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烈日当空。
少年敛去心中的浮躁,控制着源气在经脉中来回游走。
紧闭的眼眸徐徐睁开,口中吐出一口浊气。
手臂上那条凸出的青筋愈发瘆人。
李太玄伸出右手,一指隔空点出。
正好落在江九风的心头处。
“啊!”江九风发出一声嘶吼。
青衫衣角四下鼓舞,他手臂处那条凸出的青筋中徐徐流淌出玄色血液。
李太玄轻轻一挥衣袖,江九风就离地而起,此时,江九风四周空气荡起丝丝涟漪,他的头上冒出阵阵白雾,那凸出已久的青筋中已变为青色液体徐徐流出,晶莹剔透。
青筋正徐徐消散,隐匿于皮肤之下。
李太玄手掌摊开,一股源气涌进江九风的丹田之处。
随即咔嚓一声,江九风全身滚烫,面部微红,豆粒大的汗珠冒出,划过。
江九风在半空中不停的挣扎着,身体中犹如一条巨龙在不停的冲撞。
轰的一声,江九风四肢舒展开来,气浪从他的身上飞跃而出。
李太玄另一只手突然下压,气浪瞬间消散于空气之中。
江九风双眸紧闭,脸部扭曲不已,略显得狰狞。
空旷的谷中此时只见一魁梧身影一手隔空拖住一青衫少年,青衫少年纹丝不动,只是衣角上下发抖。
一炷香事后。
只看法上那魁梧身影徐徐收手。
半空中的江九风眼眸突然睁开,眼球上流转着淡淡金黄色的荧光,隐约散发出皇者的气息。
他双拳紧握,仰天长喝一声,一条金色巨龙从他的头顶咆哮而出,直击苍穹。
一丈,两丈,三丈······
金色巨龙攀升至百丈时在空中荡起巨大气浪,随即徐徐消散。
远远望去,空中似乎有一层透明的屏障。
江九风看着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
李太玄从袖口中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玉瓶,大手一挥扔向空中,只见刚刚消散的金黄色巨龙化作几滴金黄色液体钻进玉瓶之中。
玉瓶徐徐落下,李太玄轻轻接住放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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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山谷万里之外,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一位身着黄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盘膝坐于床榻之上,他眉如墨画,面如绿叶,双目微闭。
气息若隐若现。
突然,他怀中有一物微微震动,随即发出一道金色强光。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颗拇指巨细的透明珠子,珠子内有一条宛若龙状的血丝,惟妙惟肖。
“哈哈!”
中年男子一阵狂笑,大殿内马上汹涌澎拜,剧烈晃动起来。
他起身而立,死死盯住恢复如初的珠子。
眼中充满血丝。
“宸哥,你怎么了?”这时一中年美妇急遽推门而入。
她身着淡蓝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紧束,发间一支琉璃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一双丹凤眼摄人心弦,面容艳丽无比,只是略显得憔悴。
中年男子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握紧拳头。
片刻之后,中年男子松开手臂,摊开手掌。
适才安然不动的龙状血丝,此时竟然徐徐游动起来。
中年美妇身体马上如遭雷击,怔了怔,双手掩面而泣,泪水沾湿了衣襟。
“风儿他还在人世?”她略微怀疑的看向了中年男子,眼中泪珠不停打转。
中年男子温柔道:“命珠苏醒了。”
听闻此话,中年美妇放下心中的巨石,似哭似笑,轻轻靠在中年男子那巍峨的肩膀上。
中年男子看着那龙状血丝蠕动一会便平静如初,他双目微微一缩,皱了皱眉头。
山谷中风浪徐徐平缓下来。
微风依旧,清香淡淡。
江九风盘膝而坐,调治生息。
李太玄坐在石桌前,气定神闲的小口小口抿着清茶。
纷歧会儿,江九风徐徐睁开眼睛,满足的笑了笑。
江九风看着正在品茶的李太玄,差点惊掉了下巴。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不是幻觉?”江九风边走边说。
他拍了拍屁股上的杂草,轻轻的倚靠在石桌上。
“酒喝的倦了,便换换口味而已。”李太玄不紧不慢的道。
李太玄捋了捋袖子,倒了一杯茶,轻轻推给江九风。
紫黑的茶杯中热气阵阵升腾,时不时冒出淡香味。
江九风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照旧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你这口味换的不咋滴,没甚味道。”江九风一脸不屑的道。
“可惜了,可惜了。”李太玄一副高人模样,还不停叹息道。
“啥可惜不行惜,不就一杯茶吗?”
“一杯茶?你就没品出什么来。”李太玄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江九风耸了耸肩道:“要不再来一杯?”
李太玄又轻轻推出一杯。
江九风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端起茶杯,这一次他轻轻的放在嘴唇上抿了抿,然后从鼻尖横过。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一饮而尽。
此时他体内像是溃堤一般,源气在身体中上下游走。
到每寸肌肤,每寸筋骨。
突然,他感应喉咙一甜,一口黑血喷出。
“来,漱漱口。”李太玄又递给他一杯茶。
江九风没有丝毫犹豫的接过茶杯,漱了漱口。
三杯茶事后,江九风马上感应神清气爽。
“这茶?”江九风看向眼前人问道。
“十年一冒尖,百年一换叶。”李太玄垂下眼眸,不慌不忙的收拾着茶具。
江九风听闻此话肠子都悔青了,这百年方可采摘一次,肯定是宝物;奈何被自己一咕噜全咽下肚,最后一杯还用来漱口,真他娘暴殄天物。
默默的打了个寒颤,江九风看着满不在乎的鬼伯,心里暗自叹息一句:任性。
江九风试探道:“那给我留点?”
“不给。”李太玄甩下两字就往茅屋走去。
江九风跳脚骂娘般道:“不给就不给,小爷我还不稀罕要呢。”
轰的一声响,江九风眼前一黑晕了已往,临了隐约听到“足矣”二字。
午夜时分,皓月当空。
几许冷风拂过少年的身躯,他哆嗦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眸。
夜色敛入眼眸,河滨蛙鸣声不停于耳少年,还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爬虫的声音。
少年按了按酸痛的肩膀,嘴里不停嘀咕道:“再叫,改天把你们都烤了。”
随即,他瞥了瞥四周,只是觉得今夜格外清晰,其他并无两样。
他远远看到桃花树下的石桌上放着鬼伯的宝物酒葫芦,一个健步腾跃而去。
短暂性的恍了神,他揉了揉眼睛,顺带还捏了下脸颊,确定不是做梦后,傻傻地笑了笑。
“我能蹦那么远了?”他自言自语道。
他没有立即伸手去拿酒葫芦,而是立即坐下探查自己体内。
丹田处往常源气凝集的团雾早已消失不见,只有一汪清泉在丹田处微微激荡。
“这是?”
“到封泉境了?”他将信将疑道。
他双拳紧握,随后一拳轰出,桃花树的枝条瞬间爆裂开来,桃花满天飞翔。
“哈哈!”
他笑了,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这六年恍如千年,亦如千斤巨石压在他的心头,压得快喘不外气。
平日里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他,很在乎!
他双臂张开仰头而望,今夜月亮很圆,桃花很美。
看了无数个夜月,亦看了无数次桃花,但都不如今夜的奇特。
他拿起酒葫芦摇了摇,还剩泰半,他拔去塞子,拿到鼻尖轻轻的闻了闻;差点魂都被勾走,似那美人起舞。
他仰头狂饮,只听噗嗤一声,他一口狂喷出来,“啥破酒,闻着欲勾人魂,喝着如此辣喉。”
他骂骂咧咧的吐了几下,片刻事后嘴里一阵余香回甜。
尝过甜头之后,他试探性的又喝了几口。
“这葫芦认真是宝物?喝了那么多还没喝完。”此时他心中已盘算着怎样把鬼伯的这个宝物葫芦给吞了。
满脸通红,脸上还露出一阵傻笑,走路摇摇晃晃。
一个踉跄就睡到草地上了,看着天上三个月亮,他使劲的摇了摇头。
他一手立起,嘴里不停的嘟囔着转动几下便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