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冰城路途遥远，若说淮城是个四季明白的，这冰城同它的名儿是一样的，纵然在夏天，从城墙上眺望是可以看见冰山。“我小时候时不时在冰窟窿里捞鱼，记得有一次，谁把我推进去了，厥后又跳进去把我捞出来，这么多年，自从嫁给老爷，我就没回去咯。”
姥姥没有亲人，她说，雪下得太大，有的人找不到食物，就饿死了。首先是他们的父亲，厥后她母亲就把她阿弟送养，厥后连母亲也饿死，亏得是那年遇上个打鱼郎。
“其实是有农地的，平时我就种些菜，到城里换些米。阿叔打鱼换酒，日子不坏。”
九九听着，还不忘问了一个小问题。“是姥爷带姥姥出来的吗？”
周老爷子哼唧：“这有什么好说的，陈年往事，九九可会下棋？”姥姥笑眯眯，将棋盘摆正，九儿不会对弈，姥爷却是一把妙手，手把手教起来。
拉车的老牛走的稳，笔直的官道上，基础不用人驾车，他们才出城，看见的就是大片光秃稻田，年后，那些农家都市播下种子，不久，又是绿茫茫一片。
午饭在驿站用，饭食做的难吃。
“用不用孙女去做些新的饭菜？”难得那位大叔提供免费伙食，小九却要另起炉灶，幸好两位老人差异意，就此作罢。
“等会儿好悦目看淮城河，几多话本故事都出自此，淮城学子多风骚。”老爷子把一整碗饭扒光，又抓了个窝窝头。九九颔首，小丫已经怂恿许多几何次，说是要来看淮城河，原来与那儿她心爱的话本有关。淮城这运河，困绕了半个城，蜿蜒流下，老牛沿着河流一路下，河面的一艘艘访船跃然于眼底，其中一艘充满白色纱布，显得神秘。
她微微伸脱手撩着帘，又看见有另一小舟徐徐朝着白画舫驶去，上边另有人，样子像在抚琴？只是他们隔离太远并不能听见琴音，这是做什么？
“那是花船，上边是哪个雅妓罢？”姥姥顺着看已往，瞧得清楚。“你看那画舫带着字带着花样，以前我也见过类似，你姥爷年轻时候多的是朱颜知己，见得多了识得广了。”
老头子冒充没听见，屁股挪到外边驾车的位置。
“这或许又是哪一个风骚的淮城学子。”
九九原来想接话，奈何姥姥...你这话像是打翻了我藏起来那瓶陈年老酸醋。
“我们今夜歇息哪儿？”九九歪了歪头，靠近姥姥，她的眼睛又圆又亮，专注看人的时候会让人感应诚意，所以她一旦做错事请就用这种目光看着母亲，母亲生气也不会过于责罚。
姥姥点着孙女的额头：“鬼机敏，你去到就知道了，那里可漂亮。”
沿河下，有不少人家，他们最终停下那一处地方，是红色房瓦砌的屋顶，夕阳落下，艳红与波光粼粼的湖面相互交映，美得很，主人家很有心思，自己圈的地种满娇艳的花？
九九惊奇：“这花儿好辉煌光耀，是怎么做到的？”究竟前不久，淮城内下过小雪，其时她怕路滑，还带着大叔扫扫，莫非那雪是假的？
“可把你们给盼来。”妇人的声音婉转动听，逆着光九九只觉得是个美人。
“这是你云莺姑姑。”姥爷笑得温柔，九九离奇地叫了一声。也难怪这妮子妙想天开，在一个时辰前，姥姥说过的朱颜知己历历在目。
“我是你爹爹的结义妹妹。”让姥姥拍了后脑一下，小九才回神，云莺姑姑笑吟吟审察着她。“当年我抱着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儿。”她手很软，碰触到九九的手，温度是凉的。
她给戚九套了个镯子。白色温润，摩挲得很平滑，很漂亮。
“谢谢姑姑。”这晤面礼珍贵，才一会，就沁上九儿的温度。姥爷与这位父亲义妹聊的火热，留下姥姥和她收拾工具。
“姥爷喜欢花。”
“嗯。”
“这花逆行，开在冬日里，会不会凋零？”究竟，她穿一个袄子有些小冷，这边虽是南边，但冬日下来会有数场小雪花，顽强的绿叶熬不外去的冬，这娇花？
姥姥掏出一朵花，放在戚九手中。“嘘”一看就知道偷摘的，戚九笑眯眯。
“什么时候？”
“你眨眼的时候。”
戚九觉得姥姥好厉害，她眨眼功夫就摘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