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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中画师

第二十章 太子之谜

框中画师 赵墨璃 2645 2019-11-13 23:55:01

  粗壮的梧桐树,徐徐的浮现出一张充满褶皱的脸,他眉眼舒展,似乎刚睡醒。“幽兰殿守宫人栖凤,参见太子殿下!”

  君乾掌心压在琴弦上,回道:“本王得知幽兰殿进了不洁净的工具,特来捉之。”

  “不外是些深宫不得宠的妇人,何须劳烦殿下台端,栖凤这就为殿下解忧。”

  说罢,栖凤抖了俩三下,一群无精打采的树灵就从树皮上滚落下来,各个哈欠连天的,空语见着气不打一出来,呵叱道:“混账玩意儿,见着太子殿下还不下跪!”

  可这些“玩意儿”都是没有灵识的,连妖都排不上号,又怎听得懂人话?登时吓得不敢轻举妄动了,拖着芽菜脑袋,眨眼睛,整齐划一,空气突然变得诡异。

  “去吧,把殿内清理洁净。”栖凤转身向太子赔礼,“小子们都是从山野缘化成灵的,并未获得开化,行为粗鄙,怠慢了殿下,还请殿下高抬贵手。”

  君乾抬手,空语哼了一声退到身后,树灵长大嘴巴,浮游于殿内,引得那幽暗之处哭吼叫屈声炸起,令人头皮发麻,空语亮出匕首挡在令郎身前,一只鬼掠过刀锋,被削成了两半。

  声渐歇,树灵们吃饱后,各归其位,君乾扯过空语,往退却了一步,看向栖凤,“这些都不是本王要找的。”

  “既然不是,还请殿下回吧,幽兰殿阴气重,恐怕会唐突了朱紫。”栖凤果真赶人。

  “本王要找入了你幽兰册的人。”

  栖凤心一沉,“入了幽兰册,即是与主人签下了契约,就算是太子来拿人,没有主人的允许,老朽也是做不了主的。”

  君乾单手划过酷寒的琴弦,眼中笑意未及眼底,嘴角微弯,“你因吸取龙脉之气存灵修魄,何以奉君主以外之主?”

  栖凤原是清源山崖上的一棵梧桐树,生于乱石夹缝之中,曾因救照旧太子的苍梧帝一命,被移植宫中,后又因将军府嫡子兰渊甚喜,才种于坤柩阁。

  可一夕之间荣华随烟火灭,唯独这棵梧桐树,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栖凤不敢,可奴与君拂主子缔结契约,永不相叛逆。”

  空语怀疑道:“泰王作古百年,按理说早就轮回了好几世,你仍供奉为主,莫不是这里藏着什么秘密?”

  “非也,树精一族落地生根便认脚下土地为主,我自清源山而来,本就是无根的浮萍,又差点葬身于火海,若非君拂主子心血照护,栖凤也不行能修炼乐成,所以就算主子化作烟尘,也依旧是幽兰殿之主。”

  “泰王开罪入狱,能得汝忠心相护,不枉来此人间走一遭,可跑进幽兰殿的工具,本王势在必得。”君乾道。

  栖凤:“奴绝不失信于主子。”

  “宫中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难辞其咎。”空语从君乾身后探出半颗头,同那梧桐精讲原理。

  栖凤哑然,“这……栖凤自然也忠于君,且以王宫安危为重。”

  君乾足下一点,衣袂翩飞,双足落于横梁之上,“如此甚好,不外你可派人来攻,你我各凭本事,如何?”

  “太子殿下,那栖凤冒犯了。”语毕,梧桐叶落成傀,身高八尺有余,手持利器,杀气腾腾地向君乾所在攻去。

  后者挑拨琴弦三下,树下枯叶之兵闻琴声而尽碎,杀之绵延不停,大战六七十回合后,原本茂密的梧桐树变得稀疏不堪,连个乌鸦的藏不住。

  栖凤集根叶之灵,幻化成刃,大有不惜一切价钱守住幽兰册架势,可终灵体单薄败在了君乾弦杀术之下。

  “本王无意伤你。”君乾收手,蹙眉道。

  现在殿中玄门处,有黑影闪动,只有栖凤能看见的黑影泛起,那是主人御前使黑袍大人,它既出,一定是主子授命。

  “交出即是。”黑袍大人隔空传音道。

  见栖凤重伤在地,无力阻拦,君乾朝那树桩上一劈,隧露出一物,空语跑已往捡起来。

  “令郎,只有这个。”君乾收敛了流光琴,接过看不出模样的纸片。

  “太子殿下,这笔灵不是恶人,还请太子明察秋毫。”既黑袍大人下令,交出云榷也算是免祸上身。

  可究竟是旧识,他照旧悄悄朝纸片人吹了一口气,才退下。

  君乾施法,计划将它封印带出幽兰殿,可纸片人率先活络了起来,继而跳出他的掌心,倒不是逃跑,而是在找自己缺失的一节胳膊。

  “令郎,可否让空语捉它?”君乾摆手,随他去了,横竖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纸片人才凑齐了身体所有纸片条,一转身,就与君乾主仆打了个照面。

  君乾笑了笑,“云榷,你照旧落在了本王的手上。”

  其实两年前,君乾就曾抓过他,可惜被他逃了。

  “太子殿下亲自出马抓我这无名小妖,看来我很重要嘛!”云榷禁言了朱殊,怕他不知分寸地倒豆子。

  君乾弹指,指尖飞出一根绳索,把纸片人困得扎扎实实,“本王所求,缺你不行,所以委屈云令郎了。”

  云榷瘫坐在地上,放弃了挣扎,“算不得委屈,栖凤把我交给你,那是他的决定,可跟不跟你走,在我。”

  云榷明摆着不愿走,还故意刁难令郎,空语亦护主,“此番境地,哪还由获得你选择,别说你身负重伤打不外我家令郎,就算你四肢健全,也未必走得出王宫,你倒无所谓,可里面的那位快不行了吧。”

  “你这小童,倒是伶牙俐齿得很,可惜你家令郎花了那么多心思寻我,若我死了,他也就活不长了。”云榷怼回去。

  “你!!!”空语气急,再次亮出匕首,“你再乱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乱说八道?身为大昭储君,却无法拥有自己的影子,哼!”他看向清贵无双的太子殿下,眼中赤裸裸地不屑,“你到底做了什么恶事,连影子都要叛逆你?”

  灵体残缺是君乾一直避无可避的事实,他曾多次请求君父收回成命,君父始终不愿,厥后他得知真相,心也就凉了。“本王泡在药罐子里半生,若说为恶,那只能是白白浪费了许多珍贵的丹药,病却依旧不见好。”

  云榷翘起二郎腿,上面的脚丫子摇啊摇,“岂非不见好,基础就是越来越严重,要我说大昭的医官都是废物,溺个水,明明是邪祟入体,却开了整整一页纸的滋补药,人没见好,倒是把里面的那个养得白白胖胖。”

  空语:“你怎么知道?”

  云榷指了指自己鼻子,乐了,“我啊!其时趴在岸边的杨柳上晒太阳,你家太子噗通一下就掉进了水里,挣扎了三五下,就沉到了水底。”

  他又把目光转向君乾,声音颇为幸灾乐祸,“你被人救起时,哦豁!好大一只水鬼附在你背上,就连国师也没发现。”说这话时,云榷在空中画了圆,颇为栩栩如生。

  要不是令郎拦着,空语早就把这张揭人伤疤的嘴撕个稀巴烂。

  云榷移开脖子上的匕首,“若说我为什么不救,从前是不愿,现在是不能。画傀之术,是噬心的邪术,活人用之,必遭吞噬沦为魔道,我能救你一时,却会害你一生。”

  君乾拂衣,一道飞剑自袖中出,纸片人身上的绳索尽数脱落,他望向那副空空如也的画壁,“本王曾在梦中,亲眼见证了自己的死亡。”

  云榷:“难道你怕死?”

  “你!!!”空语不行置信地看着纸片人发生变化,君乾背对着他,道:“怕,并不能改变结果,若令郎不愿相助,那本王便等到令郎相助的那天。”

  云榷从光华中走出来,一袭白衫,腰间挂了个银白色鸳鸯香囊,他朝空语眨眨眼,走到君乾身后,笑道:“太子殿下未来可是要流芳百世的,若是被治坏了,本令郎岂不是要遗臭万年?”

  “本王不会被反噬。”君乾转身,眼里充满了坚定。

  云榷耸耸肩,朝空中一挥,墙上浮现出君拂黄金台受封泰王的画像,他问道:“泰王战功赫赫,深得君王器重,太子殿下可知他为何囚禁于幽兰殿?”

  君乾:“助兄长夺嫡……”

  云榷打断道:“对也不全对,世人都说泰王嗜杀成性,可无人知晓这位阳春白雪的少年郎,撇下功名利禄温柔乡,怀着为天子守国门的愿望远赴边疆,换来的却是心怀不正,犯上作乱,满朝文武要他死,他被逼得走投无路。”

  云榷目光微微闪动,“他也跟我说,自己不会被吞噬,可厥后史官笔下的泰王,恶名昭彰。”

  “人活一世,走歪门邪道必将支付价钱,可世事无常,容不得本王忏悔,不是吗?”君乾深灰色的眸子闪过一丝银光,“就像为什么偏偏是朱殊,与你无丝毫瓜葛的朱殊?”

  此言一出,云榷身型一震,“你!”知道什么?

  移步窗前,透过密密匝匝地树根,隐约可见玄武门的峰火,君乾终是没有尽情宣露,“云榷,我们都有棋子,你必须帮我。”君乾转身,掷地有声。

  玄武门,换防。

  夜近子时,铁甲军卫换防时间已到,十五人组成的护卫踏铁骑而来,手持银枪,与期待换防的将士击枪鸣声,换防下来的将士便可回营歇息。

  出了宫门,换防将士们都各自回了家,郑庸和柴刚二人顺路,绕过宽窄巷子,柴刚搭住了郑庸的肩膀,“这一天天的真是累死了,家里又没个婆娘暖被窝,还不如去春宵楼找找乐子,郑兄可否与弟弟同去?”

  郑庸斜眼一瞥,不着痕迹地移开,冷艳道:“不感兴趣。”

  柴刚看着自己的手,脾气也上来了,公鸭嗓比平时大出不少,“诶,你今天怎么了,自从入夜后就阴阳怪气的,跟你说话你也不应我,小弟我没冒犯你吧。”

  郑庸不理,四平八稳地朝前走,柴刚虎背一弯,单手侧勾,还没勾住兄弟的脖子就被一股力量击倒在地,马上失了知觉。

  郑庸脚步不停,四拐八拐的绕进的一间门脸很小的院子,他敲了三下,稍停,复敲了两下,再稍停,紧接着又敲了三下,门才从里面打开。

  开门人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此人见到来人,隧跪下行礼,泪如雨下道:“殿下,老奴终于等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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