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底的温度格外的低,草上还带着几滴露水,晶晶亮衬得草越发绿了。
泥胚的屋子修修补补的也过了许多年,阿婆今年近六十了,从四十后就没在挪过窝了,这屋和青衣一般大。
床上的女孩子睫毛微微颤着,眉头皱起来,像是做了噩梦,旁边的小孩子一眨眼不眨眼的看着,心里随着那睫毛颤啊颤。
“阿姊,阿姊,睁眼呢”
终于,一丝灼烁透过瞳孔射进眼眸里来,青衣眨了眨眼睛好一会才适应这个灼烁。
“丫头?丫头”
她寻声看已往,边上站的是一个面色朴实的老婆婆和一个小孩。
那孩子虎头虎脑的,超可爱,眼睛大大的像是有星星在里头。
“谢谢”她抬起头,觉得脖子酸痛很吃力。
阿角看着眼前的阿姊,不仅长的悦目,声音也很温柔,就是有点嘶哑,应该是饿得,急急遽的离开“我去暖粥”
青衣见了觉得怪可爱,笑笑,对阿婆颔首“多谢”
阿婆搓搓手,觉得这女人面相善,该不是罪大恶极之人,揶了下被子边角慈祥说“醒了就好,昨儿晚上可是发烧咧,畏惧阎王讨了魂,今儿就大好”
“麻烦您了”青衣本以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是必死无疑了,幸而命大柳暗花明又一村。
“等阿角来了粥,你喝一碗就没大事了”阿婆越看越觉得顺眼儿。
青衣垂了眼眸,可别连累了这家人,也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阳光这时候扑愣愣的撒下来,金粉似的很悦目,小男孩脸上满是欢愉,手里蹦着一碗白粥,小心的递给青衣“阿姊喝,不烫”
青衣接过来,心里暖洋洋的,一边喝着一边和小男孩交流,小孩子蛮好相处的。
“几岁了呢”
“七岁”稚嫩的声调。
“什么名字”
“阿角”
“跟婆婆两小我私家嘛?”
阿角乖乖的颔首,眸子里是璀璨,张了张嘴“姐姐,叫什么?”
“我是青衣,青色素色,衣同裳,就是素色的衣服的意思”
“阿姊名字好好听哦”阿角满眼憧憬的看她,觉得和自己以前遇见的所有的阿姊都差异。
至于哪里差异,他这个年纪哪里能够说的上来,只会兴奋的拍着自己的小手“阿姊来了,就能陪我玩了”
***
青衣住了几日,把这周围的一切都了记于心了,山谷,就阿婆一户人家,其他的村户都不在这头,还得一个小时的路程。
她没问阿婆为什么不走,去住在村子里,相互之间也有一个照应。正如阿婆不问她从哪里来,是什么人。
这陌路相逢,不外恰好两条无所关联的线岔了一岔,用不着过于纠结,顺其自然就好。
“青衣,这周围都是受佛祖庇佑的,你来这平安无事也是拖他的福气,今天下午让阿角和你一起去拜一拜”
“好”
若是换作其他人,青衣定然要拒绝而且要扯“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可是孔老夫子说的,那可是大圣人……”
可是这是婆婆,她允许觉得理所虽然也不怎么委屈,欢快的牵了阿角的手“这就去吧,下午又热了”
阿角自然也是乐意的兴冲冲的,走到前头去介绍这佛寺情况,又顾及着青衣的脚没有痊愈,小腿倒腾的也不是何等快。
“这佛寺从我出生之日起,就只有一位主持,一人处置惩罚庙中大巨细小的事情”
“听说这庙里原来兴盛的很,不外前几年来了一场血灾之光,便剩下一个正殿还开着……佛祖灵验,求什么得什么”
“阿姊若是求一求拜一拜,没准第二天腿脚就好利索了”
阿角也不问青衣地来路,单单觉得有一个阿姊陪在自己身边就好,问多了,免得伤了人心,就是阿婆教给他的,少问少说多做,方成为人之道。
庙里的佛寺破旧的很,门棱和房梁上面都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寺里蛮大的,只有一间可供游览,供奉着一尊大佛,金光灿灿的很耀眼醒目,倒像是真有佛光。
香案桌上供奉着几盘水果,几盘点心,看起来香火不错。
正中间有一位僧人,穿着佛裟恭顺重敬膜拜着,听了脚步声也不抬头,嘴里嘟嘟念念的。
阿角看着佛寺,跪在地下的软榻上,甚是恭恭的磕了几个头,将小手合十,嘴里喃喃。
青衣看着一大一小相同的行动觉得蛮搞笑的。
“阿姊,来呀”
“我不信……”她忽的住口,话可不能随便说,究竟是佛家净地,亵渎神灵可欠好。
子不语,怪力乱神,她可不敢。
被小手拽着不情不愿的跪下,十分不虔诚的低头叩首,低头叩首,低头叩首。
“阿姊,佛祖爷爷会保佑你的”
青衣扯个笑容,四处寻寻看看,突然一个物什摄住了她的眸子。
冰灵的是一个刀符,佛家是平和之地,怎么会有这种血腥杀戮的气息的符号。
更奇怪的是这个物什,她在南梵脖子上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