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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迢万里起落平安

第七章 那一年的摇滚

迢迢万里起落平安 方琯 3103 2019-09-17 21:24:15

  加仑看着周有北行动娴熟的烤串,喝了口啤酒,对着时爸笑:“我不管你信不信,横竖我觉着吧,这小子,跟十一肯定有戏。”

  时爸点了根烟:“有没有戏都得有戏,我见过的也就这个还拼集。”

  加仑往这边凑了凑:“不是我说你,老时,你给人自己生长行不行?十一才多大,你搁这儿跟后边有狼撵着你一样,我就问你,你说你急什么?”

  时爸挪了个地儿,坐在方子期旁边。方子期激动的手直抖,结结巴巴的打招呼“那个,老师您好,我……那个我特别喜欢您,从三教就特别喜欢您……”

  时爸瞟了他一眼:“不用叫我老师,也没教你什么。叫叔就行。你是那个周有北的朋友?”

  方子期看偶像跟他说话了,颔首的幅度比磕头还大:“对对对,周有北是我以前的队长。”

  “队长?”

  偶像说两个字,方子期恨不得背本书给人家听,什么基础都敢说:“对对对,我以前在地质测绘所的时候,周有北是我们地质三队的队长。厥后我爸觉着离家太远,又累,人为也不多,就托关系让我回来在老家这边科技院上班。其时我还不情愿回来呢,现在看照旧回来好,还能遇上您演出嘿嘿嘿。”

  “他人怎么样?”

  “啊?您说我们周队?他人特别好,对我们也很好。就是人狠话不多的那种嘿嘿嘿,以前在队里虽然老吼我们吧,但没亏待过我们。脏活累活都是他第一个,也帮我们背了不少黑锅,没少被领导找去品茗。哎,他也是真的话少,否则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女朋友,其实我觉着我们周队长的特别帅,就很硬气那种长相。”

  “他没有女朋友是吧”

  “应该没有吧,横竖我是没看见。肯定没有啊,他整天呆在所里,微信也没几小我私家,哪像是有女朋友的人。再说了,我感受他跟时宜……”

  “他跟十一怎么了?”时爸突然严肃起来。

  方子期还陶醉在跟偶像相聊甚欢的错觉里,周有北下午交接的忘得一干二净,还添油加醋的把下午停车场发生的对话加上自己cp粉粉头的想象完整的描述了一遍。“就是今天下午在停车场里,时宜有工具忘在车上了,周队就开着车窗户等她下来拿,您想想,多冷的天儿啊,开着窗户。然后时宜就跑下来了,特别着急但是特别兴奋,预计我要是不在场她都要去抱周队了,然后周队看她跑得很急就很心疼她,说不用那么着急,允许等着她就会一直等着她,横竖就这意思吧,然后就说太冷了让她上去,时宜就很舍不得我们周队,说让我们周队早点回来,晚上到她房间去找她……”

  时爸原来听得也很入迷,但是听到“晚上去她房间找她”的时候吓了一跳,一口烟差点呛在嗓子里:“什么?你再说一遍?”

  “哎呀叔叔你别急,没找成吗不是,厥后我们回来的时候,时宜已经下来等我们周队了。特别体贴,可能是看我们周队忙了一下午有点累,就让我们周队到副驾驶休息一会说她来开车。”

  “……”听到这里,老父亲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也是,闺女都生长到这个田地了,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庞大的往闺女那边看一眼,再看看那个死小子,说句实在话,长的是挺硬气,怎么觉着他们两还挺般配呢。

  方子期这时候还不知道他已经乐成的给偶像洗脑了,预计要是知道了又要激动的手直抖。

  时宜正在接魏永生的电话,她也觉得奇怪,以前魏永生不会这么晚打电话还尽聊些没用的闲话。

  “我看到网上有你爸新乐队在成都巡演的视频,现场你去了没有?”

  “去了”她往那边看了一眼,又补了一句“另有周有北。”

  “是,你们要趁着去川藏前多接触,熟悉对方。搭档要害时候很重要的。”

  “嗯,我知道。”

  “其实我之前在家里看过你爸上的那个节目,做的挺好的。”

  “嗯。”

  “想我那时候也特别迷摇滚。摇滚乐在中国历史不长,但结果值得一提。在上世纪迷茫的一代中,摇滚用最原始,最野性,最直接的声音给人们信心和希望。那个舞台,始终没有忘记给摇滚留一个位置。黄知雨,时风,罗冶。他们的背后是prefer乐队,三教乐队,司南乐队,是中国摇滚乐的先锋。遗憾的是,顶级的乐队主唱和成员,顶级的演出,却匹配不到应有的结果。我记得黄知雨坚持了两场,《天南地北》结束之后再无下文。时风算是久一点的,唱了不少歌。除了绝地反弹拿了一次第一之外,名次都在末尾浮动。我记的很清楚,拿第一那次,他说:“是挺有压力的。拿到这个结果要谢谢我的乐队。我希望能替摇滚把这个位置留住。”遗憾的是,没留住。包罗厥后罗冶,少见的女摇滚人物,也是相似的结局。厥后没事的时候重复看了许多遍,觉得让我印象最深刻的照旧时风。没什么好夸他的,但他真的是人品好。十年前他照旧三教乐队的主唱。他第一次入场前,主持人还这样介绍他,十年前,他和同伴们洒泪唱完了最后一首歌《永远不说再见》,就是为了如今的再相见。”

  “是,他自己那时候退出三教是在经历瓶颈期,他那时候就觉得什么人都可以唱歌,岂论是干什么的,都能吼两嗓子。那这样的话,歌手还能算是一个职业吗?但是厥后慢慢缓过来了,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一天两天可以促就的,都需要恒久的努力和积累。”

  “其时主持人还说时风真是运气好,身边有这么多行业大佬。也是,编曲是栾监,知名乐队第二任主唱,鼓手是王凡,红场首席鼓手。贝斯吉他键盘也是没的说。但这个跟运气扯不上什么关系,只能说,他能拢住人。第二场上台演出,吉他手来了个新人,时风还特意插缝介绍:“guitar杨力!”预计回去又被经纪人骂死。”

  “他知道的。”学乐器的各人都不容易,能露个面上台也算是长脸了。小伙子这么年轻,吉他又弹的这么好,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背负着家里期待的目光才走到这儿。他自己在音乐这条路上差点没走下来,现在看到一个同样在这条路上跌跌撞撞的小子,只想用力拍拍他的肩头,给他一点灼烁。

  魏永生还在那边唏嘘,时宜的眼眶却徐徐湿了。

  关于父亲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每次看到他站在台上唱歌,都觉得回到了那个远去的有情怀的时代。

  时风之前也是很风物的,三教乐队主唱的身份把他推到一个不行思议的高度。他那时候还年轻,又随着摇滚乐队,理所虽然的,会反叛,会耍狠,会装酷,只觉得老子天下第一。随着知名度的提高,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就少不了诟病。其实他声音很好,唱歌时很真诚,情感充沛。但是没有太多的演唱技巧。对自己预期太大,而观众中伤又太猛烈,两者之间的落差让他不能接受。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还算不算是歌手,因为失去了对这个职业的信仰。

  厥退却出三教,进军影视圈,想要潜下心来去演戏。他明显不属于流量小鲜肉这种类型,所以受到的关注并不多。许多人的转型都是因为生存所迫。但是他不是,他是因为过不了自己的那道坎儿。

  他应该是想换个地方把事情理清楚,演员、出租车司机、商店老板……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歌手。

  晚上登台,照老例是唱成名曲。《爱不爱我》。歌曲唱到一半,他插话:“希望所有的朋友们能够像我在三教的时候一样的支持三教乐队”最后中气十足又诚意满满的鞠躬“谢谢你们!”这就让她想起他退出三教之后,演艺事业又刚刚起步,要资源没资源,要资金没资金,要人脉没人脉。这个时候,却接到了三教乐队的律师函。以侵权为名要求赔偿。然而他过了这么久,再次回归舞台,眼中仍然是满满的诚意,每一次演唱都使出满身解数,从选歌到排练,都让人觉得靠谱。看着他在台上,似乎会发光一样给人带来信心和力量。

  很庆幸,那段不太好过的日子只是在延误他,并没有毁掉他。很庆幸,十年来人事沧桑变化,他依然用厚重的嗓音唱着直白的情话。很庆幸,当年的各人都老了,前奏响起来照旧难掩心中澎湃。

  “他之前的摇滚歌手是黄知雨,唱了两场就被淘汰。走之前最后一次采访,黄知雨说,很担忧各人一提到摇滚就会说,哦,那种很吵的音乐就是摇滚。”魏永生说着心酸的话,一脸无奈。

  “可是更可怕的是,他们一边不能拒绝摇滚带来的狂野与天性的释放,一边不愿向他人坦白。”时宜吸吸鼻子,“不说了,还没用饭呢。您也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另有点没有缓过来。

  当那个时代徐徐远去,能有几多人记得呢。记得的人,再次提起,又会是怎样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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