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自以为不是笨蛋,如果陈恩生觉得他是笨蛋的话,那也是他希望在她面前是个笨蛋,只在她面前!
“你何须纠结这些细节,以我对恩生的了解,她是不行能会喜欢被人套在麻袋里生活的。”徐格清楚江眠什么意思,要说对人心的推断,江眠可比不了他!
他说:“恩生是个极端缺乏宁静感的人,我希望她可以过自己认为舒适的生活。”
“一年当中,你有几多次能看见凌晨三四点的天空,又有几多次眼看天黑?你是喜煌D天的桑树蝉鸣,照旧秋天的落地黄花?你或许会在下雨天打伞吧,那么下雪天呢?”江眠问。他从被窝里坐起来,低头看向徐格。
他嘴角含着笑,问徐格的这些问题让人摸不着头脑。
徐格也在看他。
他很想把这些问题好好理清楚了再回覆江眠,一睁眼就看见他嘴角的那点笑意。
徐格明白,他的这些问题都带着深意。
果真,江眠见他久久没说话,也猜到他或许是知道了自己的用意。
可他照旧自问自答说到:“你虽然能明白我的意思,我确实是在质疑你所谓的舒适生活。
难道你就真的以为恩生现在的生活状态对她而言是好的么?难道你真觉得这种状态恒久维持下去没有问题?”
“但你应该清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如果有的选,我虽然也希望我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可以拥有我想拥有的一切。
我想永远留在这里,想时时刻刻待在恩生身边,但我能选么?我们能选么?有得有失,老天不允许凡人太贪心!”徐格没有正面回覆江眠的质疑,他只是很认真、很理性地讲出了自己看法。
“我可以给恩生更好的生活!”江眠突然严肃地说:“我可以保证给她真正想要的生活,自由、有趣,满足她所有心之所向!”
面对江眠的认真,徐格一时之间想不到任何语句来应对。
他脑海里的影象被拉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个画面,画面里蹲在路边的陈恩生突然对他举事:
“我可以照顾好它,我真的可以!我可以每天带它下楼遛弯,定时喂它狗粮,保证一周给它洗两次澡,每个月都带它去宠物医院!我还可以保证,绝对不会玩物丧志!”
他记得陈恩生说这段话时语气坚定,眼神里满是期待,期待他能够允许她把路边的一只小土狗带回家。
他还记得,那是一只纯白色、肉团团的小土狗,眼睛圆溜溜的,跟在陈恩生后面委屈巴巴地叫唤着,实在叫人心生恻隐。
只是他坚信陈恩生连自己都照顾欠好,更别提要领养一只小奶狗!
他没有允许,所以陈恩生最终也没能够把小狗带回家。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提出过要饲养小动物的请求。
这个瞬间,他觉得眼前的江眠和曾经的陈恩生很像,执着、盲目,喜欢挑战一些不行能做到的事情。
“不行以!”
就像曾经他斩金截铁地拒绝陈恩生一样,他对江眠说到:“不行以!只要有我在,你绝对不要想着来打扰恩生的生活。”
“为什么?”江眠的眉头又拧紧了。
“你连你自己的生活都不能随心所欲,你连你自己生活中泛起的危机都要靠别人来解决,你怎么给她想要的生活,你怎么能让她随心所欲?”徐格一字一句地把现实摆在江眠眼前,就像曾经把那些不能带小土狗回家的现实问题摆在陈恩生面前一样。
“可是,我爱她!”
已入深夜。
从二十七楼望出去,都市余下的灯光照亮了远去的路,没有因为夜幕笼罩而失去了偏向。
只是太平静了。
夜深人静,倒显得江眠说出的那句“我爱她”铿锵有力,让徐格听了都觉得心在微微哆嗦。
他说:“我爱她,我愿意为了她放弃所有的来玉成她、满足她,待在她身边成为她的依靠。
春天给她摘第一朵红了的桃花,秋天给她捡落在地上的第一片银杏叶,我会带她去夏威夷看海抓鱼,去北海道泡温泉赏雪。
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我都市摆在她的面前,任她挑任她选,总会找到她真心喜欢的吧,然后就都给她!
我不会像你似的迁就她、纵容她,她身上所有一切不顺应自然的习惯、喜好,我都市想法设法地去纠正、去摈除,直到她能像普通人一样,普通地事情、普通地生活。
我希望她的白昼是白昼,她的黑夜是黑夜,哪怕她因此而跌落神坛,只能做个凡人!”
江眠说完这番话,重新躺回被子里。
他不指望徐格能相信他说的话,他只是想把这些藏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来。
“你应该知道你和恩生,你们认识不外才三五天,这么短的时间,你确定你爱她?”徐格果真是不相信他的。
“你们认识六年,时间上你确实占了优势。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们都没能捅破这层窗户纸,你能确定你是真爱她么?”江眠侧过身体,静静地盯着徐格的侧脸。
今晚的徐格,看已往凄清冷淡,尤其是在江眠问他是不是真爱陈恩生之后,更显得孤寂。
他的眼眸不住哆嗦、不停闪烁,丝毫没有预兆地,竟然落下泪来!
那滴泪就在江眠眼前滑过,他惊讶的连瞳孔都放大了好几倍。
“喂,公正竞争,你这样算不算犯规啊?”江眠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一个男人的眼泪:“我知道我自己情感富厚,特别擅长抒情,但就算被我的话感动,你也不必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吧!”
徐格用手抹掉眼角的泪,侧过脸同他四目相对,一时间思绪繁杂,心里五味杂陈。
就像江眠说得那样,他和陈恩生认识了六年,相处了六年。他并不是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喜欢她、爱上了她,他只是到现在才有勇气面对他爱上陈恩生这件事!
但谁能想到,当他有勇气面对了,命运却不允许了呢!
徐格惨然一笑:“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爱她,但你却说得振振有词!为了恩生好,我想我和你之间应该要有一份君子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