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徐徐转凉,我清了几件夹衣,洗洁净了,准备给关鹏送已往。
街上行人脚步急遽,两旁的店肆萧瑟地开着门,衣着褴褛的乞丐蜷缩在角落里,一脸的麻木。来到城西,关鹏不在,又去了找了老李头,也不在,只有那个叫小西的小女人在.
小女人也没闲着,不知道在哪接的手工活,用红绳编织精美庞大的中国结,庞大的红绳在她手里灵巧的穿梭,美丽的图案慢慢成形,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小女人看见我来了,很有礼貌的站起来打招呼,告诉我关鹏和她爷爷去码头挑扁担去了。
挑扁担是个力气活,这一老一小,病的病弱的弱,哪有力气去挑扁担?我把带去的衣服和一些食物放下,心里终究不放心,照旧去码头看看吧。
以前站在大桥上看长江时,江水平阔,波光粼粼,江风吹得烈烈作响,带走满身的燥意,站在桥上深深的吸口气,全身心都能放松。
江面上偶尔徐徐驶过一艘货轮,也能引起众人注意。21世纪什么都是快节奏,象货轮这种古老又缓慢的交通也慢慢地变少了。
而眼前,眼前的汉江,看了让人震憾,长长的汉江,黄色的泥水,徐徐又有力地流动,江边停靠着的密密麻麻的商船和货船,桅杆林立,挤满了开阔的江面。
码头上随处都是长长的跳板,随处都是上货卸货的人,挑扁担的人挑着重重的担子在长长踏板上晃晃悠悠,岸上满是挤来挤去扁担们,号声,呼喝声此起彼伏,好一副拥挤热闹的景象。
这么多人怎么找呢?我四下张望,远处一个长长的跳板上一老者挑着重重的担子走在跳板上,那么重的货物,压得那厚厚的跳板都一晃一晃的发抖。
担子后有个小小的影子,努力用小小的肩膀顶着重重的货物,想要减轻老人的肩负。
老人走一下,喘几口气,又艰难地换了个肩膀,看样子是体力不支。我站在那里,看着远处那副剪影般的画面,极重地压在我心上。
直到现在我才深切感受民生如此多艰这句话,随处都是这些只着片缕的人,随处都是被生活重压得一脸麻木的人,我使劲眨了眨湿润的眼,飞快地离开了。
回到张府,红红的眼睛被开门的赵石看到了,他看着我,朴实憨厚的脸庞一下子涨红了,结结巴巴地问:“兰丫,谁,谁欺负你了?你说,你说,我帮你。”
听到这块石头结结巴巴的话,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究竟这世上好人也多,我们另有美好的未来可以期望啊。这样一想,就笑了起来,找个了借口:“是关鹏那小家伙,太不听话了,气的。”
赵石闻言松了口气,憨憨一笑,浓眉大眼舒张开来,我眼一亮,有了挖苦的心情:“赵石哥,没想到你长得还挺帅的嘛。”
“什么?什么帅?帅是什么?”赵石一头雾水。
我哈哈大笑起来:“帅就是长得悦目呗,我夸你长得悦目啊。”这下好了,赵石脸一下子又涨红了,前面是气的,后面是羞的,哎呀,怕羞的男生真是少见啊,我稀奇地盯着他直瞧,直把赵石瞧得头顶快冒烟了,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开了。
我笑得花枝乱坠,却突然又感受到好象有人在看我,四下一看,却什么也没瞧见,唉,神经衰弱又发作了。
张汉中放下望远镜,心里有点不舒服,果真是个乡下丫头,跟个下人都笑得那么开心。
他身后站着个穿灰衣衫的中年男子,正向他汇报:“一大早帮黄妈做饭,然后出门买菜,买菜期间去了趟城西,找一个叫关鹏的小孩和一个姓李的老头,人不在,然后又去了码头,不知为什么,一路哭回来。”
“一路哭回来?”张汉中很是奇怪:“怎么回事?”
“不知道。”那位中年男子也是一脸的迷惑,“就是看到挑扁担的就哭了。”
张汉中哼了一声,他也想不出是怎么回事,当下就觉得:“女人就是烦!”然后付托:“再继续看着点,有异常就来陈诉。”
别以为他张汉中是很好胡弄的,那狡猾的丫头编的故事他可一点也不信,自己家来了这么个不知底细的人,他不做点预防还真是白读了几年军校。
而且,这丫头也很奇怪,居然查不到来武汉之前的经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暗地里派人盯着她,他倒要看看,她倒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