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可怜月亏花易残5

　　走出约莫十里，邹水下令在一片树林中休整，折腾了一宿，队伍早已疲乏，立即下马休息，美美的睡了一大觉，日上三竿才向北疾驰而去。

　　赵军的马快，又是一人两匹换乘，只两日便进入匈奴境内，阵势不再一望无垠，而是各处长满了长草，时已深秋，草已枯黄，骑兵出没其中，倒也隐蔽，邹水下令不再白昼赶路，而改为昼伏夜出，隐蔽身形，四处寻找战机。

　　说也奇怪，走了五六日，已越过了长城，连个匈奴影子都没有发现，白昼派出的探子也是无一所获，不知匈奴人藏到了哪里。邹水心里发毛，找不到匈奴人自己是很宁静，可是这样一来不正反衬了匈奴此次进攻是集结了全境之力，李牧主力若真与之对上，岂不是要吃大亏？清点粮草还够半月之用，邹水与小清商量，决定继续往北再行军五日，五日后若还找不到战机便向回扫荡，赶在粮草耗尽之前赶回赵境。

　　两人继续率军北上，依然找不到匈奴行踪，来到第五日，如若再发现不了敌人，便要回师向南了，这日白昼，队伍正在一片草丛休整，邹水和小清面面相觑，很是沮丧。邹水躺在地上说：“也不知李将军怎么样了，他和匈奴主力对上没有，万一这次李将军战果辉煌，咱们这里啥都没捞着可叫老高那些人笑话了。”

　　小清坐在他身边说：“这种深入敌境咱们本就第一次干，又无向导，能把队伍平安带回去已属侥幸了，回去后好好总结一下，大不了以后再来就是了。”

　　邹水头枕双手看着天空，见飞起一群麻雀，忙说：“要说侦查，就没有比会飞的鸟儿更方便的，咱们要是像它们一样就好了。”说完怒了怒鼻子示意小清看麻雀。

　　小清顺着邹水的目光看去，果真天上飞起一群麻雀，她心念一动，咽了口唾沫，伏在邹水耳边悄声说：“这一大群麻雀是怎么飞起来的？”

　　邹水经她提醒虎躯一震，忙坐起来说：“有战机。”他悄声命令队伍不得发出消息，派出人向周围探去。这片草丛虽然一眼望不到边，赵军所处位置向西、向南、向北草丛距离都不远，而派往这三个偏向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只有东向的人一直没有回来，邹水和小清一对视，邹水一挥手，所有人站了起来，牵着马悄悄向东摸去，为了保持平静，每小我私家的嘴里都含着一块儿石头，每匹马的嘴也都被蒙住了，走了约莫二里，遇到了往回走的探子，他打手势告诉邹水，前方一里，有七八十名匈奴骑兵正在休息。邹水大喜，战机总算来了，他让探子带路，自己点起二百名骑兵一人一骑继续前进，又付托小清带一百名骑兵殿后，照看空下的马匹。

　　邹水带人又悄悄走了一小会儿，果真隐隐看到前面草丛中有人影，这时距离敌人已不足半里，骑上马顷刻便到，邹水顾不得隐蔽，命令部下上马，他抽出马刀一指，二百名骑兵风一般向匈奴人杀去。那帮匈奴人正在休息，一点儿预防都没有，邹水带队左冲右撞，将他们冲得七零八落，根原来不及反抗，这时还没有马镫，骑兵在马上无法高强度作战，但是赵国的骑兵已经可以简朴的挥舞马刀砍杀敌人，虽然力道不足，但借着马势，仍压得匈奴人抬不起头来，不少匈奴人为躲避马刀站立不稳被撞倒在地。

　　邹水马术高明，刀法精湛，刀锋所指，敌人血溅就地，匈奴人畏惧这个煞星，纷纷躲避，阵型更是乱成一团。小青远远的看着，不由痴了，想起去年在陈家营林对战三名秦国特工时他还没有这么厉害，这一年来他身子越发壮实，武艺也越发高强，不由满心欢喜，眼见匈奴人毫无还手之力，她也没有命令部下冲锋，而是带队徐徐向战场靠近。

　　过不多时，赵军横冲直撞，连砍带踩，已杀死六十余名匈奴人，另有二十余人趁着乱劲骑上战马向北逃窜。邹水见有人逃走，顾不上扫除战场，忙带人追了已往。小清隐隐觉得不妥，但是来不及作声制止，心中微一沉思，也带着部下追了已往，她没有命令疾驰追赶，而是与邹水拉开了一段距离。

　　邹水看着漏网的匈奴人离自己只有十几丈远，可偏偏马上不能射箭，他发了狠一定要追上。两边儿的马一般快，双方一前一后不知不觉奔出二十多里。匈奴人的速度终于降了下来，邹水大喜，纵马赶了已往。谁知他们勒住了马，反而转过了身来。邹水正在纳闷，就见四周呼呼啦啦冒出来一大队匈奴骑兵，心中大骇：“坏了，中埋伏了。”

　　慌忙之中，邹水见匈奴只在自己的前方和两个侧翼泛起，并没有断了自己的退路，刚想命令队伍退却，突然想起小清就在后面，如果原路返回，正好撞上，会引起踩踏，再说匈奴人多，箭法也高明，就这样退却非成了人家的活靶子不行，想到这里，他心一横，索性率军向右翼冲去，他念头动得快，下手更快，马速基本没有下降，乍一攻击，居然将匈奴的东翼冲得一阵忙乱。

　　匈奴骑兵的战斗力也很强悍，东翼的指挥官迅速约束队伍收拢，没有让邹水突破口子，这时北翼和西翼的队伍也贴了过来，将邹水团团围住。

　　邹水这一下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冲出困绕圈，而是与敌人贴在一起，防止匈奴放箭，他将队伍集中在一起，在匈奴阵中拉扯，匈奴人一时之间拿他们没有措施。匈奴究竟人多，将赵军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匈奴将领看出这支赵军凶悍，一时之间吃不掉，便接纳了疲敌之策，指挥队伍轮番攻击。

　　赵军在邹水的领导下很是顽强，但打了小半个时辰，也开始露出疲像，匈奴将领见他们如此难搪塞，发了狠，他命令队伍向内挤压，压缩赵军空间，有的匈奴人甚至以命换命，不惜拼着身死也要扑倒一名赵军，与之同归于尽。

　　随着匈奴的搏命，赵军体力越来越不支，不停有人倒下，邹水原来心中另有指望，觉得小清能来救他，可随着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自己也越打越绝望，心想：“清妹在秦国延长了一年，带兵打仗的本事荒疏了倒也正常，只是与她团聚的时间太短了，这活该的战争。”

　　他正自神伤，突然北边起了大火，火势借着冬风烧了过来，外围的匈奴人先遭了秧，不少人和马身上先着了火，一下子乱了起来。战国时期骑兵在马上无法作战，只能下了马对战，因此战场上不只有人，另有不少战马，火势一起，数百匹战马马上受了惊，纷纷避火向南逃窜。赵军的战马也不能幸免，也都随着向南奔去，幸亏赵军本就缩成一团，有战马冲来外面的士兵用长矛抵住，捅死了好几匹，其余战马见有同类被杀，便本能的避开了赵军。匈奴人在外困绕，站得不如赵军密，一经攻击，东、西、南三个方位的队伍登时散了，赵军被围之势一下子被解开。草原上火势虽猛，但是燃烧物究竟只是枯草，有草的地方火势虽然很大，可是刚刚作战的地方草都已被踩到地上，基础烧不起大火，赵军有了准备，便构不成大的威胁，纷歧会儿火便绕到了赵军的后方。邹水还来不及长舒一口气，就见又有一支骑兵队伍向自己冲来，战场上浓烟滔滔，看不太清楚，只觉得有三四百骑，邹水心灰意冷，这时战马都已失散，赵军毫无机动力，要打没了体力，要逃也失了速度，基础毫无还手之力。邹水闭上眼睛准备引颈就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