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两个月前,同县的林举人身患重病,宁宣使计顶替了他的名号参考,原来是想在殿试高中时向皇上启奏伸冤,没想到竟然有人查到了他的行迹,意为陷害他落榜。
他实时发现,但是考试已经无法正常继续,于是,他就直接在试卷上写下了那些责难圣上与朝廷的话。
最后,宁宣说道,其实他是有意让事情发酵的,事已至此,只有将此事闹得越来越大,才会有人注意到,才有可能逆转。
他不想灰溜溜的回去,他不宁愿宁可。
“你这种做法太冒险了,若是你真的高中,也是犯了欺君之罪,左右不是一个死字。”
宁宣苦笑,“那当如何?旧日的那些世家避之不及,我宁家三代又被剥夺了科考资格,如果不入朝,何有通天之路可走?”
栩如未接触过这些政界之事,但是因为肚子里诗书装了不少,或许也清楚这其中的原理,他喃喃道,“难道就顺着你所说的,一路错下去?”
“只有置死地尔后生,方能浴火重生,我已经想好了,等这事一结束,我就去参军,戴罪立功。”
“你要弃笔从戎?”
“正是,若是此事乐成渡过,宁家恢复昔日荣光,再让以前的挚友资助周旋一二,应该能戴罪参军。”
栩如看着宁宣胸有成竹的样子,蓦然发现,宁兄和自己这等只会念书的人纷歧样,他胸有沟壑,怎样都市有一番作为。
“现在的问题就是,要在那些人对我下手之前,将一切闹到他们不得不缩手缩脚的田地。”
宁宣一副指点山河的样子,将所有事情分配好。
“我还说等宁兄回来商量对策呢,看来基础用不上。”
“栩如莫妄自肤浅,若不是有两位资助,我一小我私家恐怕也要吃点苦头呢。”
栩如一笑,“事不宜迟,我们开始行动吧。”
“嗯。”
“嗯。”
宁宣往府衙去“自投罗网”击鼓鸣冤。
栩如往已经关门的考场去转,将事情传得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他还拿出自己所剩不多的积贮,雇人扰乱视听。
凝香则去戚府找月若。
于是,一场闹剧,开始在富贵的京城上演。
……
听完凝香的话,月若久久未语。
凝香心里着急,却也不敢再敦促。
“我能做什么?凝香,栩如不清楚,但你应该知道,我在这个家里没什么话语权,就连那套宅子都费了我很大的劲。”
凝香哑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凝香一惊,连忙低头。
“瞧,我这身份多好用啊,戚家想借我再上一楼,你想借我救宁宣,我呢,除了不能反抗,什么都得不到。”
“小姐……”凝香突然忏悔自己的卑劣。
“也罢,谁让那呆子一闷头的闯进这摊浑水呢。”
“小姐,对不起……”凝香跪了下去,头抵在地上,披落一地青丝。
“说这些做什么呢,横竖看的是那呆子的面子,又不是你的,你敢来,为的不也是这个吗?”月若笑着,也不去扶她。
“终究是奴婢辜负了小姐的看重。”
“我看重你,不也是想让你好好照顾他吗?你做的很好,何谈辜负。”
“是。”久久,只有一字回应。
凝香知道,出了这个门,她们剩下的那一点主仆情谊将荡然无存。
同样的,宁宣的事,将会越发顺畅。
等到事情落幕,令郎依旧可以入朝为官,做他的清白念书人。
……
在月若的推波助澜下,宁家嫡子替考,指责朝廷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栩如对此情况可以说是很惊喜了。
此时宁宣已经被府衙收押待审,某种水平上,在生命宁静上有了很大的保障,这就是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宁静的地方。
自古科举就是朝廷最关注的问题,于是宁宣的事情一出来,就受到了多方的关注,没人能明晃晃的在这种情况下使绊子。
事情有序的凭据宁宣的计划进行着,但是此时的他,面上没有半分喜悦。
事情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松,而且,他总觉得有哪里差池劲。
很快,此案开堂审理,主审官为京兆尹,刑部侍郎陪审。
崔远志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
“小民宁宣。”
“你可知罪?”
“知。”
“那你可认?”
“认。”
“……”或许是结案的速度有点快,连崔大人自己都有些始料未及。
他知道宁宣是谁,所以完全想不到竟然那么轻松的就认罪了。
“小民另有话说。”
来了,崔志远坐直。
“嫌犯另有何言?”
“小民想状告当今天子。”
“什么?”崔远志一声尖叫,有些失态的站起身,随即在一旁刑部侍郎的示意下,干咳了一声徐徐坐稳。
“斗胆宁宣,竟然口出狂言。”
“崔大人且慢,听他怎么说。”刑部侍郎徐徐开腔。
“你说。”
“小民五年前被抄家,其有不实之罪,而当今圣上,不分是非,让我全家蒙受不白之冤,小民斗胆请被告对质。”
与被告对质?这不就是想面圣吗?
崔远志和刑部侍郎或许知道今天的案子不会那么简朴揭过,但也没想到宁家这小辈竟然如此轻狂,半点不按常理出牌。
“斗胆。”崔远志不知道心里琢磨些什么,只喝了一声。
他眼睛微眯,然后道,“嫌犯宁宣既已认罪,直接按口供画押,打入缧绁。”
宁宣闻言,微微抿唇,没有多言,无半点反抗的被捕快押了下去。
这结果一出,不到半刻,就传到了所有关注此事的人耳中。
栩如马上急了,“宁兄在堂上到底怎么说的,怎么只闻认罪,不提宁家啊?”
凝香显然比栩如镇定得多,“如今之计,只能等,等到圣上亲自过问此事。”
“圣上亲自过问,这怎么能做到?”栩如不信。
“会的,究竟事关科举与陈年旧案。”
“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将这事继续发散,直接将宁家要平反的事捅出去,再烧上一把火。”栩如当机立断。
“是。”
两日后,果真如凝香所说,此案从京兆尹手里转给了大理寺卿,很明显圣上是要亲自得个结果了。
到此,栩如和凝香的任务算完成了,剩下的就看宁宣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