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缝中,我看到师父坐在桌前,静静品茶,像是知道我回来一样:“回来了?”
我慢慢推开门道:“师父……”
慢慢走近,他放下茶杯,道:“瑶瑶,这几日,你怎么都怪怪的?与师父这么疏远了?”
“我……”
他一双温柔的眼神看着我,道:“是有什么心事?”
“那个……师父与风情结婚在即,会让她误会的……”
他满脸笑意:“你就是因为这个?”
“那……”
他轻声道:“我与风情素来无交集,是谁告诉你我要与她结婚的?”
我马上有些迷茫:“啊?难道,风情不再当鬼母不是因为你们要结婚吗……”
他伸脱手,道:“过来。”
在走近他的那一刻,他轻抚我的脸颊,道:“风情心术不正,不适合再待在冥界,这个鬼母,自是要将她撤了。”
“心术不正?什么意思?”
“上次她给你的姜汤,里面掺了合欢散,导致那晚,我没能如约而至…”
什么……那晚,是因为合欢散他才没来的?那风情…是为了给我做样子,为的是什么?是师父吗?
“你是因为合欢散才不来的……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喜欢的是风情,那既然不是风情,这位女人又是谁呢……
“没什么…”
他突然一步步向我凑近,道:“那日后,不必再躲着我了吧?”
“我……我怎么会躲着师父呢……”
虽说梦魇之事她都尽忘,却也让他知晓她的心意,虽说如今祭渊未除,还不能许她一纸婚书,待到日后,来日方长……
他慢慢凑近:“真的没有?”
“没……没有……”我退却几步,道:“对了师父,那个柳意欢,她说她愿意帮我们……”
他有些怀疑:“是吗?她可知道她与她娘所中之毒我们救不了?”
“我提醒过她,但她说…要为之前犯下的罪过赎罪呢…”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走,陪师父去见见她们。”
显然师父不怎么相信这柳意欢,像她这么贪生怕死的人,又怎么会愿意掉臂生命安危来帮我们呢,想来,是想借此稳住我们与她身后之人,从而再不被我们发现的情况下,为那身后之人通报情报,可我们,又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呢?
刚一出门,柳襄与柳意欢正在院中修剪花卉,见我们来了,一改往日神气,行礼道:“参见冥王大人。”
他慢悠悠坐下,道:“不必多礼了。”
“谢冥王大人…”
“听说,你们愿意助本王揪出那幕后之人?”
柳意欢突然跪下,道:“是,我与娘亲深受那人之害,如今既药石无用,唯愿命终之前,以赎罪过,只望冥王大人保我与娘亲一缕灵魂,若得以投胎,来生定然做个好人……”
真是感人肺腑啊,可她这些话却一点也不像是出去。出自她口。
他轻笑道:“既然如此,本王问什么,你须如实作答。”
“意欢定然如实相告。”
“那日,僵海之魅,是否是他故意放出来的?”
柳意欢愣了愣,道:“这个…意欢不知…”
“那你与瑶瑶的相遇,是否是幕后之人所部署的?”
柳襄道:“是,那个面具人要我和我的女儿一定取下孟女人身上的项链,交给他。”
此时,似乎在有意阻止柳襄继续说下去,道:“冥王大人,意欢并没有交出去,项链已经还给孟女人不是吗?如今意欢只想弥补过错,已往的事,意欢一介凡人,也并不知晓内情啊,还望冥王大人开恩。”
这反映也太大了,不外是问几个问题,怎么似乎被吓住了一样。
“师父,既然这柳意欢愿意在中间替我们找到那小我私家,不妨看看,也不怕她耍什么花样。”
他一阵无奈,徐徐站起,道:“既然如此,你们且先在这住着吧。”他抓住我的手,道:“瑶瑶,师父带你出去走走。”
见他们走远,柳襄小声道:“欢儿,难道你还要……”
她握住柳襄的手,道:“娘,这事你先不要管,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云哥哥会救我们的……”
说是出来逛,他却在这街上四处游走,也没有要买什么的意思。
“师父,怎么突然就拉我出来了?”
他敲了敲我的额头,道:“师父带你去个好地方。”
嗯?
追随他一路来到嘉元城一家名‘天地酒馆’的地方,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像进入酆都一样……
这里来的似乎都是些达官显贵,虽然,来这里也似乎并不是为了喝酒,里面有个说书人,讲述天地万物,千古情缘。
这酒馆生意倒是挺好,另有最后一张桌子被我们找到了,那台上的说书人一身布衣,举手投足间却不似一个凡人。
“师父,原来你是带我来听故事了?”
他笑而不语,此时突然来了一男一女,我第一眼便注意到那男子身边的黄衣女子,可跟天宫的仙子有的一拼了。
这里偏偏也满座,两人像是伉俪,看见我们桌仍有两个空位,道:“今日这酒馆满座,唯有二位这桌另有两个空位,请问,我们可以坐下吗?”
他倒下两杯茶水,道:“请坐。”
这两人气度特殊,满身散发着金光,在这人间身份一定不简朴,跟这人间的天子一定有些渊源。
良久,那锦袍男子道:“二位看着有些面生,不像是常客?”
我悠悠道:“我们是第一次来。”
“哦,怪不得。”
他身旁那女子十分温柔,在这人间,也当得起倾国倾城四个字了吧:“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
她莞尔一笑,道:“女人谬赞了。”
“哪有,我是说真的,你比天上的仙子都越发美艳感人。”
她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夸耀,谦虚道:“是吗?”她轻声道:“女人才是长得美若天仙,我自认对这嘉元再熟悉不外,也没见到女人这般貌美的女子。”
我不自觉挠头,道:“是吗?”
原来被人夸竟然这么舒服……
此时,说书人正说起一段伤情故事。
“话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六界尊神太虚与混沌魔君魌臾应劫而生……”
这说的,是天族的历史?这说书人来头不小啊,莫非,是哪位神仙下凡游玩的?
“继二位出世后,厥后,慢慢有了第一批神人,从而得道飞升,其中,就有我们广为人知的女娲大神与我们万人敬拜的人皇伏羲。”
说书人随意摆弄折扇,道:“只是厥后飞升的神仙都居于九重天之上,在人间游玩的女娲与伏羲二位大神只觉人间甚是冷清,便以泥土造就了第一批人类…”
一字不差,像是亲身经历一般,也不知这说书人究竟何许人也。
“师父,这……”我刚要问话,便被她喂来一块糕点。
此时,那男子开口:“原来二位是师徒啊?”
我将糕点咽下,道:“是啊,这是我师父。”
此时,几个伙计端着丰盛的酒菜上桌:“几位客官点的酒菜,请慢用。”
我疑惑问道:“啊?师父,你点了菜吗?”
那男子突然开口:“是在下点的,二位,一起用膳吧?”
我一眼便看到了烤鸭,香味浓郁,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刚要夹起,师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她这几日吃得过于油腻,对身体欠好,照旧喝碗白米粥吧。”
“啊?”
那男子显得有些尴尬,道:“额……兄台,我看令徒胃口挺好,吃几块烤鸭也没什么的。”
他轻笑道:“多谢美意,不外,这些油腻的工具,确实得少吃。”
哼,又让我喝粥,上次还给我烤鸭来着……
他为我盛来一碗白米粥,道:“喝吧。”
这白米粥没有菜,十分的难喝:“师父……”
“嗯?”
“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这家的白米粥还算不难喝,只可惜没有菜……
此时,说书人的故事也说完了:“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剖析……”
刚刚顾着跟他们说话,这说书人厥后讲了什么都没听见,也不知符不切合天族史书的纪录。
只知厥后女娲大神与伏羲大神相恋,缔造人间千千万万的凡人,厥后,天地六分,是为天界、冥界、妖界、灵界、魔界、人界,划分选出六界第一任君主:天尊太虚、魔尊扶仲、人皇伏羲、灵主花影、妖王巺邪,而冥界则由孟氏一族的祖先孟颜治理……
厥后,太虚神尊因曾经的好兄弟混沌魔君魌臾叛乱,将其封印之后,天界便留给了先天帝戎桀,冥界也是他为师父留下的,只因冥界掌管了六界轮回,所以如今师父便成了六界闻之色变的冥王西冥……
喝完白米粥,与那伉俪二人离别之后,便出了这天地酒馆。
“师父,刚刚那两小我私家满身散发金光,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啊。”
他悠悠道:“当朝天子,自然金光呵护。”
啊?这就是听说中昏庸无道的当朝天子南宫烨?那他旁边的不就是大美人萧瑾萧皇后?
“师父,你早就知道了啊?”
他温柔道:“知道一个凡人的底细,这有什么难的?”
“可是,这民间都说南宫烨昏庸,看他谦谦君子,倒是不像听说中那般好女色的狂徒啊。”
他轻抚我的脸颊,道:“傻瑶瑶,人心贪婪,都不行过早下定论。”
我似懂非懂:“哦……”
“那师父,我们要回去了吗……”
他顿了顿,道:“瑶瑶,陪师父演一出戏吧。”
嗯?演戏?
我在他身后紧紧追随,一路回到镜花水月后院之中。
也隐约能感受到暗处的一双眼,似乎无时无刻不盯着我们。
“师父,逛了一天,你也有些累了,我为你熬碗白米粥,你说的,要吃清淡些。”
他轻笑道:“好。”
“那你回房等着我,我现在就去熬。”
熬粥,这个应该难不倒我了吧?只要一直加柴把米粥熬的粘稠就好了。
只是这烟味十分的呛人,火还没怎么燃起来,烟都能把我呛死了……
此时,柳意欢突然跑了过来:“孟女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我擦去脸上的灰痕,道:“我在给师父熬粥啊。”
“你这火都还没点燃,烟味太重了…咳咳……”
“要怪只能怪这人间的柴火,师父又禁绝我用仙法……咳咳……”
她慢慢走了过来,道:“额…要不…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儿,我来帮你熬粥。”
“你?”
“你放心吧,我自小生活在荒山,做饭烧菜都是我在做,小小的一锅粥是难不倒我的。”
“那好吧,待会儿我来端粥。”
“哎,好。”
我慢悠悠走了出去,也不知这柳意欢要搞什么花样,能不能熬得出来。
刚从后院走出来,才发现前院似乎正在上演一出好戏。
我躲在暗处,只见那小白脸手把手,似乎在教阿凝练功夫。
苏凝双腿有些发软,在这扎马步也应当不是一会儿半会儿了。
无炔一脸无奈:“手抬高一点。”
苏凝脸上有些痛苦之色,道:“无炔哥哥,我手好酸啊,能不能不练了……”
“你这公主当的也太窝囊了吧?当年初见你时,那几个仙娥可不止受这点罪啊。”
“这完全纷歧样好嘛?”
无炔挑了挑眉:“有什么纷歧样的?”
“要不,我让你几招,来看看你功夫基础如何,再来决定你要不要继续在这扎马步?”
苏凝如释重负,道:“好啊好啊!”
不得不说,这小白脸虽然嘴上无情,身体照旧很老实的嘛,看起来对阿凝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情感。
只是阿凝自己也太高估自己的修为了,尽管这小白脸一直让着她,还不到五个回合,她手中长鞭便已落下,见她快要滑倒,无炔一把将她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