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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国之殇

第十六章 难分六国七国殇(大结局)5

六国之殇 宝豆爸爸 5886 2019-09-10 08:43:04

  秦军逼来,李庆率军在辽国都西列阵,他看着秦军高声喝道:“来将可是李信!”

  秦军中一名将领打马而出说:“在下正是李信!左右是谁?我大秦兵锋所指,无有不破,燕国只剩这小小辽都,已如累卵,何不带兵归降,保全富贵?”

  李庆两面冒出火来,高声喝道:“归降?富贵?去你的归降富贵!”说着取下弓来一箭射去,他在马上,没有准头,这一箭虽没有射中任何人,却是燕军进攻的信号,燕军将士们见将军下令,纷纷开始出击,李庆和李信退入各自阵中指挥,两军打了起来。

  这一仗打得天昏暗地,从早一直打到晚,李信是名将,李庆也身经百战,两边的军事指挥都很是高明,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但秦军人多,轮番上阵,到了晚上,燕军已人饥马乏,秦军却又换上一波生力军,燕军逐渐不敌。李庆见部下越来越少,知败势已成,自己已对燕国尽忠,到了了结私怨的时候,便在阵中高喊:“李信,李信,你在哪里?”

  李信对他很是佩服,听他找自己,忙答话说:“李将军,我在这里,你败局已定,快些投降吧,我定向大王保举你!”

  李庆循声找到了李信,看他离自己有一箭多的距离,便又取出一支箭,箭上早已绑上一片布帛,对他高喊:“你看看这个,你如何对得起因你枉死的人。”说完射了已往,射完一打马驰出战阵,向南奔去。

  有人捡起箭递给李信,李信解下布帛一看,脸色突然大变,心想:“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他叫李庆?嗯?”想到这里,他见胜局已定,顾不得再指挥作战,一招手带走了自己的亲卫,向南追去。

  李信见李庆进了树林,微微一犹豫,但为了解除疑惑,心一横也跟了进去,李庆往林中越走越深,李信不停的追赶,林中拥挤,身边的随从越跟越远,终于面前泛起一片长宽约二十丈的空地,远远看到李庆手持火炬,在空地的另一边勒马停住,忙也停下调整呼吸,却猛地闻到一股火油的味道,他强自镇定,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这居然是一片松树林,松树易燃,再想到有火油的存在,突然明白过来。可是已经迟了,就见李庆将火炬向身后一抛,火炬落地,火忽的一下着了起来,借着风势,瞬间蔓延出去,纷歧会儿整个树林陷入一片火海,只剩眼前这块空地没有着火。马已被火惊着,两人立即下马,进了这片空地,

  李信听身后不停传来随从们的哀嚎,心知今日之事只能靠自己了断,更况且这件事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举起那片布帛高声问:“你怎么会有这个?”

  李庆自豪的看着他说:“我自然有,只是不知道你看到之后有何感想?你这些年不做噩梦?”

  李信苦笑一声喃喃的念道:“寻常见,风中燕。春时南飞北,秋时复归南。可怜旧时巢,燕离空空兮侯半年。这是我写给我夫人的词,你怎么能写下来?你说你叫李庆,难道你是?”

  贺欢拿着那块物事双手发抖,嘴里不停喃喃的重复着“夙命,夙命”,倩儿有些奇怪,凑上前去一看,只见物事上面刻着两个字“屈仁”。贺欢心中五味杂陈,他认得这块腰牌,当年自己随李斯去上蔡,在荒山之中用屈信设下的陷阱杀死一人,自己从那人身上搜出过这块腰牌,其时扔给了屈信,厥后被他顺手丢掉,屈信走后自己曾经寻找,却没有找到,他本以为是屈信走时捡起带走了,没想到这么多年竟一直在李庆的手中。

  他想起李庆从未主动提起过自己的父亲;李斯要跟吕不用入秦时他拒不追随;他曾主动提出想随着自己姓贺,被自己拒绝后又改姓李,但就是不愿姓屈;他又想到用楚国山川图去换李庆的母亲李昕的时候,李昕被屈信杀死的时候,李斯被屈信刺伤的时候,李庆都在旁边睡觉,这一系列的事情串联在一起,他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李庆都看见了,可是因为事情太过可怕,他只能装睡保全自己,其时他虽小,却已有了如此的城府,他恨自己的父亲,所以才要改姓。屈原是楚国的重臣,屈信要去秦国谋求富贵,怎能顶着屈原的名头?他也要改姓,父子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改姓李,因为有一小我私家同时是两人生命中最重要、最不能忘却的人,那就是屈信的妻子、李庆的母亲李昕。

  贺欢双手抱头,思绪万千:“这些年威震天下的秦国名将李信就是当年的屈信,他为了自己的乐成不择手段,厥后赢得了秦王的信任,他险些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带兵南下差一点灭了自己的祖国。李庆恨父亲杀死母亲,一直想要报仇,两人本难有交集,但几年前李信率军大破燕代联军时,李庆就在燕国军中,他一定认出了李信,这次秦国派王贲为主将攻燕,他本允许和我们一起逃走,但回军营取工具时又得知李信是秦军的先锋,这才留了下来。他经营辽都数年,为了今天早就为父亲准备好了这片树林,以便了却这段恩怨,父子相残,难怪他说这是夙命。”想到这里他来不及解释,突然说:“我们得快下去帮他们。”说完拉倩儿骑上马向山下树林奔去。

  李庆轻蔑的看着李信说:“李信,祖父李崇,秦国陇西太守,封南郑公;父李瑶,秦国南郡太守,封狄道侯,屈家的子孙,什么时候另拜祖宗了?”

  李信细细的审察着这李庆,眉宇之间依稀看出他小时候的影子,相信了他就是自己的儿子,他被李庆抢白得有些狼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是秦王,他怕我这个楚国人在秦国朝堂吃不开,便硬将我塞进了人家的族谱里。”

  李庆朗声说:“我们的先祖是楚国名门,我高祖照旧世人敬仰的屈原屈医生,他们陇西李家能与我们屈家比?”

  李信说:“庆儿,人在世上,身不由己。”

  李庆抢白说:“住嘴,你不配叫我庆儿!你,你杀了我娘,你还杀了我四位伯父!”

  李信说:“你那四位伯父不是什么好人,你当他们来找我要图,是一心为了报国?他们也都在各找门路!当年屈家在楚国已经失势,王室也好,各大世家也罢,都对屈家虎视眈眈,他们随时都可能对我们下手,我那几位好兄弟啊,他们有的已经投合上齐国,有的开始投合魏国,只要你爷爷一咽气,他们便会朋分楚国山川图,你爷爷是被他们气死的,他死之前把我叫到身边,让我好好保管山川图,图才到了我手中。”

  李庆说:“既然你是好人,为什么还要投秦?”

  李信说:“我也不是好人,我的哥哥们争相恐后的找门路的时候,我也在找,我想秦国才是当世最强大的国家,与其投奔魏国、齐国,还不如投奔秦国,赢得秦王信任,未来另有时机打回楚国报仇,哈哈,我差一点就乐成了。”他便说便凄惨的笑了一声。

  李庆问:“爷爷就那么信任你?”

  李信说:“或许是我装得比力像吧,你那几个伯伯就差把叛国写在脸上了,你爷爷能察觉不出来?他发现之后便藏起了山川图,他们都傻了眼,只有我看上去比力忠厚,他才会相信我。”

  李庆问:“那也不用杀了他们吧?”

  李信说:“我拿了山川图便逃走了,他们便开始追我,在许多门路上都设卡,我基础去不了秦国,才躲到了上蔡,遇到了你娘,谁知冤孽啊,我竟然爱上了你娘,我们成了婚,又有了你,我在村里一呆即是五年。”

  李庆颤声问:“什么?你竟然深爱着我娘?那你为什么还杀她?”

  李信仰天长叹说:“你娘是自杀,当日你睡着之后,我让她跟我一起带着你逃走,她不愿,还说要密告我,我拔出刀来威胁她,她拗不外我,跟我说:“她没有我这样的良人,跟了我这个卖民贼简直就是羞耻,她居然自己撞向那把刀,自己杀了自己。””

  李庆身体越来越抖的问:“那你其时为什么不救他?”

  李信说:“我怎么救她?你舅舅和那个姓贺的小子接着就要闯进来,我只能圆谎。”

  李庆问:“之后我那四位伯父追过来是怎么回事?”

  李信说:“我去交流你和你娘时,只给了他们六幅图,其时我告诉他们剩下的两幅被我藏在南山之中,只有我能找到,明日正午到南山山顶找我去取,我算定他们后半夜就会来,所以才劝你母亲跟我走。”

  李庆恨恨的说:“你其时若全给,还能有我母亲的惨死?”

  李信脸色一变说:“我若全给了,就地就被他们杀了。”

  李庆眼睛一瞪,受惊的说:“我那些伯伯竟然这么狠毒?那他们凭什么相信你会去南山?”

  李信傲然说:“就凭我名字里那个信字,我那时或许没有此外优点,但是一向说到做到,他们没想到剩下两幅图就在我身上,只能信我。”

  李庆又问:“你刺伤我舅舅是怎么回事?”

  李信说:“我已杀红了眼,其时除了你,本计划杀掉所有人,谁知贺欢那么快就来了。”

  李庆问:“我舅舅知道这些吗?”

  李信说:“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到了秦国,献上楚国山川图,获得了吕相国的信任,开始在军中任职,谁知过了两年多,你舅舅也来了,他居然也投了吕相国的门路,我本畏惧他旧事重提,谁知他见了我喜出望外,我套了他频频,发现他确实不知道这些事,才放下心来,之后他还在秦王面前推荐过我,我立了大功,才得以在军中迅速崛起。”

  李庆动情的问:“这些年你有没有时常想过我?”

  李信说:“我何尝不想你?不想你娘?我多次黑暗派人到楚国和赵国找你们,谁知你竟到了燕国,便怎么也找不到。我自知对不起你们,一直没有娶妻生子,也正是因为如此,便始终没有获得秦王的绝对信任,除了攻楚那次,他实在不愿意一下交出六十万军队才任用我之外,我都只是给王翦父子做副将,很少独自领军,可就那一次,我还打输了。”

  李庆看着李信已两鬓花白,较凡人更显苍老,究竟父子情深,不仅为他惆怅,就听李信又说:“庆儿,老天让你我再次相遇,我定然不负它这番美意,你跟我去吧,咱们一同入朝觐见大王,大王若容你,你与我同朝为将,大王若不用你,我在秦国这些年东征西讨,立下不少战功,大王赏赐,已足够你我享用。”

  李庆脸上有些扭曲,过了一会儿才说:“父亲,十几年来,我没有一日不想与你对质,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娘竟是自杀,我那几位伯伯行径竟然也如此不堪,但那是几条人命,又是我的至亲,总不能凭你一面之词就翻了已往,若事实不像你所说,他们的公正谁去维护?这都是命,你我之间该有此战!”

  李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李庆取下弓箭高声说:“你我各自互射一箭,让老天爷断生死吧!”说完从箭壶中取出一支箭来,搭在弓弦上徐徐瞄向李信。

  李信大惊,他早就得知燕军辽都守将李庆箭法高明,听他提议用弓箭解决恩怨,心中一凉,见他已在张弓搭箭,心中更是涌出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立即顾不得多想,也迅速取出弓箭一箭射了已往。李庆见他这么快箭已脱手,眼睛一闭,也松开了弦,两支箭一前一后向对方飞去。

  倩儿骑马飞驰至树林,马儿被火阻住不能已往,她翻身下马,徒步向林中跑去,这时火势渐弱,倒也冲得进去,贺欢在后面一犹豫,让慎儿留在林边,心一横也跟了已往。

  倩儿一边跑一边高声召唤:“庆哥,庆哥,你在哪里?”她跑了一会儿,闪过一棵正在燃烧的大树,看到不远处那片空地之中,李信和李庆正在取弓箭,她心中大急,又急奔几步,就见两人已开始张弓搭箭,她顾不得多想,目测李信已在自己射程,立即也取下弓箭,一边跑一边瞄准李信的头盔,可就她在松弦之际,两人都已脱手,可自己这一箭箭势已成,再想转而射李信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已不及,箭离开弓,向着李信头盔飞驰已往。

  李信的箭先到,一下子射中了李庆的咽喉,李庆中箭向后倒去,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想:“他终究对我下了杀手。”李庆的箭稍后也射中了李信,只是李庆射中的是李信头盔上的帽缨,李信马上呆住了,知道儿子这一箭留了情,可自己却用了杀招要了他的性命,心中马上万念俱灰。

  射中李信帽缨的这一箭势鼎力大举沉,他的头盔虽然厚重,竟然也给带起一截,露出一部门额头来,就在这时,倩儿的箭射到,正中李信的额头,李信心中刹那间闪现过“夙命”二字,随即倒地毙命。

  倩儿扔掉弓箭扑向李庆,李庆已然死去,她悲不自胜,放声痛哭,不停召唤李庆的名字。贺欢跟在后面目睹了整个历程,他目瞪口呆,但也全都明白过来:李庆和倩儿都不想射死李信,各自瞄准的都是李信的头盔,李庆是想一箭已往,恩怨尽抹,倩儿是想阻止他向良人射箭,可李信却瞄向李庆的咽喉,直接要了儿子的命。不外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李庆和倩儿的箭一前一后射到,李庆的箭射起了李信的头盔,让他的额头袒露在外一瞬间,随即倩儿箭到,射死了他。

  倩儿瘫在李庆身上不愿起来,这时火势已经弱了下来,贺欢听到北面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知道秦军已经战胜了燕军,正往这边来接应李信,他当机立断,不由分说的扛起倩儿就走,倩儿痛不欲生,贺欢克制住悲痛说:“你放心,秦军决不会那么下作,他们会厚葬庆儿的。”

  贺欢把倩儿抱上马,又将慎儿抱到倩儿的马上,倩儿搂着儿子,心中镇定下来,贺欢也上了马,三人两骑向山后奔去,他们与随从汇合,向南狂奔。一路上众人都不说话,只用了七日便又到了沓氏海边,这时船夫已在此期待,那船夫怕众人着急,提前两天便侯在这里。贺欢待众人将车马都带上船,扔给船夫六十斤钱,船夫一撑船,船向大海驶去。

  此时终于宁静,倩儿再也忍受不住,又痛哭起来,贺欢知她伉俪情深,怕她憋出病来,索性不再管她,任由她哭。倩儿哭了半日,终于哭累了,慎儿端过一碗水来说:“娘,你喝口水吧。”

  倩儿爱恋的看着儿子,刚刚她曾有过殉夫的念头,这时看着慎儿体贴的心情,不禁将这一念头抛诸脑后。她细细审察儿子,虽然面目白皙,文质彬彬,但脸上却显现出一股掩饰不住的英气。她接过水喝了一口,站起身来,目光看向北面大海深处,不再说话,慎儿走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说:“娘,我爹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倩儿心中又是一痛,突然发现不知不觉,慎儿竟然快跟自己一样高了,一时不知是该伤心照旧该兴奋。

  慎儿笃定的说:“以后,我就是娘的依靠!”

  倩儿又悲又喜,两行眼泪忍不住淌了下来。

  这时已到晌午,正值春末夏初之际,太阳就在正南,船往南开,正好驶向太阳的偏向,耳中听到海水哗啦啦的响声,还不时夹杂船只迎风破浪的声音。

  贺欢让慎儿骑到自己脖子上,带他来到船头看海,慎儿问:“贺公公,你的武艺高吗?”

  贺欢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慎儿说:“我想跟你学武艺。”

  贺欢一笑说:“好啊,不外你学了武艺想做什么?”

  慎儿说:“我未来也要像我爹一样上阵杀敌!”

  贺欢一竖大拇指说:“有志气,等回了邯郸,我就教你。”

  慎儿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武艺高不高呢。”

  贺欢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覆,愣了一会儿问:“怎么算高,怎么算不高呢?”

  慎儿问:“你就告诉我,你一小我私家能同时打赢几小我私家?”

  贺欢说:“这就难了,如果在战场上,一个打两个都费劲。”

  慎儿又问:“那一个一个打呢?”

  贺欢说:“那就很少有人是我的对手了。”

  慎儿再问:“那你一个接一个打能打赢几人?”

  贺欢被他搞的哭笑不得,但还不得不回覆:“慎儿,战场之上不只靠武艺,更依赖战阵,要照你说的那样一个一个来,没打垮几个便会累趴下。”

  慎儿微微有些失望,过了一会儿,突然又问了一句:“十个,你能依次打垮十小我私家吗?”

  贺欢摇摇头说:“肯定不行。”

  慎儿又问:“九个呢?”

  贺欢又摇摇头说:“也不行。”

  慎儿接着问:“八个呢?”

  贺欢眼珠转了两下说:“够呛。”

  慎儿再问:“七个呢?”

  贺欢想了一想说:“预计照旧不行。”

  慎儿脸上露出失望的心情,叹了一口气又问:“六小我私家呢?”

  贺欢看着他的心情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覆,他从十个到七个都说了“不行,”此时已不愿意示弱,张口要说可以,话到嘴边突然喉咙一紧,竟怎么也说不出口,他转头看向倩儿,见她站在船尾,静静的看着北面,船后的海面上空无一物,能看到的只有她和船的影子。

  (完)2019年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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