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完了

　　顾晴瞄了一下坐在劈面的傅臻，发现他似乎基础没听见服务员的话，神色漠然的加了块排骨到她碗里。

　　等等……

　　夹到了她碗里？？？

　　傅臻淡然自若，极为吝啬地开口：“吃。”顾晴受宠若惊：“我吃我吃。”她把排骨塞进嘴里，感伤：不愧是老总，叫人用饭都是指点山河的语气。视线移到餐桌上才发现六个菜中有三个都是排骨。看来是家主打排骨的店。顾晴的思绪飘飞：傅臻不会是因为听到她说有家烧排骨店的很不错，以为她喜欢吃排骨，所以特地选的这家店吧……她脑子闪过李楠楠总结的犷悍总裁必备套路，其中有一条就是会默默记下女主喜煌２欢的菜。难道傅总真像李楠楠说的那样对她有意思？顾晴差点被她突如其里的念头给吓死，艰难的咽下嘴里的肉，拿眼睛偷瞄傅臻。被偷窥的工具又给她夹了一块排骨，依然吝啬语言：“吃”顾晴克制住傻笑的激动，声音不自觉的软了几分：“好~”怎么突然觉得他有点可爱？“……”傅臻看着劈面突然声音甜腻的女孩，眼角跳了跳。

　　他是不是不应该对她太好？这家伙明显就是蹬鼻子上脸的类型，稍微体现的没那么排斥她，就又开始蛊惑他了。傅臻夹菜的手顿了顿，高翔的电话来的恰是时候。

　　“老大，事情有点麻烦，老太太摔得不轻，已经送去抢救了，还不知道会不会醒过来，而且四周没有监控，现场又没有其他目击人，所以可能还要延长一会，你们在饭馆多待一会儿吧，等我边事情弄完了去接你们。”

　　事情麻烦得超出预料，傅臻应了一声，让高翔看着处置惩罚。

　　顾晴看见他从接到电话开始就皱着眉，连忙问道：“怎么啦，很严重吗？”

　　傅臻挂了电话，揉了揉太阳穴，回道;“在抢救。”

　　顾晴神色一变，多了几分凝重：“交警那边是什么情况？”

　　“交警那边不确定事故造成方是车主照旧老人，所以还在盘问口供，具体的要看老人醒了怎么说，等会我们可能也要去录口供。”

　　她咬了咬筷子，食欲全无：“飞来横祸，但我们又不是事故双方，也没看见其时的情况，应该没啥好问的吧。”

　　傅臻耐心的给劈面的小孩解释：“受伤的是为老人，而且其时四周又没有其他人在，车主畏惧是碰瓷，所以我们的口供很重要。”

　　顾晴想起网上热议的老人碰瓷问题，皱了皱眉，胃里一阵翻腾，嘟囔道：“他又没撞到老人，不是说那个老人是自己摔倒的吗？”

　　傅臻明锐的感受到她的反映有点过激，给她夹了几块排骨，继续解释：“造成老人摔倒的原因有许多种，可能是因为下雨路滑，也可能是由于车主突然鸣笛，加速或开车灯使老人受到惊吓。”

　　“这样啊……”

　　好庞大。

　　傅臻增补道：“而且也不排除老人故意摔倒碰瓷的可能。”

　　顾晴气呼呼地反驳：“都送去抢救了怎么可能是碰瓷！”

　　干嘛把人想的那么恶毒，世界上照旧好人多的好欠好。

　　傅臻叹了口气，反问“怎么不行能？”

　　他不用想都知道劈面的小孩心里在想什么果真是小孩子啊。

　　不等顾晴回覆，便开口：“不能排除是老人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故意摔倒，从帮家人换取高额的赔偿金，今天确实是个不错的时机，下雨天，晚上，没有监控，车辆少的街道。如果我要讹钱的话我就会选今天。”

　　“可……”顾晴说不外他，暗戳戳的瞪了他一眼“横竖等老人醒了就真相明白了。”

　　市侩习惯了勾心斗角，所以看谁都像是坏人吗？

　　这得算是职业病了吧。

　　果真这个家伙悦目的皮囊下面藏着的是貌寝的内心。

　　快清醒一点，别再被他的表象给骗了，果真看人照旧要看内在！

　　顾晴忽略傅臻夹到她碗里的排骨，夹了块红烧肉塞嘴里，把肉当成傅臻恶狠狠的嚼了半响才咽下去，然后开口问：“傅总，问你个问题。”

　　“嗯。”

　　傅臻似乎没注意到顾晴的幼稚行径，继续给她夹菜。

　　“如果你走在路上，有老人摔倒了你扶不扶啊？”

　　傅臻回覆迅速：“扶。”

　　果真是这个问题，小孩子的心思太好猜了。

　　顾晴质问：“那你不怕人家碰瓷吗？”

　　照旧他钱多的基础不怕别人讹？

　　差池啊，他那么抠，连一个实习生的劳动价值都要压榨个洁净，怎么会愿意被人骗钱呢？

　　傅臻从没想过他会有一天这么有耐心的哄蛮不讲理的小孩：“我钱是不少，可那钱是我辛苦挣来的，我可没有平白送给别人的癖好。”

　　顾晴咄咄逼人，像是劈面坐的那个不是她的老板而是和她有生死大仇的睇家：“那你还扶？”

　　傅臻：“我会先做好证据采样再扶。”

　　顾晴懵了：“啊？”

　　怎么突然就从社会道德法制片转到刑侦片了？

　　傅臻的语气不自觉的柔了几分：“顾晴，我不阻挡做善事，但是如果不明白掩护自己就盲目的行善的话，不是善良，只能被称之为蠢。”

　　小孩预计从来都没听过这种说法，呆呆的。

　　傅臻继续说教：“古代战乱、饥荒的时候难民进城，会有巨贾和官员布粥，你知道他们这么布粥的吗？”

　　顾晴结结巴巴的回：“不，不知道”

　　她是个理科生，历史知识早就忘洁净了。

　　而且就算学历史，老师也不会讲这个啊……

　　傅臻边说教边给顾晴夹菜：“小一点布粥地就十几二十个强壮的仆人围着，大一点的布粥地就找三十多个打手，甚至请官兵来维持秩序，知道为什么吗？”

　　顾晴：“不知道。”

　　她怎么可能知道啊？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的！

　　电视剧里是善良的女主吓怀天下，怜惜灾民，宁愿自家缺衣少食也要然后散尽家产卖粮购米，来没灾民布粥，然后收获了善良大义的名声，男主发现女主不仅长得风华绝代，还拥有美丽的内在，就爱女主爱到无法自拔，立誓要永远守护女主，最后happy ending了呀。

　　什么打手，什么官兵啊，完全倒霉于青少年的身心康健，那样演会被广电局禁播的。

　　“你以为都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难民乖乖排好队，领了粥就谢谢零涕的说声谢谢就走啊？”他似乎把顾晴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嗤笑一声，眼神薄凉，手上行动不停“人饿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要是没人震慑早就一窝蜂的涌上来抢了，别说是粥，抢红眼了，说不定连布粥的恩公身上的珠宝首饰也一并给抢了，美意布粥结果被难民打伤的事情并不少见。”

　　顾晴被傅臻的话攻击的摇摇欲坠。

　　罪魁罪魁却还嫌顾晴受的攻击不够大，继续恐吓小孩：“而且，你以为所有布粥的人都是善人？更多的是畏惧那些难民饿狠了荟萃在一起当强盗，所以就施以小恩小惠来稳定那些人的情绪。”

　　“……”

　　傅臻停筷，满意的看着女孩满当当的碗下出指令。“吃吧。”

　　顾晴行动僵硬塞了一块排骨到嘴里，想开口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才说了句：“那我也觉得世界上善良的人多。”

　　傅臻颔首：“嗯，善人是许多。”

　　顾晴彻底懵圈了，刚不是一直在讲什么“恶人轮”吗，怎么现在又说善人多了？

　　傅臻：“但是你不能否认这世界上也有坏人存在，你可以满怀善意的看世界，但是你必须有最基本的警惕性和自保能力。”

　　她继续懵。

　　傅臻重新至尾都面无心情，拿过她的杯子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你得先掩护好自己，再去资助别人。”

　　她的视线从他的修长的手移到他神色淡漠淡漠的脸上，听见他用小说中描述的那种性感降低而又蛊惑人心的声音说:“你可以稍微自私一点，究竟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

　　一股麻酥感从脚底传来，蔓延全身直冲大脑，顾晴想：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