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句略带玩笑的话,直接将他扔进了十八层地狱。
他所有的紧张,所有的犹豫,在这一刻都变得有些可笑。
他侧过脸盯住她,想在她脸上找到蛛丝马迹,好证明她同自己一样,一样的紧张、犹豫,才会语无伦次。
可惜,没有。
她的心情很平静,停留在眼角的一点波涛里竟还带着笑意。
这点笑意击垮了他最后的期盼。
“你......”他霍地起身,想开口骂她没心没肺是个呆子,却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拿起茶脊亓遥控器,恼恨地关掉电视,头也不回地去了卧室。
“有病啊你!”她重新打开电视,看了一会也觉无趣,便回到案前写字去了。
早上七点,他准时醒来。
他看见她在阳台,却没有上前搭话。
平静地刷牙、洗脸、穿衣、收拾房间,像一只幽灵。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她原来就不是爱说话的人,此时也没有须要没话找话。
而他虽然选择不说话,却希望她能主动上前和他说话。
在他想来,犯了错误的人有责任先开口。
然而,她没有。
他打开门去上班的前一刻,转头看了眼还在阳台的她。
她也正转过脸看他。
那张脸,苍白憔悴。
只是一眼,便将他所有挣扎、所有放不下的面子都划归于零。
他转身回来,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他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对她说:“我们睡觉了,睡醒了我带你去吃你想吃的。”
“我不想吃工具。”她睁大了眼睛说:“早上我在阳台一直等一直等,却始终没有看见启明星。”
他用手去遮住她的眼睛,小声说:“先睡,等明天,等明天我们再去看。”
床上另有他的体温,在他轻声抚慰下,她很快睡着。
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
张晓晨进来和他谈事情时,他也体现出了一脸不耐烦。
他没有心思事情,他的一颗心都在思考陈恩生。
他意识到,她的失眠、她的失控,她说天没亮雨停了,或许都在体现什么,却又不能十分肯定!
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蠢。
“真是蠢哭了。”他突然起身,将椅子弹出老远。
坐在他劈面的张晓晨惊得一脸懵。
“哪里蠢?”他本能地认为老板正在表达对事情不满,究竟他适才听汇报得样子看上去很认真。
“哪里都是大写的蠢!”可他哪里是在听张晓晨的汇报呢?
他一直在思索和陈恩生之间的点点滴滴,正试图从这些点滴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一些能证明陈恩生看待自己有别于人的蛛丝马迹。
也许,她期待和他一起去看启明星就是证据,她会绝不犹豫地对自己发脾气扔工具也是证据!
“谁会对你又打又骂?”他有些躁郁,心口像是堵了块石头,压得他喘不外气,涨得面红耳赤。。
“我爸、我妈,另有你?”张晓晨是怀疑他脑袋里哪根线他又搭错了。
“为什么打你?”
“哦,那原因有许多了。但我懂的,打是疼、骂是爱,你们都是希望我好,我明白。”张晓晨的求生欲很明显。
“打是疼、骂是爱?”他重复咀嚼这句话,突然间释怀地笑了,像是醍醐灌顶!
他想到,她对他的有所求、她对有所期待,或许是因为——爱!
“谁会对你有期待?”他再次询问张晓晨。
“太过了啊,这份陈诉书不至于让你这么贬吧?”张晓晨不乐意了。
“我是问你,什么身份的人会对你抱有期待?”
“你别这样,我畏惧。”
“我认真的。”
“我爸、我妈,另有你?”
“不是那种期待,是此外。”
“老板、甲方?”
“也不是这种,哎呀,跟你说不明白了。要害时刻‘然并卵’,你没睡醒啊?”他恨不能抓住他的脑袋,直接往地下倒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逾期的网络词汇别乱用,显得特别没品。”张晓晨抄起文件夹,面对非正常状态的徐格,他决定先撤。
一小我私家的办公室,他如坐针毡。
关于陈恩生,五年来,他从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不知所措。
但他坚信她对他,和看待别人是纷歧样的,和看待张晓晨也是纷歧样的。
她会喊张晓晨“晓晨哥”,或许只是真拿他当成哥哥了,究竟张晓晨曾对她眷注备至。
但她对他绝对没有逾期待,她从来没有主动要求张晓晨给什么、做什么!
可是她对自己,虽然她嘴上总是喊自己是老板,但试问又有哪一个员工会对自己的老板存有升职加薪以外的期待?
陈恩生可是一直在期待他带她再看启明星呢!
“醒了么?”他小心翼翼地发微信给她,坐立不安。
但她许久都没有回复。
他想给她打电话,却又畏惧扰她清梦。
要是不打电话,却又暗自怀疑她是不是故意不回复。
“没醒。”陈恩生终于回复。
他拿着手机的手都快哆嗦了。
“没醒?”
“嗯。”
“那你是梦游给我回的么?”一阵喜悦涌上心头,她竟然会跟自己开玩笑了。
她向来都是一本正经,从不玩笑。
“有事情么?”她问。
“我想,你愿意的话,我们去等启明星。”他左思右想,删删减减最后发出这样一句。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将意思表达清楚,但他想带她再一次去看启明星。
“好啊!”良久她才回复。
他开心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正是这一句“好啊!”让他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他给熟悉的运动筹谋公司打电话,请他们资助部署自己的车,又请他们想措施在能看日出的地方,部署一场烟花秀。
“徐总,您难得开口,这个忙兄弟必须帮!”对方公司的老总张勇欣然允许。
他把自己的车送去张勇公司,又赶去商场买了一根星形吊坠的项链。
有那么一刻,他把项链捧在手心,就像是紧紧握住了陈恩生的心。
他给她打电话。
“晚上我要加班,就不回去了。”他故意话说一半,想听电话那头她的反映。
“可以啊,可是......”她明显的失落,让他一阵欢欣。
“放心,能赶得及,你在家等我,我去接你。”他终究照旧不愿意见她惆怅。
挂了电话,他又拨通了张勇的电话,约好了时间要去确认现场。
他把公司的事情和张晓晨一一交接清楚了,就离开了公司。路过前台时,小周喊住了他。
“老大,你体检陈诉拿不拿走?再不拿走,我把它贴到通告栏你信不信?到时候你那些三长两短、少儿不宜的这个病那个病世人皆知,可别怨我!”小周直接威胁。
“拿走就拿走,占你们家地方了是吧!”他接过体检陈诉,径直走了。
“这是真有病了吧,竟然都不怼我了。他啥时候去做的变性手术,我咋不知道?”小周看着他的背影,十分意外。
没人能体会到徐格此时现在的快乐。
他已经决定向她讲明,他要在启明星升起的那一刻,高声告诉她,他要成为她永恒的启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