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仙侠

诛仙屠龙记

第二十九回:秦广王巧审冤案 重湘子惹祸焚诗

诛仙屠龙记 西江清月 5836 2019-09-24 11:11:36

  话说天尊离开玉柱洞,彩云一朵到阴司城四周,下了云来,扮做普通幽灵进了阴司城内。天尊虽为上古大神,却难得进这阴司鬼门关,都说这阴司鬼门关十分恐怕,天尊倒想借此看看。只是奇怪一路走来,却不见人间常说的孟婆与那奈何桥、望乡石等。城内与那阳间一样,街道两旁皆有酒家商铺,生意繁荣。

  路上偶然遇到押解幽灵的鬼吏,个个凶神恶霸,可怜来此的幽灵多都脖上套着铁链,任由那鬼吏责骂。来到秦广王殿前,只见牛头马面殿前站立,恰似威风。门前幽灵排队期待审讯,有者出来去了锁链,眉飞色舞随鬼吏而去;有者哭哭啼啼,一顿棒打之后,带上枷锁,自有鬼吏拖着而去;再有者跪地苦苦恳求,秦广王自是不理,鬼吏拖起仍旧铁链锁住,出了殿来,径直拉着出阴司城而去。看到此处,天尊甚是不解。

  此时只见的殿上秦广王正审一鬼,便仔细去看。这幽灵跪在殿前高声呼叫,死的冤枉。秦广王遂问之:“你已寿寝,无常凭据公牍拿你幽灵,为何到此觉得冤枉?”

  幽灵言道:“小人本尹氏人家,自小心善,从不做恶事,有面相者皆言,好人好报,如今小人才五十刚到,从未有那不良顽疾,昨日夜里突然来了无常,锁住小人就拉了来,无缘无故小人因此觉得死的冤枉。”

  “这也是奇怪?”秦广王命鬼吏呈上勾魂令牌来,仔细寓目后又问道:“你是否姓尹名治?”

  “小人正是。”幽灵答道。

  “这勾魂令牌倒也无错之处,看来你简直阳寿已尽。”秦广王抬头言道,此时只见殿外一幽灵探头探脑。秦广王遂令鬼吏捉了进来。进的殿来,那幽灵的的索索,不敢面视秦广王。自古以来做贼心虚,秦广王感受此事定有奇巧。遂问道:“那边幽灵?敢在殿前窥视。”

  殿下尹治看了一眼答道:“此乃同族家叔,离世已经多年。”

  “既然早已离世,定早有判决,为何要来此殿外窥探?”秦广王感受此事必有隐情,遂开口又道:“这厮定不是好鬼,先拿去油炸了再说。”

  这幽灵知道阴司厉害,只有那恶鬼来到,定会判处油炸之罪,若到了那里,苦头自然不少。吓得跪地大叫“饶命”。见此秦广王问道:“为何而来?如实招述,若有半点虚假,定不饶你。”

  “知道今日家侄寿尽,过来确认。”尹治家叔颤颤声声答道。

  “阳间有人寿尽,自有公牍审批到属地,属地仕宦派的前去勾魂,再者这公牍皆有管制之人,你从何知晓尹治阳寿已尽?”秦广王听完言道。

  “这个。。”尹治家叔无言以对。

  “先拖了出去棍打五十,”阴司之王,岂是好惹之辈,秦广王震怒。殿前鬼吏得令径直拖了出去,一顿猛打。这人寿阳尽成了幽灵,也就无性命之说,但疼痛依旧,直打的惨叫声传出五里之外。天尊见此也是于心不忍,可这是阴司之事,无法管制,只好听之任之。

  等棍打完毕,尹治家叔已经皮开肉裂,鬼吏丝绝不管,又拖回殿中,其景惨不忍睹。时有种种犬狗,争相跑来将殿外地上血迹添个洁净。

  这时秦广王又问之,只听的尹治家叔言道:“昨日出的门来,路遇送文的鬼吏,因来阴司数年,认识这送文鬼吏,打个招呼,遂问将去那边勾魂?鬼吏答曰,去一尹氏人家,听到此话,心里一惊,忙找个借口,让到四周酒家,点了好酒佳肴招待,酒过一坛,鬼吏有点醉意,借机问去那何地?勾魂何人?这鬼吏醉酒就说出了地方和人名,听完鬼吏之言,心中大惊,所在竟是小人之家,所勾魂者乃是小儿。小人见此,等送走了鬼吏,忙回家准备了银两送到怙恃仕宦,恳请放了小儿,但是上有批文,仕宦不敢,小人想起自有一侄,名字与儿相近,就想个偷梁换柱之策,让仕宦写勾魂令牌时,改了名字。”

  听到此言秦广王令判官拿出生死簿来仔细检察,果真如此,殿前之人名曰尹治,所要勾魂之人名曰尹洽,二人名字十分相似,竟改个笔画,瞒了已往,这尹治另有近二十载阳寿,尹洽此时阳寿已尽。忙令鬼吏取了尹治链锁,送还阳间,又令鬼吏将这家叔拖了出去,送去油炸处罚。

  等案宣判完毕,下殿走出门来,径直走到天尊前叩礼相拜。天尊知道此时也无法隐藏身份,便走进殿来,早有判官拿来椅子放到上座,天尊也不客气,坐了下去。

  秦广王上前再行礼言道:“天尊不知何事?竟劳驾来到阴司鬼门关?”此时他心里畏惧,这天尊突然来此,定然有事,若无大事定不会来此,但此时又不知何事?心中自是忐忑不安。

  天尊笑着先是对他适才审案夸奖一番。然后言道:“适才来到殿前,见有者出来去了锁链,眉飞色舞随鬼吏而去。有者哭哭啼啼,一顿棒打之后,带上枷锁,自有鬼吏拖着而去;再有者跪地苦苦恳求,秦广王自是不理,鬼吏拖起仍旧铁链锁住,出了殿来径直拉着出阴司城而去。为何如此?”

  见天尊问道此事,秦广王回话到:“天尊不知,番有幽灵来到此处,皆有做人之时处事纪录,在人间修善者,审查完毕,皆去了链锁,去到奈何桥望乡石上回看前世,再喝了孟婆汤去投人胎。也有为恶之徒,定要上了枷锁发配其他殿中,上刀山下油锅。再者就是那些忘本之人,生前为恶,忘了祖先,来到阴司,无祖可认领,只有逐出阴司城外做个孤魂野鬼。”

  天尊这时才明白,来到阴司并不是先过奈何桥,去喝孟婆汤。只有修善之人在投胎之时才气有这时机。又问道:“可有不喝之说?”

  “这个虽然,三生轮回,有处罚轮回畜生之道者,不喝。沦为畜生,它可听懂人语,知道自己前世,但失去人声,即是知道,看到也是无可奈何。”秦广王回道。

  “原来如此,”天尊虽然修身道家,身为上古大神,但三界之中,阴司之事知道甚少。

  秦广王见此又言道:“人间自有百家之姓,各建家谱族中祠堂,这鬼门关也是均按各自纪录,每个幽灵勾来,都有家祖认领,虽然除去已被逐出者,或无后之鬼。鬼门关管控人道、畜道,每日忙碌,也有失察之处,让天尊见笑了。”

  “人间尚有人无完人之说,谁能无过?这个就不在盘算什么。”天尊只好打个圆场。

  “鬼门关之中,也如天帝朝歌,无时日可言。来此幽灵,有的不愿再去轮回,其有无恶事,只是偶尔认领之家子弟,离世归个祖宗,但做鬼也得有个生计,因此阴司城内也有酒家茶室,只是没有客栈一说,”秦广王知道天尊心中疑惑,遂慢慢解释。

  “这又是为何?”天尊问道。

  “一般寿尽幽灵,下的公牍上已表述其归何殿。地方鬼吏结案查后,不会送到此处,皆送到阴司十殿的所定之处。只有部门幽灵定要上诉,才押解至此,再次审查,给个论定。但也有孤魂野鬼乘隙捣乱,他们漂泊在阴司城外,妄想偷偷套个情来,可每日阴司都市定时关闭城门,而城中皆无客栈,即是城中有的酒家茶室,用的酒保伙计皆是自家族中之人,城中就无他容身之处,若是私自敢在城中躲避,捉住先去油锅中炸他灵魂。人自离世,肉身不在,但灵魂也知人间疼痛,非一般能受的,这等孤魂野鬼知道厉害,皆不敢前来。阴司之中也就无客栈之需求。”秦广王这番解释,让天尊心中一冷,这做鬼实在也难。

  “其实这阴司殿中也有敢闹之人,说起也是无奈。”听到此话天尊奇怪,这等严酷之地,竟有人敢来闹事。

  秦广王笑着言到:“这也不是殿中无人,想那斗战胜佛前来闹事,私自改了不少猴子生辰,天尊知道此事,也知他属何人门下,阴司也是忌惮。”

  天尊知道此事,也就欠好细问。后有人对这斗战胜佛闹阴司之事,叹曰:自古贫富世人忙,大树之下好纳凉。千金难换身后事,不如大圣一绒装。

  “虽然也有凡人闹事。也不怕天尊笑话,此事虽已已往,但也为阴司教训”,秦广王倒也坦然。

  “何人敢来闹你阴司,就不怕东岳大帝处罚?”,天尊笑着问道。秦广王见天尊不知,遂将此事细说一番。(此事前书冯先生已有纪录,奈何文中所需,特借来一叙,其美文简练,不忍私下涂改,全文借鉴如下,不属盗用。)

  话起东汉灵帝时,蜀郡益州有一秀才,复姓司马,名貌,表字重湘。资性智慧,一目十行俱下。八岁纵笔成文,本郡举他应神童,起送至京。因出言不逊,冲突了试官,打落下去。及年长,深悔轻薄之非,更修端谨之行,闭户念书,不问外事。双亲死,庐墓六年,人称其孝。乡里中屡次举他孝廉、有道及博学宏词,都为有势力者夺去,悒悒不得志。自光和元年,灵帝始开西邸,卖官鬻爵,视官职尊卑,入钱几多,各有订价,欲为三公者,价千万;欲为卿者,价五百万。崔烈讨了傅母的人情,入钱五百万,得为司徒。

  后受职谢恩之日,灵帝顿足痛恨道:“好个官,可惜平沽了。若小小作难,千万必可得也。”又置鸿都门学,敕州、郡、三公,举用富家郎为诸生。若入得钱多者,出为刺史,入为尚书,士君子耻与其列。司马重湘家贫,因此无人提挈,淹滞至五十岁,空负一腔才学,不得身世,屈埋于众之人中,心中怏怏不平。

  乃因酒醉,取文房四宝,且吟且写,遂成《怨词》一篇,词曰:天生我才兮,岂无用之?好汉自期兮,奈此数奇。五十不遇兮,困迹蓬虆。纷纷金紫兮,彼何人斯?胸无一物兮,囊有余资。富者乘云兮,贫者堕泥。贤愚颠倒兮,题雄为雌。世运沦夷兮,俾我嵚崎。天道何知兮,将无有私?欲叩末曲兮,悲涕淋漓。

  写毕,讽咏再四。余情不尽,又题八句:得失与穷通,前生都注定。问彼注定时,何不判忠佞?善土叹沉埋,凶人得暴横。我若作阎罗,世事皆更正。

  不觉天晚,点上灯来,重湘于灯下,将前诗吟哦了数遍,猛然怒起,把诗稿向灯焚了,叫道:“老天,老天!你若另有知,将何言抵对?我司马貌一生鲠直,并无奸佞,便提我到阎罗殿前,我也理直气壮,不怕甚的!”说罢,自觉身子困倦,倚卓而卧。

  只见七八个鬼卒,青面獠牙,一般的三尺多长,从卓底下钻出,向重湘戏侮了回,说道:“你这秀才,有何才学,辄敢怨天尤地,诋毁阴司!如今我们来拿你去见阎罗王,只教你有口难开。”重湘道:“你阎罗王自不公正,反怪他人谤毁,是何原理!”众鬼不由分说,一齐上前,或扯手,或扯脚,把重湘拖下坐来,便将黑索子望他颈上套去。重湘大叫一声,醒将转来,满身冷汗。但见短灯一盏,半明半灭,好生凄惨。

  重湘连打几个寒噤,自觉身子不快,叫妻房汪氏点盏热茶来吃。汪氏点茶来,重湘吃了,转觉神昏体倦,头重脚轻。

  汪氏扶他上床。越日昏厥不醒,叫唤也不允许,正不知什么病症。捱至黄昏,口中无气,直挺挺的死了。汪氏大哭一场,见他手脚尚软,心头另有些微热,不敢移动他,只守在他头边,哭天哭地。

  话分两头。原来重湘写了《怨词》,焚于灯下,被夜游神体察,奏知玉帝。玉帝见了震怒,道:“世人爵禄深沉,关系气运。依你说,贤者居上,不肖者居下;有才显荣,无才者黜落;天下世世太平,山河也永不更变了。岂有此理!小儒见识不广,反说天道有私。速宜治罪,以儆妄言之辈。”

  时有太白金星启奏道:“司马貌虽然出言无忌,但此人因才高运蹇,抑郁不平,致有此论。若据福善祸淫的常理,他所言未为无当,可谅情而恕之。”玉帝道:“他欲作阎罗,把世事更正,甚是狂妄。阎罗岂凡夫可做?阴司案牍如山,十殿阎君,食不暇给。偏他有甚本事,一一更正来?”金星又奏道:“司马貌口出狂言,必有大才。若论阴司,果有不平之事。凡百年滞狱,未经判断的,往往地狱中怨气上冲天庭。以臣愚见,不若押司马貌到阴司,权替阎罗王半日之位,凡阴司有冤枉事情,着他剖断。若断得公明,将功恕罪;倘若不公不明,即时行罚,他心始服也。”

  玉帝准奏。即差金星奉旨,到阴司森罗殿,命阎君即勾司马貌到来,权借王位与坐。只限一晚六个时辰,容他放告理狱。若断得公明,来生注他极富极贵,以酬其今生抑郁之苦;倘无才判问,把他打落酆都地狱,永不得转人身。

  阎君得旨,便差无常小鬼,将重湘勾到鬼门关。重湘见了小鬼,全然无惧,随之而行。到森罗殿前,小鬼喝教下跪。重湘问道:“上面坐者何人?我去跪他!”小鬼道:“此乃阎罗天子。”重湘闻说,心中大喜,叫道:“阎君,阎君,我司马貌久欲见你,吐露胸中不平之气,今日幸得相遇。你贵居王位,有左右判官,又有千万鬼卒,牛头、马面,帮扶者甚众。我司马貌只是个穷秀才,孑然一身,生死出你之手。你休得把势力相压,须是平心论理,理胜者为强。”

  阎君道:“寡人忝为阴司之主,凡事皆依天道而行,你有何德能,便要代我之位?所更正者何事?”重湘道:“阎君,你说奉天行道,天道以爱人为心,以劝善惩恶为公。如今世人有等悭吝的,偏教他财积如山;有等肯做好事的,偏教他手中空乏;有等刻薄害人的,偏教他处富贵之位,得肆其恶;有等忠厚肯扶持人的,偏教他亏损受辱,不遂其愿。作善者常被作恶者欺瞒,有才者反为无才者凌压。有冤无诉,有屈无伸,皆由你阎君判断不公之故。即如我司马貌,一生苦志念书,力行孝弟,有甚不合天心处,却教我终身蹭蹬,屈于庸流之下?似此颠倒贤愚,要你阎君何用?若让我司马貌坐于森罗殿上,怎得有此不平之事?”

  阎君笑道:“天道报应,或迟或早,若明若暗;或食报于前生,或留报于子女。如果富人悭吝,其富乃前生行苦所致;今生悭吝,不种福田,来生必受饿鬼之报矣。贫人亦由前生作业,或横用非财,受享太过,以致今生穷苦;若随缘作善,来生依然人给家足。由此而推,刻薄者虽今生富贵,难免堕落;忠厚者虽暂时亏辱,定注显达。此乃一定之理,又何疑焉?人见目前,天见久远。人每不能测天,致汝纷纭议论,皆由浅见薄识之故也。”重湘道:“既说阴司报应不爽,阴间岂无冤鬼?你敢取从前案卷,与我一一稽察么?若果事事公正,人人心服,我司马貌甘服妄言之罪。”阎君道:“上帝有旨,将阎罗王位权借你六个时辰,容放告理狱。若断得公明,还你来生之富贵;倘无才判问,永堕酆都地狱,不得人身。”重湘道:“玉帝果有此旨,是吾之愿也。”

  当下阎君在御座起身,唤重湘入后殿,戴平天冠,穿蟒衣,束玉带,装扮出阎罗天子气象。鬼卒打起升堂鼓,报道:“新阎君升殿!”善恶诸司,六曹法吏,判官小鬼,齐齐整整,分立两边。重湘手执玉简,昂然而出,升于法座。诸司吏卒,参拜已毕,禀问要抬出放告牌。重湘想道:“五岳四海,几多生灵?上帝只限我六个时辰管事,倘然判问不结,只道我无才了,取罪未便。”心生一计,便教判官分付:“寡人奉帝旨管事,只六个时辰,不及放告。你可取从前案卷来查,若有天大疑难事情,累百年不决者,寡人判断几件,与你阴司问事的做个模范。”判官禀道:“只有汉初四宗文卷,至今三百五十余年,未曾断结,乞我王拘审。”重湘道:“取卷上来看。”

  判官捧卷呈上,重湘揭开看时:

  一宗屈杀忠臣事。

  原告:韩信、彭越、英布

  被告:刘邦、吕氏。

  一宗恩将仇报事。

  原告:丁公。

  被告:刘邦。

  一宗专权夺位事。

  原告:戚氏。

  被告:吕氏。

  一宗乘危逼命事。

  原告:项羽。

  被告:王翳、杨喜、夏广、吕马童、吕胜、杨武。

  重湘览毕,呵呵大笑道:“恁样大事,如何反不问决?你们六曹吏司,都该究罪。这都是向来阎君因循担阁之故,寡人今夜都与你判断明白。”随叫直日鬼吏,照单开四宗文卷原被告姓名,一齐唤到,挨次听审。那时振动了鬼门关,闹遍了阴司。有诗为证:

  每逢疑狱便因循,鬼门关阳间事体均。

  今日重湘新气象,千年怨气一朝伸。

  这正是:天下奇事皆奇闻,自有巧判留英名。欲这重湘如何判案?且看下回剖析。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