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急促的跑动声,田壮满脸大汗地泛起在众人面前,紧张地问人回来了吗?
田良老汉打起精神,摇头道:“没见人,你在族长那里没找到?”
田壮摇头,焦急的四顾,猛然想到什么,神色突然大变,痛骂一声贱人,转身就跑。
田野不明所以,习惯性的看向田良老汉。
田良老汉脸皮抽搐神色恼恨,连声说好好好,直斥田野道:“你养得好闺女,直接跑去找村长了!我田家的脸面这下要丢在三族人面前,全村人都要知道了!田家完了呀——”说完苍老的昏眼流下浊泪,面色如土,脱力般靠在墙根蹲下不动了。
田壮闻言心下也是惴惴,他本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原来只想把事情闹大让爹给自己一个交接,还真没想着要把田家赶尽杀绝,谁知道那丫头行动忒快,胆子也肥,居然闹到村长那里去了。
这下可咋整?
“另有救,另有救,只要老大腿脚快,”田良老汉愣了一会儿神,又侥幸地喃喃,“请村长主事,得有事人委托,要是请人代传,就必须签字画押。你现在在这儿,她一个丫头片子从来没经过事,连笔都没有摸过,不行能写出代认书,或许村长会将她打发回来。”
田野听完心安了一点,又一想,那自己这事儿可咋办,一时倒不知道到底希望田春珠告成照旧告不成,拿不定主意,心里惶遽然。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辰后,门口传来好几人的脚步声,田良老汉心里一咯噔,没有儿子的脚步声。
纷歧时几张熟悉的脸露出来,都是村里做事的年轻人,带着笑跟田良老汉打招呼道:“田老叔,村长接了你家三儿子递上去的纠纷陈情表,如今里长大人跟三族族长已经等在祠堂了,派我几人过来将嫌人王氏押已往,还要请几位移步同去。”
田良脸色苍白,勉强扯了扯嘴角权当笑,晃晃悠悠站起来,张嘴想客气两句,却发不作声音来。
同来的几个年轻男人见了心下不忍,有一人上前扶着田良老汉,两人走已往将王氏用绳绑了拖着往出走,一人对呆愣的田野道:“野兄弟,走吧。人都等着你呢!”
田野愣愣的听话跟上去,路过房门时突然传来田宝东哭嚎的声音,众人都顿了顿,看向田野。
地上被堵了嘴的王氏神情激动起来,挣扎着就想要往屋里跑,被人一把拉住绳子扯了已往。
田野也不知所措,看向田良老汉。
田良老汉看儿子六神无主的样子,叹了口气,付托吴婆子说:“把孩子看好,别让出意外了。”
一行人安置好家里,脚步凌乱地来到村东口的祠堂。
祠堂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圈人,许多人都是从田里闻声赶回来的。
祠堂几多年都不开了,今日突然传信说要开,肯定是大事,村里人的荣辱观险些是拧成一股绳的,看热闹的心态也是一脉相承,就连同情心跟憎恶感险些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这样的民众,好愚弄也欠好愚弄,端看能不能操控他们的心理变化。
田良老汉凭借一辈子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朴素经验观,下定决心要把事情扭转过来,他隐约知道万一今日这件事落成真事,那田家几辈子都要被钉在羞耻桩上翻不了身。
所以,为了田家下来几辈子人,只能牺牲三儿子了,田良老汉盘算主意,想着往后多赔偿赔偿田野,随着诸人进了祠堂。
一进去,坐在上座的五人同时抬头看过来,田良心里打鼓,他虽然自诩黑山村殷实富户,但也从来没有跟村里最能说上话的五位大人物同时打交道,不由先抖了腿,走已往白着脸颤着声问好:“村长老哥,里正大人,列位族长老兄弟,老哥我今儿丢人咧!”
村长姓王名耀门,年纪五十来岁,长得慈眉善目,一眼望去很容易令人心生亲近之意。他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道:“田老弟别说丧气话,赶忙的,给看座,坐下聊。”
旁边有人扶了田良老汉走到右边的长条凳上坐下,他坐定后,这才有闲时光审察周围人。
大儿子跟田春珠那丫头二人已经跪在地上,王氏被扔给旁边几个膘肥体键的农妇押着,田野也脸色仓惶的跪在田春珠另一边。
村长低头跟里正两人喁喁低语几句,旁边李家族长跟王家族长微微垂眸,事不关己的只盯着手中端着的茶碗,像是茶碗里开出花来了,格外吸引人。
而田家族长神色不自然,满身不舒服一般得死死皱着眉头,看着堂下跪着的几人,面露恼怒又无奈。
村长跟里正商量完了,这才咳嗽一声。祠堂里的喁喁声马上断了,一片肃静,村长满意所在颔首,接着沉声道:“今日我接到田良老弟三儿子田野之养女田春珠的状告,告田壮,也就是天良老弟大儿子,偷奸弟媳王氏并生下儿子田宝东一事。今日村人齐集,来断一断这桩家务事。”
这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祠堂边的男人男娃跟老汉们神色都说不出的离奇兴奋,几个婆子媳妇也神色讪讪鄙夷,眼里却闪着熊熊的好奇之光,倒是有几个实诚人面露同情地看着田野跟田良,摇着头叹息不语。
村长问田野,“这状子你可认?”
田野啊一声,惴惴地想了一会,点颔首说,“我认,就是这么回事儿!”
田壮在一旁闻言嗤一声,神色不屑。
村长又问田壮,“你认不认状子所言?”
田壮高声道:“我不认!行的端坐的正,我田壮从来没有做过那丢祖宗颜面的事情。我不平,我要告田野为了家产诽谤手足!”
田野听了一急,气愤道:“你别胡咧咧,王氏都认了!适才在家里所有人都看到王氏跟你的情状纷歧般。你别想赖掉!”
田壮撩起眼皮冷笑,“那女人疯了,疯话你也信!”
见田野还要说话,村长作声打断道:“田野老侄儿,莫急莫急。你说王氏跟田壮通奸,可有啥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