一个大坑。
“鬼孩儿？”又不太像。
手中的佩剑离手而去，小男孩儿狼狈的在地上一滚，那把剑在灵气的牵引下，又回到了小男孩儿的身上，一剑刺穿。
他的躯体迅速腐烂，碎肉被鬼脸花伸出的根茎吞了下去，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
不是鬼孩儿，鬼孩儿怨气重，实力没有这么弱。这究竟是什么鬼工具？
地上的碎肉很快就不见了，路两旁的鬼脸花发出似哭非哭的叫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只有鬼脸花儿散发着猩红的光线，阵阵恶臭随着鬼脸花的躁动传来。
“救救我，救救我……”
“我好痛啊，我好痛。”
“别杀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娘亲，娘亲救我……”
“你个坏女人，貌寝的坏女人……”
“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
“我恨你，我恨你，我要杀了你……好痛，我的胳膊没了……”
“我的头呢，我的头呢？”
“我的心去哪儿了？”
……
姜辞身子晃了晃，险些被迷了神魂。
鬼脸花上的脸变了样子，模样掺杂着惊惧、嫉恨、怒气、疼痛……扭曲又狰狞。
“姐姐，你救救我啊，我真的好痛。”
鬼脸花纠缠在一起，成了个小孩子的样子，扭曲翻腾的枝条藤蔓，像是貌寝的长蛇在涌动。
……
“你说什么！鬼枯林深处有人进去了？”新月城城主掺杂着灵力的手掌拍在桌子上，让桌子瞬间化为粉齑。
“城主息怒，那个小鬼离不开鬼枯林，等七七四十九天一过，那小鬼就能为您所用了。”白面有须的中年男人笑得谄媚。
“还要多亏了新月娘娘啊。”那个被爱逼疯的女人。城主向后一仰，靠坐在宽大的背椅上。
“献祭的事儿，万万不能泛起差错。”
“是”中年男人抬头看了一眼靠着背椅，眼睛微眯的城主，静静地退了出去。
……
“美丽的女人是魔鬼，娘亲说的没错，你不救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玄色带着倒刺的藤蔓向前甩出，姜辞一个翻腾躲了已往，紧接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藤蔓。
姜辞左躲右闪，手中的佩剑不停的挥舞，没有本命武器的修炼者实力要大打折扣。
被剑砍断的藤蔓的在地上又迅速生长，长成一朵又一朵鬼脸花。
鬼脸花越来越多，空间越来越拥挤，最后姜辞只能靠灵力与地面形成一个对冲才气浮在地面。
那把佩剑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了，姜辞不得已又换了一把。
扭成人形的鬼脸花，发出咯咯的笑声，笑声重叠在一起，震的人脑仁疼。
姜辞护住灵台的清明，在翻涌的藤蔓中看着中间那株硕大的鬼脸花露出猩红眼睛，灵力一瞬间聚集在剑尖朝那颗眼珠子刺去。
大鬼脸花猝不及防被袭中，发出尖锐的叫声，其余的鬼脸花自杀式的涌进它的眼里，为它修补伤势。姜辞趁着这一秒，朝着天空挥出雷霆一剑，逃窜了出去。
刚出了鬼枯林，却又一头撞进了幻梦里，姜辞蹙眉，这新月城……
眼前的女人真是美极了，微微蹙起眉头，满目忧愁的模样，让人恨不得为她抚平。
烛火有些弱了，她挑了挑烛芯，尔后站起身来。
袅袅婷婷，一举一动俱是感人的风情。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女人的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睛瞬间亮了。
“三郎！”
身材挺拔的男人缄默沉静地走了进来，玄色的靴子踩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三郎可是要用饭？”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嘴唇抿出一道尖锐的弧度。
女子似乎察觉不到了男人的异样，微微有些不安，又试探地喊了一声：“三郎？”
“歉仄。”男人低下头，看着短短的匕首插进了妻子微凸的腹部里，眼里情绪庞大。他狠狠搅动了一下，殷红的血从女子柔软的腹部流出。
女人不敢置信地倒在地上，柔软白嫩的脸上粘上了些许灰尘。
“孩子，孩……子”女人眼里泛起了泪水，一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企图抓住男人的衣服。
男人微微退却了一步，避开了女人的手，眼眶泛红，“歉仄。”
女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纤细的手最终无力地垂了下来，秋水般的眼睛不甘地睁着，死死地盯着男人的偏向。
男人蹲在女人身旁，想合上她的眼睛，却发现无可奈何。
最后，男人抱起女人，一步一步朝外走去，豆大的泪水一颗一颗的落在女人苍白的脸上。
“别怪我，月娘，我是爱你的。”男人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挖开地上泥土，粗砺的石子将他的食指磨的鲜血淋淋，他咬着牙把女人埋了进去。
男人又走回了他们的住所，点燃了屋子，橘黄色的光映着他苍白冷酷的脸。
眉目慈善，下颚有白须飘飘的老者凭空泛起，一派仙风道骨。
“你根骨极佳，正适合修仙。无情道于你来说最为契合。”
“徒儿参见师傅。”男人伏地，恭谦卑微。
姜辞立在一旁冷静的看着事情的生长，看着施幻者想要让她看的故事。
她眨眼的一瞬间，场景又转换了。
唤作三郎的男人在门派里如鱼得水，还迎娶了掌门之女。
本活该去的女人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措施进了另一个门派。
“你因死而生，是为大机缘。你若是想修炼，可拜我为师。”
“好”女人死死地捂着肚子，麻木的眼里迸发出惊人的灼烁，那是复仇的怒火。
“你可有名字？”
“此为新生，我便唤作新月。”
“好，新月徒儿随我去罢。”
新月修炼尤为勤勉，加上生死同体，短短百年，已是元婴大圆满的修为了。
场景又一次转换，三郎成了玉鼎派的掌门，他与先掌门之女喜得麟儿，大设宴席，广宴天下修士。
新月取了同门的请帖，衣诀翻飞间到了玉鼎派。
“琼华派，新月尊者到。”拖长的声音，响彻在整个玉鼎派。
三郎忍不住转头去看，修道千年，他都要忘记月娘的模样了，只记得那是个温柔的女子，这个新月尊者是千年前突然冒出来的，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从未见过，不知为何，他对她名字里的月字总是格外在意。
新月一袭红衣落座在席位上，拿着酒杯独饮独酌，酒水划过白皙的脖颈，最终隐没在衣襟里。
三郎握紧了拳头，是她！是她！
先掌门之女，玉容仙子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满目嫉恨，那个丈夫书房里挂着的女人像，那个丈夫梦呓时嘴里喊得女人，她终于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