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为何叫清修啊?”
“看多了这世间,就不想修缘,想清修了。”
“那师父你也给我取个名字吧?”
“亦欢,可好?世间苦难多,既活一世,师父希望你快乐。”清修放下手里的书,摸了摸一旁亦欢的头。
这时间过的是真快,转眼一晃,当年的孩童如今八岁了。读藏书百卷,识草药六十味,庵里经书也读了个遍。模样越发出众,人间难得寻几人。唯一稳定的是身体照旧一样的瘦弱,纤纤细腰,手腕细小,巴掌脸蛋大。
“亦欢,往后你每日得空去后院劈柴吧,扎马步劈柴,锻炼一下身体。”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处,但清修想了想怎么也应该会有利益。
“好的,师父!”
看着亦欢专心致志地读着书,清修只能无奈叹息。每日都严格的凭据自己提出的行程去完成,清晨挑水、念书,午饭后去采药,黄昏劈柴。这孩子一点孩童模样都没有,成熟独立的让人心疼,哪里有自己小时候一半的淘气样。
“师父,我去采药了。可有付托?”
“没有,注意宁静!”
这山里林间,气候十分的单一。白昼常温,夜晚就比力凉了。亦欢背着竹篓,拿着匕首穿梭在林间。若晨雾大了,远看这一席白衣,倒像仙子流落凡间的景象。
“小师父,请问您是清修师父吗?”身后的声音不得不让亦欢停下了手里行动,这照旧第一次见到陌生人。这山自己虽然只上来过一次,但影象里路的难走可谓是艰难,鲜少有人能够寻得上来。所以师父曾说,庵里的香火皆有命数,不需介怀。
亦欢行动停顿了一下,站起身来转了已往就见一男一女两人抱着孩子犹如白昼见鬼一般,畏惧地往退却了好几步。
“你为何这么怕我?”
“小师父您误会了,我们只是经人介绍才误打误撞走到了这里。听闻这山里住着一位清修师父,想请她救我孩儿一命。刚刚在远处见您一身白衣,这荒山里,所以有些畏惧。”说话间,那个男人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护在身后。
“我不是,不外你若是着急,我可以看看。”亦欢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孩。紧闭着双眼,小脸通红,额间另有密集的汗珠。
“那太好了,若是能救我儿,我们伉俪二人愿以命相报。这孩子连着高烧不退,而且一直昏厥不醒。我们看了许多几何医生,都无能为力。”
“我先看看,您把他平放。”说完,亦欢伸手探了探额间温度,又扒开了小孩紧闭的眼皮。脉象已经十分微弱,
“他昏厥几天了?”
“三天了,急得我们三日都未曾闭眼牢固过。”
“那他可有进食?”
“未曾。”
“我给你们开一方,再赠你们两株药草。你们急速下山后,给他喂热水后,就连服两次药。若是有稍微清醒能叫人了,你们再多给他吃些进补的食物就行。”
亦欢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手帕展开后用咬破的食指,一笔一划写着药房。
“谢谢小师父,谢谢小师父。若是我儿能无事醒来,我们二老定当登门谢谢呀,届时一定备上酬金。”
“不必,你们快回吧。这山里的路难寻,若是时辰晚了,难免山里野兽激动。”
将背篓里的药草放下后,亦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绕至几条小路,站在树丛后的高处才停下脚步,目送那对伉俪下山的身影。
“亦欢,用饭!”端着饭菜的清修,只看见装得满满的竹篓,却不见亦欢人影。以往回来,肯定会进厨房里资助。清修将碗筷放好后,往悬崖处走去。自亦欢上山,那悬崖处便长出了一棵梨花树,长势喜人,枝繁叶茂。开花结果都让人十分的惊喜,每年都果子丰收。亦欢也对那颗梨树十分的喜欢,没事总会爬上梨树一呆就是半天的。有时候还会见到她将食物和书都放在那上面,一点都不担忧树旁下去就是万丈深渊了。
“亦欢,你怎么啦?”清修望着亦欢落寞的背影,温柔地问道。
“师父我今天见到山下的人了,他们抱着孩子上山想来求你治病。”
“那你帮我拒绝了吗?师父不喜见人,也不愿意袒露了踪迹。”
“我给他们开了一个药房,我离开后就藏起来目送他们下山了。”
“下次若再有人,你记得避开。”这山里路迹并欠好寻,他们如何上来的,定不是什么普通人。清修眉间隐隐有愁绪,引得亦欢不解。
可亦欢知道她不能问,因为若是自己能知道的,师父早就说出来了。那晚,屋里的叹息声,一声接着一声,恰似窗外的激动的狂风,敲打着窗户一次又一次。
“亦欢,你可愿下山?”
“师父?”
“一直带着你苦修,想来也该你下山去见见世面。梨花也该谢了,来年我们再回的时候,希望又是一树梨花。”有些劫数是避不开的,既是如此,师父陪你入世再走一遭。亦欢,师父这后半生不为何,能护你一时,竭尽全力。
虽然不理解为何突然要下山,但亦欢看了一眼清修后默默地回到屋里开始收拾工具。院外的清修也没有闲着,将书房里的书全部搬到了院中,好几本一尘不染的书籍也被放在了地上。
随着浓烟起,火映红了清修的脸庞。柳叶长眉,本该柔情似水的双眼却如冰霜封存,清冷无比。薄唇淡如水,肌肤胜雪。一袭青衣,长发紧束,几十年的苦修与世阻遏,没有给这张脸沾上半点世俗,也未曾有岁月痕迹。任谁都不会相信,眼前这名一米六的娇小女子,本该线人皆衰,黄发骀背。
“师父,为啥烧书,这几本书可是你的宝物呀。”
“这些书你不是都看过了,既然如此,就不需要再留了。屋里的工具也可以拿出来一并烧了,不要留下我们的生活的痕迹。”
“我们不回来了吗?”
“会回来的。”虽不知道是何时,但魂归家乡,我亦是要回来的。清修摸了摸亦欢的脑袋,将亦欢手里紧紧抱住的书籍,丢进了火里。
“师父你这般,我畏惧?是亦欢做错事情了吗?”
“没有,不要介怀。亦欢,工具都收拾好了吗?”
“银两、干粮另有衣服我都带上了。”
“好,那我们马上下山,一刻不延误。”
清修话刚落,就见亦欢瞪大了双眼,一副受惊模样。清修笑了笑,便进了屋里。好一会儿,亦欢才缓和过来,忙开始整理各个屋子里的工具。等整理完,几间屋子已经泛起出了贫无立锥的感受,空落落的像是闲置很久的模样。
林间,一白一青两人身影,穿梭其中,偶尔有隐隐说话声。雾气散去后,阳灼烁媚,两人趁着天气一刻也不敢延误,生怕晚上要在林里留宿。几个小时的路程,总算是快到山脚底了。困意难忍的亦欢,已经在清修的背上睡着了。
清修时不时转头看看背上的亦欢,稍有呢喃,清修便放慢自己的脚步。后背的重量,让清修莫名的心安。
“亦欢,这虽然这世间的路更难走,师父也带你去看看。看看庞大的人,感受世间的百态人生。以后,咱们都不避了。”
躲了半生了,一只脚迈进了棺材里。本以为剩下的日子也是如此,幸之你的到来。
我唤清修,却名安康。前朝末路的公主,相师算我命有两劫。一劫亡国亡怙恃,避世可得永生。一劫,即是你吧,永生无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