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很显然，这位未来的蒙古第一勇士阿台，绝对是一个他们暂时无法击败的敌人。
但忏悔已经再来不及了，更况且少年从来也未曾忏悔悟。
阿台的每一计拳脚打在少年的身上，都带给着他一种久违的疼痛。或许在少年没有遇见阿台时，他可以绝不谦虚的说自己从未有过对手，但不幸的，阿台已经握紧了他的双拳。
仅仅频频交锋，少年的体力就已经开始了大幅度的下滑，为了反抗住阿台那非同凡人的力量，他的每一次守备不得不用尽全力。就似乎我们每一次在高压之下拼了命的咬紧牙关，却依然无法逃过宿命一样，现在少年的心口上，正逐渐笼罩着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
而他在绝望之中，唯一能够想到的，便就是次郎。
可越发不幸的，次郎的绝望竟愈甚于他。
一路以来，每当他们遇到了险境，少年永远都市站在次郎的前头。次郎也一直以为，少年就是他最为坚实的护盾。他从未独立的思考，更未想过怎样去少年分管，因为少年从未让他失望过。
那么，当那个护盾泛起了裂痕的时候，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阿台的实力凌驾了他，凌驾了少年，甚至凌驾了两者的协力，次郎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即便他拼了命的去协助少年，他也只会成为少年的拖累。
思考，现在的次郎正绞尽脑汁的思考，可似乎一切可行的做法乐成的几率，都只有零。
阿台又是一拳，狠狠击中了少年的胸口，尽管少年依旧强挺着站在原地，可谁都能看出他已经毫无胜机。
远处的紫烟，已经徐徐淡去，逐渐消失在了白色的大雾之中，可次郎能够看见的，却只有少年嘴角的鲜血和萨穆那自得的笑容。
等等，萨穆……
次郎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似乎他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件事情。
这并非是一场一对一的对局，而是二对二。
尽管他无法面对强壮的阿台，可眼前那个文质彬彬的蒙古王子，似乎好搪塞得多。只要他能够对萨穆发生一定的威胁，那么作为他护卫的阿台，也一定会分心，那么少年或许就有了些许的时机。
可问题是，他真的能够打败……不，杀死萨穆吗？
尽管经历了少年的训练，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了和敌人一战的勇气，可他却从未真正的杀死过一小我私家。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他必须拿出绝对能够杀死萨穆的决心。
次郎的手已经按在了刀上，他的身体却在不住的哆嗦。
“喂，那边的那个？”
次郎猛然惊醒，却发现叫他的那小我私家竟然就是萨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萨穆轻轻的笑了笑，“你想先对我下手，然后再搪塞阿台是吗？”
“你……”
“但是，很歉仄，你做不到。”萨穆一边徐徐抽出了自己的腰刀，一边向着次郎一步步走去。
“因为在那之前，我会先杀了你。”
话音未落，刀已先至。陪同着一阵风声，萨穆那装满了宝石的弯刀也划破了大雾，瞄准了次郎的脖子。
但次郎究竟是次郎，既然他已经拥有了那绝不会放弃的欲念，那么他就不会死在这里。
“哦，能躲过我这一下吗？看来你另有些本事。”萨穆见自己的一刀没有得逞，也不得不高看了一眼这个从一开始就抖个不停的男人。
不外，他的欣赏，却并不意味着他会饶过次郎。
“阿台，你不用管我，尽全力解决那其中国人！”萨穆冷笑一声，又再次提起弯刀向着次郎杀去。而这一次，他所瞄准的次郎那哆嗦着的双腿。
“啊！”
一阵凄厉的喊声响起，次郎的右腿已经被割开了一个深深的伤口！
“小子，你真的以为，我是那么好搪塞的吗？”萨穆眯紧了他细长的眼睛，将刀上的鲜血洒在了地上。
“对不起，你想错了。”
这一次，也许次郎真的要跟世界说再见了。到了最后，他照旧没能帮上少年的忙，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无法保留。可此时现在，在次郎的脸上，却再也没有了惊骇与畏惧，而是多了一份清闲。
他在想些什么，没有人能知道，也不再会有人知道，因为萨穆的尖刀已经挥到了他的头顶。
“死吧！”
纵然是到了最后的一刻，少年也依旧没能有时机看到次郎的脸。可风中那吹来的什么，是自己的血吗？但血液又怎会如此的咸呢？
事已至此，少年最后的一点理智也瞬间瓦解，他明白，次郎死后，下一个就是自己。那么，他还需要在乎那么多吗？还不如彻底的放弃防守，全力以赴的战斗最后一场。
可就在他准备鱼死网破，殊死一搏的时候，他却惊讶的发现，阿台那猛烈的进攻竟停止了下来，而他那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脸，现在竟然是如此的苍白！
“王子！”
一阵寒风吹过，少年全身的汗毛也马上全部树立的起来。
死的人不是次郎，而是蒙古王子萨穆！
或许萨穆至死也没有想明白，到底为什么那个一直哆嗦着的次郎竟然会杀死自己。但实际上，少年从未畏惧过，也从未退缩过，他那看似因为惊恐而一动不动的姿势，其实正是藤海家那夺命的一刀！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就是藤海家的刀，这就是藤海家的人！
次郎的力量，也同样熏染到了远处的少年，借着阿台惊讶的瞬间，他又已将一枚石子悄悄的架在了他的指头上，而这一次他瞄准的，是阿台的眼睛！
“啊！”
一小我私家，岂论他的身体与意志是怎样的坚硬，他的身上，也绝对拥有着一个最为脆弱的地方，那就是眼睛。
青石飞去，乌珠迸出，如野兽般痛苦着吼叫的阿台，也终于丧失了全部的战意。他高声的尖叫，惊恐的奔跑，却忘记了他的脚下，照旧陡峭的悬崖……
这，就是胜利吗？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的萨穆，次郎与少年竟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可在这世上，有许多工具，你基础没须要讲出来。
少年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少年的身边，却发现他的身上，也没有比自己好到哪去。可就是这样两个体无完肤的人，现在却一起大笑了出来。
笑吧，尽情的大笑吧。因为今夜本就属于你们！
属于你们，次郎与少年！
二十
大战结束，空气中却依旧弥漫着血腥的气味，但无论前一秒是怎样的惨烈，任何人也绝不会把回忆稍作停留。
因为作为胜利者，他们基础不必记着那些失败者的名字，就似乎在这大雾笼罩下的孤岛上，也没有人记得刚适才散去的紫烟。
兴奋而年幼的武士们围坐在火堆旁边，说着不切合他们年纪的下流话，大啖着他们那来之不易的战利品，饮下一杯又一杯的甜酒。他们是那样的痛快，也是那样的悠闲，甚至于连自己脸上的鲜血，也忘了去擦干。
虽然，他们大可以去这样做，怎么做都行。因为今夜，他们才是唯一的胜利者。
火堆边的一张张笑脸，青春，骄傲，可也放肆的让人恶心。他们用着自己的方式庆祝着自己的胜利，载歌载舞的高唱着音头歌谣。每小我私家的脸上，都满载着因兴奋而高涨的红晕，不知是因为沾上了太多的血，照旧喝了太多的酒。
可在众人之中，唯有一人没有唱歌，也没有跳舞，甚至连一杯酒也没有喝。
他虽然就是广濑平一，那位职位高尚，不行一世的武士，这次试炼内定的获胜者。
很显然，他真的做到了。
其实从青光升天的那一刻起，胜利就已成定局。当来自差异角落，怀揣着差异梦想，却都渴望着能够生存下去的孩子们，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为了自己的生存与尊严而战的那一刻起，胜利就已成定局。
因为没有人，可以在你死我活的情况下，还能战胜好几个身怀绝技的武士。
是的，广濑赢了，虽然不那么灼烁正大，可他就是实实在在的的赢了。但不知为何，现在的广濑似乎并没有几多兴奋的情绪。
是因为他羞愧于自己的行径，突然幡然悔悟？不，广濑平一绝不会如此，因为他天生就是一个无耻，自负，却又总是能够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的人！
那么，他又在想什么呢？
“喂，少主！”
就在广濑平一空握着酒杯，若有所思的看着火堆发呆时，他的身后突然走来了一个摇摇晃晃，满身酒气的武士。
那是他最忠诚的部下，龙之助。他今天喝的有些多，可这却也是他应得的。因为对于今晚的战役来讲，他才是那个斩下最多人头的“元勋”！
“少主，您怎么……不喝呢？”因为酒劲，龙之助的话语有些不清不楚。
“你们去吧，我暂时没有心情。”平一轻轻摇了摇头。
“来嘛，来嘛，各人都这么乐，您却板着一副苦脸，这可像什么样子？”说罢，龙之助便从他涨红的脸上挤出一副笑脸，又顺势勾住了平一的肩膀。
“别羁绊，这一次打完，就全结束了，不是吗？”
可就在龙之助说完了话，准备与平一碰杯的时候，他的耳膜中却突然刺进了一阵酷寒而又威严的轻语。
“跪下。”
“啊？少主，你这是……”龙之助脑子发昏，他虽然不懂平一在说什么。
“我说，给我跪下。”
紧接着，龙之助的肩膀上，又突然泛起了一柄武士刀。
一柄断掉的武士刀。
事已至此，恐怕再强力的酒精，也不敢再让龙之助有些许的放肆。他险些是连想也没想，就一下子跪倒在了平一的面前。
“对不起，少主，我太自得忘形了。”
前一秒还歌声飘扬的火堆边，现在已全场鸦雀无声，每一位武士们，也全部跪了下来。
广濑平一扫视了一周，眼神中满是自豪。
“我知道，你们委屈了很久，今天想要好好乐一乐。”
他的刀刃冷光闪闪，断掉的刃口处，足可以反射出龙之助的汗珠。
“但我希望，你们每一小我私家，都不要忘记，谁才是这里说话算数的人。”
说罢，龙之助冷笑了一声，又再次将断刃收入鞘中。而便随着收刀入鞘的声音，他那前一秒还凝重可怕的脸，现在已经满是笑容。
“来吧，让我们……喝一杯！”
甜酒入喉，似乎让平一的心情好了许多。是的，他才是那个唯一的胜利者。而只有胜利者，才可以享受这酷寒而甜腻的感受。
可就在他饮光最后一滴酒，抬起头准备好好欣赏一下这些武士臣服的姿态之时，他却猛然间惊异的转动不得。
因为在他的面前，已经站立了两小我私家。
“很久不见了，拿断刀的朋友。”
平一只感受自己随时都要倒下去，随时。
“你们，是你们？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平一的武士一见到那两个身影，便立刻全都抽出了自己的刀。可此时的他们，却仅仅只是做做样子，基础不敢往前一步。
这可不是因为酒精的麻醉，是因为他们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如同迷雾般可怕的少年。
“我劝你们，最好照旧不要脱手。”
少年不屑的笑了笑，又突然和次郎对视了一眼。
“究竟你们刚适才打了那么猛烈的一架，不是吗？”
“年老，你真是太瞧得起他们了。”次郎笑道，“就算他们是全力以赴的状态，又能干什么呢？”
说罢，两人同时大笑了起来，笑得在场的每一小我私家连大气也不敢喘。
究竟，他们任何一小我私家的脑壳，都没有平一的武士刀硬。
“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终于，照旧广濑平一先开了口，可这一次，他的脸上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自豪与底气。
“我想要的，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
“你是指……这些物资？”
少年点了颔首。
“什么？你们太得寸进尺了！这些物资可都是我们拿命换来的，你们凭什么要把他们夺走！”平一还未开口，他身后的龙之助却已经先暴怒了起来。但就在他准备掉臂一切的和少年拼命的时候，他却又停下了脚步。
“就因为，我比你们中的任何一个，甚至比你们加起来，还要强！”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走到了平一的面前。
“我想，你应该比你的手下，要明白得多。”
平一的脸上已经满是汗水，可是现在的他除了放出连自己也不相信的狠话之外，仍然不敢做任何事。
“这不行能，你知道这些物资意味着什么，如果你真的要抢，那么我们就和你拼命！”
“是吗？那么你可以试试。原来我们想的就是，不留活口。”
少年的眼神可怕的让人窒息，正如他绝不留情的威胁。
“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时机，留下这些食物，带着你的人滚开，不要在让我见到你。”
“你……你在威胁我吗？你知道吗？我的武士们可是从死人堆里趟过来的！”
“好啊？那我也可以……再让他们重新钻进死人堆里去！”
“你！”
短短的频频交锋，平一已经输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好了！告诉我，你的选择！是死，照旧滚！”
这是少年最后的一句话，也是击溃平一心理防线的最后一道裂痕。
“你，你给我记着！”
平一逃了，溃逃。而他的武士们的奔跑速度，也绝不比他的主子慢。
望着武士们远去而扬起的尘烟，次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可当他的视线，逐渐移动到火堆边那琳琅满目的物资之时，他也突然间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这一次，命运，终于眷顾了他一回。
二十一
次郎，终于赢了一次。而这一次，也是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次。
这番胜利是否来自神灵的眷顾？照旧出于命运的青睐？或许是因为次郎那严厉的家风，已往的他永远都不会去相信命运这样虚幻的工具。但此时现在，当高山上微风所吹来的雾气拍打在他的脸上时，他却真的无法分辨这一切究竟是真的，照旧一场梦。
但总有些工具是可以证明的，就好比他身上的伤痕。
不外请不要担忧次郎的伤痛，因为他早已在迷人的酒香，和火炬上那滋滋冒油的烤肉中陶醉。现在的他已经再不会疼痛，也再不会受伤。而或许终有一日，次郎会长大成人，会结婚生子，但即即是当他到了老迈老矣，满头鹤发的时候，他也永远不会忘记，这个紫烟升起的夜晚。更不会忘记，那个永远可以依赖的朋友。
今晚的少年，似乎少了一些冷酷，微风吹拂着他的发梢，却除不去他的脸上的红晕。他举起酒杯，肆意的豪饮，任由溢出的美酒滑落到他满是伤痕的胸前。可与次郎一样，他也再不会诉苦一句，因为今夜的一切都是对他们最好的褒奖。
也许这就是迷雾之岛，一个虽然会带来绝望和痛苦，却也永远不会辜负那些怀揣着梦想人们的地方。
“来，小子，咱们干一杯。”不知为何，少年突然站起了身子，来到了次郎的身边。
“哦，好的。”
两人举杯痛饮，心中满是说不出的痛快酣畅与轻松。
“看来，你是有些上道了。”少年淡淡的一笑，“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到那个日本人一定会妥协的？”
听见少年的夸赞，次郎竟有些欠美意思。
“其实，我也只是猜的。再说，凭借我们其时的状况，也只好赌这么一把。”
诚如次郎所言，在他们与蒙古王子的一战之后，他们也都受了很重的伤。之所以他们非要威胁广濑平一，也实在是出于下策。究竟如果真的要宁静一的武士们决一死战的话，他们险些没什么胜算。
但幸亏，次郎赌对了。他赌的就是平一一定会妥协。
“哼，说实话，我真的发现，你越来越像是一个杀手了。”少年又喝了一口酒，微笑着抱住了次郎的肩膀。
“我是在夸你，别多想。”
次郎若有所思的点了颔首，可这一次，他的脸上却满是疑惑。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许多问题。”少年放下了酒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次郎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却袒露了他。
“哈哈，其实这些事情，告诉你也没什么，只不外……”
“只不外什么？”
“我想先听听你的故事。”少年突然看向了次郎的眼睛。
“我的……故事吗？”
霎时间，次郎竟突然无话可说，可他明明早就想把他的经历倾诉于口，为何现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呢？
看着次郎的样子，少年不禁笑出了声。
“这样吧，我换一种要领，你说过，你的全名叫藤海次郎？”
“是……是的。”
“怎么说呢，我还真的知道一个姓藤海的人。可据我所知，他是日本第一的剑客。”少年拾起一块烤肉塞进了嘴里。
“那是我的父亲。”次郎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听见这话，少年又不禁上下审察了一下次郎。
“恕我冒昧，我基础看不出来。”
“不，有的时候，连我也感受，我基础就不是他的儿子。”
次郎的话异常酷寒，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少年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问道，“所以，是他把你送到这里来的？”
“是‘扔’到这里。”
“扔？”
次郎拿起酒杯，将杯中的美酒一口喝干。
“否则呢，他就是这样的一小我私家，对于所有他玩腻了的工具和人，永远都市毫无留恋的扔掉。”
少年的眼神突然凌厉了一些。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可是你的父亲。”
“就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所以我才最明白他！”次郎不禁有些发怒，他抢过少年手中的烤肉，恶狠狠的将它们从骨头上撕咬了下来。
“就似乎多年之前，他因为一个从中国来的女人，就抛弃了我的母亲，而这一次，他也一样因为他那可笑的忠诚而抛弃了我。”
“我照旧不明白。”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知道天底下简直有许多莠民的怙恃，可你要知道，是那些莠民成为了怙恃，而不是怙恃酿成了莠民。”
“你虽然不明白。”次郎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灰色的雾。
“好吧，也许我简直没有资格评价你的事情。”少年将次郎的肩膀握得更紧了一些。
“可至少，你另有一个父亲。”
“怎么？难道……”
“对，你想到没错，他死了。而我一直所说的复仇，也就是因为这个。”少年闭上了双眼，将身子从温暖的火堆边移开。
“那么……是谁害死了你的父亲吗？”
少年缄默沉静了半晌，才徐徐开口道。
“我之前从来不会和别人讲这些的，但和你，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
少年的嗓音有些沙哑，不知是因为今晚大战的疲惫，照旧吸了太多的浓雾。
“你也知道了，我来自中国。和你的父亲差不多，我的父亲也是一位声名显赫的大侠。虽然我还真的不清楚，他到底是有多强。”
“我也是从小丧母，家中唯有我的父亲和一个小我五岁的弟弟。那段日子虽然不算很悠闲，可以是我过过的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但是自从三年前，准确说是三年零五十八天，一小我私家，一个日本男人，却将我的一切，全都夺走了！我忘不了那一天，那个男人横跨大海，来到我们的领土上耀武扬威，却在交锋中输给了我的父亲。那一天，他躺在擂台上大喘息的样子，活像只丧家之犬。”
“可是呢？可是谁也不会想到，这只恶狗的抨击心理，竟然是这样的可怕。”少年的声音越来越降低，脸色也越来越黑暗。
“他……都干了什么？”次郎屏气凝神，情不自禁的发问道。
“他嘴上说着不平，和我父亲进行了一次二番战，而在那次交锋中，他给我父亲的茶杯里，下了剧毒。”
“啊？他怎么可以……”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没有！这个最卑劣的无耻之徒，本该躺在地上的野狗，他竟然在谋害了我的父亲之后，还想杀了我和我的弟弟！要不是当晚我因为贪玩回家晚了，我现在就会和我弟弟一样，成为一把焦炭！”
少年的双眼红的可怕，就似乎他胸前的伤痕。
“那个男人，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他的名字，无论是走到哪里，即即是身陷地狱，我也一定会亲手把他除掉！”
“他……究竟是谁？”不知为何，次郎的全身都不经意的哆嗦了起来。
“他叫广濑平康，是织田信长座下的头号妙手！”
当次郎亲耳听见少年的话时，他的脸色险些跟周围的大雾一样苍白。而在那种天旋地转的眩晕中，他却清楚的知道一件事情。
少年的对头，就是那个筹谋了整场试炼的男人，也正是广濑平一的父亲！
显然，对于平一是自己对头之子的这件事情，少年还完全不知道。可次郎却心知肚明。那么，自己，究竟要不要把这一切告诉给少年呢？
次郎已经越来越晕，他只感受自己马上就要一头栽倒下去。
“所以你明白了吗？我之所以要加入这次试炼，就是为了获得优胜，而只有这样，我才会获得一个可以跟广濑平康一对一的时机！所以，无论怎样，我必须要赢！”
少年长叹了一口气，也许是因为讲出了自己潜伏内心的秘密，他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而现在的他唯一想要谢谢的，就是这位一直以来愿意陪伴自己这个背负着罪孽之人的次郎。
“现在，你明白了吧，次郎？喂？你到底怎么了？”
少年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因为他已经看见刚刚还与他把酒言欢的次郎竟突然间昏厥了已往。
“喂，出了什么事？你醒一醒啊？”
可是无论少年怎样晃动次郎的身体，他也不再会有任何反映。而紧接着，少年便又看见次郎口中那喷出的白沫。
“难道……这些工具有毒？”
少年只感受全身发冷，那种感受，就似乎三年之前，他亲眼看见被大火烧成灰烬的弟弟一样。
“我说，你不用白艰辛气了。”
突然间，少年的背后，竟又传来那阵熟悉的声音，而当他转过头去，亲眼目睹了那人的面容时，他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因为那小我私家，正是他对头的儿子。
广濑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