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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生长手札

第12章 神仙玉郎

皇后生长手札 白喵浮绿水 2025 2019-09-15 09:00:00

  五郎稳稳当当地坐着,微微一笑:“正是。”

  焦尾琴?传说中,那是东汉时期蔡邕亡命江海、远际吴会时于烈火中抢救出的一段尚未烧完的梧桐木亲手制成的一张七弦琴。数百年来,这琴一直生存在蔡氏祖宅中,自三国乱世之后,此琴便不知所踪了。

  “果真是焦尾琴?”

  “不知这位玉郎是哪家的贵令郎?”

  “你瞧他们的幡旗。上面那么大的羊字,就是不知是羊氏的哪一支了……”

  “这样的神仙之姿,自然只有最正统的嫡枝才气拥有了……”

  “天耶,竟然是泰山羊氏嫡枝吗?那这位是……这位是……”

  “听闻羊氏五郎面如冠玉,莫非,这玉郎正是羊氏五郎?”众多嘈杂的声音里,一个少女的声音显得尤其热切,“竟然是羊氏五郎吗?”

  “羊氏五郎?认真是羊氏五郎?”

  听得这个声音,五郎不由面色一变,急急站起,他亲自抱着琴,同献容到道:“快走,快走!”

  献容不明所以,正在愣神间,已经被五郎拉扯着站起身来。她看向羊五郎,不由大吃一惊。这个面色苍白,抖如筛糠,用宽大的袖子掩着脸的人,照旧羊氏五郎吗?但情不自禁地,她追随着羊五郎一道前去。

  羊氏的侍卫婢女们一股脑的冲了上来,扛屏风的扛屏风,搬桌几的搬桌几,那些来不及收拾的瓜果忙乱地滚作一地。

  一转眼,献容已被羊五郎拉上了她的马车,她还未坐下,帘子又被掀了起来,竟是羊五郎进来紧紧地挨着她坐下了。

  夏裳单薄,她险些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体温。在这狭窄的马车里,两小我私家都汗湿了衣裳,十分尴尬地对视着,呼出的气息险些能扑到对方的面上。

  这样一看,羊五郎神仙风姿便荡然无存了。献容瞪大了一双眼,死死地盯着羊五郎。这才发现原来是她看错了,这羊五郎眼睛里哪有什么盈盈秋水,他那双剪水双瞳里现在余下的只有惊惧而已。

  献容不由“噗嗤”一笑。

  羊五郎尴尬地瞪了她一眼。

  马车开始动了,但不外堪堪动了一下,又是一个急停,献容的头重重撞在门框上,袖中那个小小的纸卷落了出来,被羊五郎眼疾手快地一把捞起。

  “这是何物?”

  献容捂着头,高声叫道:“你还给我!”

  话音刚一落下,便已经被羊五郎捂住了嘴。

  他压低了声音,恼怒地说了一声:“不想被砸死就闭嘴。”又问外头,“怎么回事?”

  外面是一个同样降低的声音,“郎君,路被堵了……”声音十分极重,又带了几分幸灾乐祸。“郎君,不如下马车来吧。”

  献容大为好奇,不由悄悄地掀起帘子,眼前,是几个华服少女手拉着手,目光热切地盯着他们的车队。一边盯,一边齐声喊着: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行谖兮!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璓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行谖兮!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字字句句,全是对羊五郎赞美。她们一遍一遍喊着,却仍不见马车内有任何消息,几人对视一眼,又齐声叫道:“五郎五郎,请出一观!”

  “五郎五郎,请出一观!”

  献容不由看了羊五郎一眼。但碍于羊五郎手中正捏着她的把柄,又不敢说话,只是目光里的那抹戏谑,怎么也消散不去。

  羊五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羊阿容,你别自得的太早了。且等着吧。”他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

  等什么?是他被围观,又不是自己被围观,有什么好紧张的?献容觉得自己现在最应该紧张的是阿兄的那张纸条才是。

  事实证明,是献容兴奋的太早了。因为那些叫着“五郎五郎,请出一观”的声音逐渐小下去之后,那群华服少女的身后,是另一群穿着文士服的男子目光灼热地望着献容的这辆马车,那若有实质的目光险些要将马车上薄薄的一层帘子洞穿了。

  他们讨论的声音一点也不小,甚至,是刻意放大了的,为的就是让马车里的人听见。

  “听说羊氏的小姑子中有一个唤作阿容的,前些日子被封了皇后,正从泰山老家往洛阳赶呢。”

  “这羊氏五郎此番护送的,莫非正是羊氏阿容?”

  “正是,正是呢!”

  “圣旨上说她长的美,不知是何等神仙妃子一般的人物……”

  他们讨论了半晌,目光,又重新落到马车上。

  “羊氏阿容,请出一观!”

  “羊氏阿容,请出一观!”

  ……

  献容笑不出来了。这濮阳国是司马允的封地,素来民风开放,这样挡在路上拦马车的本事,正是司马允从洛阳城里带来的。但对着这些人,因着大晋历来的民俗,他们不能驱赶,也不能口出恶言,现在他们挡在马车面前,真的是一点措施也没有。

  献容看向羊五郎的目光里不由带了几分恳求。

  “想要我帮你解围?”羊五郎坏笑。

  献容点颔首。

  “想离开这里?”羊五郎笑的更开怀了。

  献容又点颔首。

  “那你告诉我,你与刘曜是什么关系?”羊五郎不笑了,他目光严肃地瞪视着献容,“那是一个匈奴人,你怎么与他扯上了关连?”

  “我……”献容张口欲言,又觉得喉咙里干巴巴的,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马车内轻松的气氛不见了。

  羊五郎深深皱起了眉:“你竟敢和匈奴人扯上关系。阿容,你这是在自寻死路,你这是想要羊氏全族跟你陪葬吗?”

  “不,阿兄不是匈奴人……”她呐呐的,“阿兄是汉室刘氏的子孙,是汉人。”

  这话说出来,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细想一下,阿兄那比凡人越发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棱角明白的一张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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