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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国之殇

第十三章 孰人孰鬼难分辨

六国之殇 宝豆爸爸 4720 2019-09-09 11:16:54

  李斯捡起证明拍拍上面的灰尘还给小欢说:“贤弟,你在兰陵城做的大案,官府虽然一时不予追究,却难保事主不再追杀,咱们照旧早些走吧。”

  小欢一听有理,与李斯翻身上马,李斯认得近路,带小欢一路向西疾驰,一晃赶了五六天,李斯说已离开兰陵四百多里,想来已经宁静,便放慢了速度,牵着马在大道上慢慢行走。这几日小欢忌惮李斯城府,却不知李斯同样忌惮小欢说杀人就杀人的野性,两人一直相互提防,不冷不热,白昼只是赶路,晚上有驿馆便进去休息,遇不到驿馆便在野外生火拼集,都是倒头便睡,不怎么交流。现在终于得空,李斯开口说:“贤弟,你在兰陵城杀人究竟图得什么?是图他家的酒好喝?几年前这家酒肆曾送给我师几罐,我师喝了也赞不停口。”

  小欢说:“这酒味道确实不错,不外那日店家倒未曾说起。”

  李斯冷笑说:“几年前他嚷嚷的满大街都知道县公大人喝了他家的酒,厥后我师推荐给了春申君,这才有了厥后的楚宫贡奉,谁知人家攀上了高枝便不再理会我师了。”

  小欢叹了口气说:“攀高踩低本就是人之常情,不外我却不是为了酒好,只是可怜那妇人柔弱无助,痛恨他大伯凶暴欺人。”

  李斯笑笑说:“那妇人激起了你振弱除暴之心?”

  小欢说:“似乎有这么一点儿。”

  李斯拍拍小欢肩膀说:“只怕你被那妇人骗得不轻。”

  小欢急问:“这是为何?”

  李斯冷笑说:“楚国不止一家酿酒,楚宫能选他家贡酒,这家男人一死,能只剩下孤儿寡母?那妇人基础不会像你想得那么弱小可怜。”

  小欢问:“我被她利用了?李兄可知她家什么底细?”

  李斯说:“我志在治县,懒得去挨家探询。贡酒数量不是小数,酿酒也是体力活,总要雇工,手下能没人?”

  小欢一想也是,这妇人如手下有人,应该能反抗大伯,自己一个外人,强要出头,确实莽撞。

  李斯见小欢听了进去接着说:“你说酒只有用她家院中那口井中的水酿出来才好喝,这事儿显然没有传出去,预计邀外人帮工前她家良人都市亲自吊水,只能用家里井水酿酒的事她能不知?就算她良人没有告诉她,她猜也能猜到,她说她也没有酿出好酒,恐怕也是在演戏。”

  小欢心一灰说:“她为何如此待我?”

  李斯哈哈一笑说:“她不是为了瞒你,主要是为了瞒她家大伯,谁知你小子不知轻重一头扎了进去。”

  小欢叹了口气说:“是啊,人家自己能处置惩罚好,我何苦跑去杀人?”

  李斯说:“我看未必,只靠她自己未必有必胜的掌握,否则她为什么要给你方子?她知道你只靠方子基础酿不出好酒,见大伯已抢了去,爽性也给了你一份,横竖三方都酿不出酒,有你个外人做见证,这事就更好圆了,她只是料不到你会杀人。”

  小欢悻悻地说:“她就不怕大伯直接赶她出门,攻克了她的院子?他大伯看到院中的那口井,难保不会想到试试。”

  李斯说:“所以,她给你的方子十有八九也不是真的,她笃定了酿不出酒,基础没有须要给真方子。”

  小欢看了一眼李斯想:“人心难测,我稀里糊涂便成了人家手里的刀。”

  李斯见他心情离奇忙说:“这些也都是我猜的,未必是真,你勿需多想,只是以后再遇到事要多想想,眼睛看到的也纷歧定就是真的。就好比现在吧,你真以为是在回魏国?”

  小欢思绪还陶醉在兰陵城,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才反映过来,惊问:“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李斯笑嘻嘻的说:我在上蔡的老家有老娘和妹妹,我离家六七年了,未曾回去过,这次去魏国先回去接她们一起走。”

  小欢急说:“这如何来得及?”

  李斯又是一笑说:“还真不用着急,我看朝廷邸报,信陵君现在还在函谷关外,咱们就是回了大梁也见不到他,马不停蹄的走了这几日,上蔡已经不远了,咱们去接了就走,延长不了几多时间。

  小欢被李斯搞得晕头转向,心想这一路都是李斯做向导,现在不跟他去怕是也不认路,横竖时间宽裕,还不如随着他去看看。他自幼生活在塞北,少见南方秀美的风物,现在虽是秋天,可这里温度适宜,树木还算郁葱,又时不时的遇到湖泊河流,行走在此间倒也神清气爽。

  不知不觉间,他对李斯的感受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仍心有隔膜,但见他能毫掉臂忌的指出自己的得失,觉得他虽然精于算计,对自己却没有恶意,李斯的话鞭辟入里,自己很是佩服,心里不自觉愿意随着他多学些工具。他一拍身上说:“兄弟只当随着李兄游山玩水了,只是身上只剩下钱,没有粮了,李兄得管饭才行。”

  李斯大喜说:“贤弟放心,粮食愚兄带得足,你只管随着我走。”

  谁知距离基础不是李斯口中所说的不远,小欢听李斯的口气只当两三日便到,不知不觉竟走了二十多天,李斯带的粮食没几日便吃完了,两人饥一顿饱一顿的赶路,初时只走大路,走着走着都酿成了小路,有时还要翻山越岭。小欢心急,每每问起李斯都说快了,他恨得牙根痒痒偏偏无可奈何,在这荒郊僻岭,若真抛下李斯独自离去,看他文弱的样子,如果遇到野兽怎么搪塞,更况且自己不认路,只能随着李斯走一步算一步。

  李斯知道小欢烦闷,便不停的跟他说笑解闷,这一日又从一座山中出来,小欢恨恨的说:“世人都说楚国蛮荒,我在兰陵还不觉得,现在全明白了。”

  李斯微微一笑说:“贤弟从赵国来,便不觉得赵国蛮荒?”

  这些时日无聊,小欢便将自己在赵国的事告诉了李斯,他听了一想也是,便奇怪的问:“我自雁门郡赴魏,沿途也有富贵之地,但雁门郡外的荒芜不输这里。”

  李斯问:“那世人怎么不说赵国蛮荒?”

  小欢摇摇头说:“我怎会知道,还请李兄见告。”

  李斯说:“楚国发迹于南方,与中原各国本就差异宗同源,自会被他们视为蛮夷,他们自说也就而已,楚武王在位时有一次攻随国,中原诸侯间攻伐考究出师有名,随国便派人来出使说自己无罪,不应该受到攻击,谁知武王居然给人家回复‘我是蛮夷’,基础就不理中原那一套,他那时候还不是王,借此时秘密求周天子给自己加封王爵尊号,周天子没有同意,他便自立为王,自此楚国国君便开始称王了。不外蛮夷的名头也就传开了。”

  小欢喜了说:“人若不要脸,事儿便好办许多。”

  李斯正色说:“贤弟慎言,这可是我的国君。”

  小欢吐了吐舌头说:“楚国不受中原礼仪的束缚,扩张便越发方便,这才有了这个幅员千里的大国是不是?”

  李斯说:“礼仪向来就只能束缚住弱者,楚武王敢这么做那是因为周室衰微,随国弱小,又过了几十年,中原地域出了一位齐桓公,将齐国治理得井井有条,他责怪楚国没有凭据礼仪给周天子交纳贡品,楚国见齐国欠好惹,只有乖乖的补上。力量弱了,别人对你不怎么讲礼仪也毫无措施,力量强了,别人不光不敢对你不讲礼仪,你还可以借口别人不讲礼仪讨伐他,国家间的外交终究照旧国力的较量。”

  小欢说:“所以信陵君才急于寻求人才,变法图强。”

  李斯冲小欢点了点手指笑着说:“你呀,念念不忘的就回信陵君那里复命,他有你这样的门人也是有幸,不外放心,快了。”

  小欢挠挠头也笑着说:“你哪次不是说快了?”

  李斯哈哈大笑说:“这次不骗你,我们已经到了上蔡,出了这山,离我家便不外三四里路了。”

  小欢大喜,忘记了疲惫,骑上马随着李斯沿路小跑了一小会儿,遥遥看到前面有座小乡村,村外有一大片农田,李斯一指说:“就是那里,前面即是我家的田。”

  两人下了马漫步前行,农田中有人正在劳作,隐约听到有人唱歌,小欢倾耳一听,就听一名女子唱道:

  “江湖中,

  浮游生。

  日升幸得出,

  日落魂归踪。

  只余太平水,

  风过纹起兮无觅影。”

  这词通俗易懂,他虽不精通文章却全然听得明白,只觉得写得有趣,不及细想就听一名男子唱道:

  “日复日,

  天上日。

  朝时出云彩,

  暮时没山去。

  怜惜夜色中,

  唯留星空兮月孤明。”

  那女子拍手叫好,接着唱:

  “寻常见,

  风中燕。

  春时南飞北,

  秋时复归南。

  可怜旧时巢,

  燕离空空兮侯半年。”

  那男子听后也不迟疑,张口又唱:

  “举目看,

  树上叶。

  燕走色泛绿,

  归时已枯黄。

  唯见伶仃木,

  繁疏不计兮苦守田。”

  小欢听着有趣,知道是一对伉俪在用唱歌的方式对答,想这楚国的穷乡僻壤之中居然还潜伏这等文雅之事,他扭头看向李斯说:“李兄,听了这,谁还敢说楚国是蛮夷?”

  就见李斯满脸堆喜说:“贤弟,唱歌的女子即是我家妹子,我抵家啦!”说完高声喊道:“阿昕,年老回来啦!”

  那女子唱完歌后正在弯腰劳作,听到声音站直身子探身望,看到了李斯,兴奋的跳了起来喊:“年老,你可回来了!”说完扔下农具,跑到李斯跟前拉住他的手又蹦又跳,与他对歌的男子也放下农具走了过来。

  李家兄妹欢喜了半天,李斯终于得空面对那名男子,就见他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个子不高,一字剑眉,眼睛不大,鼻梁高高耸立,脸型轮廓明白,英气逼人。李昕拉着他怕羞的说:“哥,这是我良人,叫阿信。”

  阿信膜拜李斯,李斯还礼,外交少许,李斯说:“我们回家看看吧,不知母亲可安好。”

  李昕目光一暗,黯然说:“哥,咱娘去年过世了。”

  李斯大惊,放开妹子往村子奔去,跑回家中偏堂,偏堂中供奉了李家的祖先,李斯双眼满含热泪,找到了母亲的灵牌,身子一软,跪倒在地痛哭,哭了好一会儿才稍稍抑制住悲痛从偏堂中出来,这时李昕和阿信已引小欢回抵家中,都站在院中等他,四人一同进了堂屋坐定,李斯问:“不知母亲何时去的,安葬在那边?”

  李昕抹洁净眼泪说:“是去年夏天病下的,一直撑到了冬天,就想见你一见,却没等到,她和父亲葬在一处,今日已过正午,明日一早咱们一同去祭扫吧。。”

  李斯听了心中五味杂陈,强忍泪水说:“我这一去没能在母亲跟前尽孝,劳烦你了。”

  李昕说:“倒也还好,你走当年信哥便来了,我们是第二年成的亲。”

  李斯听了看了阿信一眼,就听李昕又说:“信哥家里没人,便住在这里,我们一起给咱娘送的终。”

  李斯对着阿信由坐变跪说:“有劳妹夫了。”阿信连称不敢,李斯问:“不知妹夫是哪里人?是何姓氏?”

  阿信说:“我从丹阳来,小门小户,没什么姓氏。”

  李昕问:“哥,你一去六年,都去了哪里?”

  李斯将这几年的经历告诉了李昕和阿信,最后说:“这些年没有什么成就便无面目回来见你们,现在魏国信陵君正在招贤,我想去投奔,计划回来带你们一起去。”

  阿信听了脸色一变,随即正常,李昕笑着说:“年老真是前程了,可我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守着咱爹娘。”

  李斯说:“我这些年在外面置了一些工业,都在马上。”说着站起回到院中,从马上取下一个大布袋,拖回房中扔在地上,打开一看都是铜贝,还夹杂着一些金银块,足有五六十斤。

  小欢黑暗苦笑一声想:“也真难为了这匹马。”

  李昕惊得跳到那袋钱跟前,双手捧起一捧钱币说:“哥,你还真是发达了,这么多钱全亭的地恐怕都能买下来!”

  李斯笑着说:“你们若跟我一起去,拿来做盘缠,剩下的用来在大梁安家,若不去,便都留给你们。”

  李昕见阿信目无心情瞪了他一眼说:“这么多钱放在这儿太显眼,你快搬到里屋去藏好了,小心别让庆儿看见嚷嚷得满村都知道。”

  阿信站起来搬钱袋进了里屋,李斯问:“庆儿是谁?”

  李昕自得的说:“是我和信哥的儿子,今年四岁了。”

  李斯惊喜的说:“我都当舅舅啦!他在哪儿?快给我看看!”

  李昕说:“这孩子整天不着家,我们忙农活顾不上他,他便东家西家的去串门,日头落山才肯回来。哥,今日你们回来,我杀只鸡,庆儿闻着鸡肉味还能早点回来。”说着出去杀鸡去了,只留李斯与小欢留在房中。

  李斯满脸狐疑的问小欢:“贤弟,你看我这妹夫有无离奇?”

  小欢说:“我看不出来。”

  李斯歪歪头说:“我看不像寻常庄户人家的孩子,那么一大袋钱,他居然一点反映都没有,真让人想不通。另有那歌儿也是,我妹子肯定作不出来,多数是他作的。”

  小欢笑着说:“李兄想多了,你觉得钱是好工具,人人见了都市眼开,谁知人家不妥回事儿,你心里不痛快了。”

  李斯点颔首说:“希望如此吧。”

  李昕说炖好鸡肉庆儿便会回来,谁知到了天黑仍不见他,她到街上高声召唤,仍无回应。村里一共十几户人家,听到她的喊声纷纷出来探问,李昕一问,才知道庆儿不在任何一家之中,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哭起来。

  众人都知道李家丢了孩子,纷纷出去寻找,找遍满村都没找到,阿信跑到村里唯一一口水井一看,孩子也不在其中。村中里君张罗各人点起火炬出村寻找,李斯一家和小欢一并出了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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