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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山河行

第104章 幡然顿悟(3)

满目山河行 蒙真七夜 2527 2019-12-20 07:00:00

  “王楫,你去叫几小我私家来。丛信,你去买两口棺木,一会把他们送出城去,找个地方,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三休真人付托完,来到床前,手执拂尘,口中念念有词,为两位亡者超度。

  待一切法事做完,王楫和李丛信也回来了。

  他俩身后,赵虎、丁满贯等人抬了两口一大一小黑漆漆的棺木走了进来。

  等出了城,把孙叔、小怜安葬好,已是黄昏。

  祁渺记挂着被劫去黎阳的阿越,开口对三休真人说道:“师父,我们想去黎阳,救出阿越姐。”

  李丛信和王楫也赞同着点了颔首。

  三休真人的目光从他们三人脸上扫过,缄默沉静稍许,才徐徐说道:“你们此时去,未必就能找到她。时也,运也,命也。前些日子,贫道与她有一面之缘,为她卜过一卦。她命里该有此一劫。所算不错的话,五年之后,你们另有一面之缘。”

  道门里一直听说,三休真人的卜卦算命,十分灵验,很少失算。祁渺追随他这么多日子,也见过他帮人看相算命,适才见他掐指一算,再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眼前十有八九阿越姐是找不到了。

  经历了这次的事,她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弱小,许多事就是勉强去做,凭自己一人之力,未必就能做到。她还没有能力去改变一切,她只能期待,期待自己强大起来。五年的时间,也许能够让她强大起来,拥有足够的力量去救出阿越姐。

  “五年后,我们去把阿越姐找回来。”她对李丛信和王楫说道。

  王楫一向追随李丛信和祁渺惯了,这会见祁渺说了,丛信师兄也没有阻挡,就默认了。

  李丛信也没有提出异议。三休真人的话,至少有七分可信,现在就是三人去了黎阳,也只会是白忙活一场。那抢走阿越姐的人,什么线索都没留下。黎阳城又是天子脚下,满城都是朱紫,要翻遍了每个朱紫府,找到那个朱紫,再找出阿越来,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更恼火的是,他心里此时起了困惑,现在满脑子的糨糊。从昨晚到现在,他似乎明白了许多事,却也杂乱得很,他需要静下心来想清楚理明白了。

  回到东华道,祁渺三人又被罚到思过崖面壁思过,这一次三人倒没有什么怨言,乖乖地接受处罚。

  王楫照旧老样子,除了不得不念书的时候,把其余的时间都泯灭在了练功上。

  祁渺深恨自己于武学上的轻浅,每天五更起身练功,还经常请教王楫和李丛信。一来二去,倒也摸到了不少门道,武功上颇有精进。

  她念书也很勤奋,整天捧着那些名家古籍,恨不得一股脑全塞进自己的脑子里。最好眨眼间,就转换成一个个声东击西的锦囊妙计,好让她不再有前些日子“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懊恼。

  她这种猴急的样子,落在三休真人眼里,颇有些哭笑不得,直接开了个书单,任她废寝忘食地去苦读。

  她读的书更多更杂了,除了经史文籍,对那些从前颇为抵触的的兵家、法家、杂家的书籍,她似乎更痴迷些。每每读到精彩之处,还手舞足蹈,开心得不得了,还经常缠着三休真人释疑解惑。

  这么一来,她所读之书,虽然有些是囫囵吞枣,强行记在了脑子里,却也获益颇多,有所领悟。

  只李丛信比起从前缄默沉静了不少,也不练功、念书,甚至很少说话,每天抬头望天,还一脸的沉思状。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已往了三个月。这一天,三人又下到了山崖下的山洞里,洗浴一番。

  祁渺看着山洞里面平滑的洞壁,皱起了眉头。她突然觉得,如果只是挖洞居住的话,似乎没须要费那么多功夫,把这洞壁弄得这么平整。

  她忍不住伸手顺着洞壁摸去,期望能找出点什么来,好比暗门、暗格之类的。

  谁知这一摸,还真有了惊喜,在后壁上,她居然发现了一道潜伏的石门。

  那石门造得很隐蔽,和石壁宛若天成,又常年没有开启,积满灰尘,更显不出来。若不是祁渺的手无意间触到了石壁上的机关,也发现不了。

  当石门极重地开启时,祁渺三人都紧张兴奋得想要高声叫喊,他们心里都理想着,密室里面,一定堆满了许多金光闪闪的宝藏。

  可惜,石门之后,除了一个三尺高的石台之外,什么都没有,三人很是失望。

  “那石台上有工具。”李丛信眼尖,一眼就看到石台之上,靠洞壁的一端放着一个长方形盒子一样的工具,被厚厚的灰尘盖住,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李丛信一下跃上石台,一挥衣袖,扫落了灰尘,露出了一个黑漆描金边的木头箱子。

  祁渺还没看仔细,李丛信就打开了箱子。箱子的密封比力好,里面很洁净,只是偌大的一个箱子里,只有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古琴。

  李丛信用手轻拨了下琴弦,古琴发出的音,音韵纯净清越,十分的悦耳。

  “好琴!”李丛信忍不住赞叹了一句,从箱子中取出古琴,仔细检察起来。

  这古琴琴身通体玄色,隐隐泛着幽绿。梅花和细小的牛毛断纹遍布,有如花萼绽放、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琴反面的龙池内刻有“清韵”两字,却无其他题款,也不知道是何人何时所制作遗留下来的。

  “清韵!好名!这琴也配得上这名!”李丛信轻抚琴身,口里赞叹着。

  三人之中,只有他擅于操琴。祁渺的心思不在这上面,王楫于音律上更是一窍不通,也没人和他抢,他也就绝不客气地把这琴归于自己名下了。

  “石壁上有字。”祁渺心细,透过满壁的灰尘,看出了石台后面的石壁上有字迹。

  待她寻了树枝来,把石壁清扫洁净,那字迹便显露了出来,居然是一阕《洞仙歌》的词,也不知是何人何年书写在此。

  “飞梁压水,虹影澄清晓。橘里渔村半烟草。今来古往,物是人非,天地里,惟有山河不老。雨巾风帽,四海谁知我?一剑横空几番过。按玉龙、嘶未断,月冷波寒,回去也、林屋洞天无锁。认祁屏烟障、是吾庐,任满地苍苔,年年不扫。”

  祁渺默念之下,觉得十分欢喜,她虽然还不能完全领悟,却觉得此词读来豪爽迤逦,勾魂摄魄。

  李丛信早已看痴了,只立在石壁前,面色沉静无波。半响,才突然高声说道:“好词!今来古往,物是人非,天地里,惟有山河不老……是吾庐,任满地苍苔,年年不扫。”

  说完这话,却又缄默沉静下来,再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抱着琴飘然出洞而去。

  祁渺注视着他的背影,想起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离奇,也不知该为他欢喜照旧担忧。又默念了壁上的词一遍,记牢了,才回到山崖之上。

  自此之后,李丛信还真是变了。虽然说话照旧那一副满不在乎的腔调,嘻嘻哈哈不正经,搞怪闹事却少了许多,每天随着三休真人念书、解惑、练功,很是刻苦。

  闲暇之时,他就拿着那张从石洞密室里获得的琴练习,甚至还把那首《洞仙歌》谱了曲,自弹自唱,很是自得。

  祁渺这会的剑术也有了几分功底,有兴趣的时候,就拿出鹿郡神秘师叔赠的那只紫竹箫,合奏一曲。没兴致的时候,也会随着琴声舞上一段剑术。

  王楫大多数时候,只在一边默默看着。他得了神秘师叔的那柄长剑,剑练得更勤了,出剑越来越快,招招皆有了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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