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旧在下,落在红雾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难听逆耳,就像有人在耳边霍霍磨刀,惊得一阵一阵的。
红雾似乎并不受这“雨”的影响,“雨”一入红雾,除了发出难听逆耳的声音,倒也没什么其他的作用。
它顿了片刻,左右挪了挪,四处检察,像在找什么工具。
久寻未果,这团烟雾突然红光大作,发出诡异耀眼的暗红色光线,刺得封宁山眼睛生疼,用手也挡不住这诡异的红光,无奈只能侧过身避开它。
“封宁山!你个小畜生!我知道你就在四周!给我滚出来!”一道嘶哑嘲哳、怨愤不平的声音自红色烟雾里传来。
这是……封家主的声音?
可是封家主人呢?难道……那团红色的工具是……
只是封家主何时酿成这副模样了?
这才过了几个时辰,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显然,封家主是来找封宁山算账的,是因为封宁山“叛逆”了他吗?
“封宁山!你给我滚出来!”又一声嘶吼震耳欲聋,连周遭的暗红色光线都不由得一震。
已经不为曲镜了吗?连他成为华族族长的远大宏图都不管了吗?
不外佩剑已毁,封家主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你以为把佩剑毁了扔掉我就找不到你了吗?!你是逃不掉的!”
在封家主眼里,封宁山应该是他养的一条忠顺的狗,必须要对主人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但现在,这条本应对自己感恩感德的“狗”却叛逆了自己,这是封家主万万不能忍的!
“你个狼心狗肺的工具!枉我美意收留你,养育了你十余年!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封家主不提还好,他一提封宁山就忍不住!忍不住想起当年的真相!
他本以为,当年那场山洪不外是一场极重的意外!人生总有意外,谁也无法预料!活下来的人总要好好在世!
可是,人生却也没有那么多的意外。那场山洪,有意外,却也有人为。
彼时,封家主与人斗法,将宓江之水引到了宁山之上,加之数天的暴雨,一场势不行挡的山洪便淹没了宁山村。村子里的人要么被淹死,要么不知所踪。整个村子,只有封宁山侥幸活了下来!
有时候,封宁山宁愿自己也随怙恃和村民们去了,便不用面对这令人痛苦的真相了!
“哈哈哈……封宁山,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宁山村的人其实不是死于山洪,他们都是我杀的,然后我再引入宓江之水,淹了村子,了无痕迹!哈哈哈……”
四周回荡着封家主诡异又放肆的笑声,一阵又一阵。
屏障之中,一声沉闷的低吼从封宁山鼻腔喷出,他胸膛急剧起伏着,两眼通红,眼睛死命瞪着封家主,双拳紧握,坚硬的指甲已经深深扣进了肉里,鲜红的血迹沿着手指点点滴落!
封宁山拼命压制住自己想立刻将封家主千刀万剐的激动!
怙恃和村民们都死了,要报仇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因此乱了方寸!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是全村人的仇啊!封宁山也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再忍下去,他会瓦解的!
“封宁山!不,我应该叫你——琥,不外我照旧要叫你封宁山,我要让你时刻记着,你只是个认贼作父的蠢货!哈哈哈……”
封家主知道封宁山能忍,但没想到这么能忍!面对杀父屠村之仇居然也能忍这么久!不外没关系,他知道自己已经乐成激怒了封宁山,让他露了一丝气息。这一点微弱的气息,已经足够自己捕捉到了!
红色烟雾又向封宁山靠近了一点,在一团外人看不见的屏障周围飘来飘去。
飘荡之时,红色烟雾突然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直指封宁山的白色屏障。
在一刹那间,封宁山就已经感受到掩护罩被震碎了!灵力反噬瞬间波及他全身,他只觉心头一紧,血气逆行翻涌而上!只是还无暇顾及伤势,封宁山又不得不在须臾之间重新对由我灯施加屏障幻梦。
下一刻,封宁山已然袒露了,由我灯则会继续隐藏下去。
自己袒露也正合双方的意,双方都要“报仇”!但是由我灯不能袒露!绝对不能让封家主看见如今曲镜的状态!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而封家主主要针对封宁山,紧咬着封宁山的气息不放,竟也没有特意留意其他的气息。否则,他会发现一个比让他报仇更能让他癫狂的工具!
此时,封宁山重重跌落在黄沙之上。黄沙却也不让人省心,立时一个漩涡淹了封宁山双脚。封宁山一伸手,青色木簪随之而来,他紧紧抓住,一跃而上,总算站稳了,这才将喉头一口鲜血喷出。
封宁山一露形,红色烟雾就忍不住狂笑起来。
“哈哈哈……封宁山,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吗?跟我斗!你终究照旧太嫩了些!”
红雾就在封宁山面前不外三丈远,满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如同一团阴沟里的腐肉,恶臭无比。
这诡异的“雨”还在下,不经意间,封宁山左手手臂上又被“嗞”了一个窟窿。
封宁山看也不看,娴熟地将窟窿冰封,又迅速施加屏障,来反抗这诡异的“雨”。
“哟?受伤了呀?”封家主语带揶揄,似乎对封宁山的现状很满意。
他又左右晃了晃,靠近了一点,说道:“曲镜镜灵呐?怎么不见她了?难道……她抛弃你自己跑了?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很牢靠呀!”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封家主话特别多,可能他觉得自己“大仇”得报是一件民怨沸腾的事,积压已久的怨气终于有发泄的地方了!所以忍不住先用言语攻击一番!
不外,似乎总爱逞口舌之快的人最后也仅仅是逞了口舌之快而已。
“封宁山,好歹……”
话未毕,一道凌厉的风刃便向封家主席卷而来,正中目标。只是风刃一入红色烟雾,像被吃了一般,未激起半点风浪便消失殆尽。
这记风刃并不强,封宁山知道自己不行能如此轻易伤了封家主,此举不外是想探一探他的虚实。
“哈哈哈……”封家主又癫笑不止,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自得过了。
“可笑!凭这点雕虫小技就想伤我!”
封家主如今的状态,封宁山看不透。以他的阅历,他并不知道这世间有什么措施可以让人在少顷之间酿成这番模样,诡异又恶心。
如果鸢看到这一幕,那她一眼就会发现,封家主是与不行说之人做了某种交易,支付一定价钱获得了一定的力量。不外这股力量却并不纯粹,任由其横行只会让人神志不清,最终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