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平庸的刘树义
晋阳四少来到楼烦关资助，可云定兴却拉他们垫背，如此太过的做法激怒了铁纲靖。
经过种种勾心斗角的小说和电视剧熏陶的他，一眼看穿了云定兴的企图，作为正义天使化身的他，岂能容忍自己的偶像吃这种哑巴亏？
他蹭地站起身，准备怒斥云定兴，却被旁边的李世民拉住，示意他坐下，不要开口。
以他“杠精之神”不吐不快的性格，若是别人肯定拉不住，但既然是偶像拉他，他就乖顺许多，压下怒火，乖乖坐下。
云定兴是老江湖，看出了刘树义的恼怒，冷笑道：“刘令郎站起身，想必对此次作战计划有卓识，不妨说出来听听。”
铁纲靖道：“卓识没有，低见倒是有一条，就是各人乖乖回家种地，免得成为突厥的箭下亡魂。”意思是讥笑云定兴贪生怕死。
云定兴丝绝不脸红，反而拍手道：“刘令郎真是年轻有为，如此高论，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小孩子喜欢玩过家家游戏，就回家去玩，这里生死相拼的战场，不是闹着玩的。”
原来昔人的抬杠水平跟资深有关系，云定兴的抬杠功底明显比侯君集要高深许多，果真姜是老的辣。
但铁纲靖身世杠精世家，又是“杠精之神”，什么大局面没有见过，虽然不会怕云定兴这个老头，张口就要还击。
不意耳边传来李世民的低语：“树义，我们是解皇上之困，不是来抬杠，下面你暂时不要作声。”
声音平和，却带有一股帝王一般的威严，令铁纲靖不得不顺从，像泄了气的皮球败下阵来。他以前以为能逼他杠输的只有暴力，现在看来另有另一种措施。
李世民转头对云定兴道：“云将军，树义也是精通兵法，他曾师从李靖将军学习用兵之道。”
云定兴拍了拍胖胖的肚皮，打着哈哈道：“太好了，有你们几位精通兵法、勇猛善战的青年才俊相助，我们这支先锋队伍解雁门之围又多了几分掌握。”
这哈哈声不外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和内心的恐惧、惊惶。
“将军过奖了。”李世民略表谦虚后，问道：“将军能否介绍一下皇上那边的情况？”
云定兴点颔首，详细介绍道：“十几天前，我们收到崞县艰难传出来的诏书，诏令各郡县兴兵救驾，我们才知皇上于八月十二日被突厥围困在雁门。我们马上通过长城狼烟、驿站快马通知各郡，快马加鞭前来救驾。”
“据我们所知，雁门城内有军民十几万，有作战能力的，或许也就是数万人。城中粮食只够供应二十来天，即便省着吃，置β也不外将将支撑一个月。如今皇上已被围困二十天，预计最多只能支撑十天了，形势很是危急。”
楼烦关的屯卫军是距离雁门城最近的戎马，理所虽然被选为先锋。
“那屯卫军这边的情况如何？”李世民追问道。
“屯卫军啊？”云定兴深深叹口气，道：“我把楼烦关能出战的人全部征来，也不外万余人，盔甲还不够用。最惨的是骑兵，不到一千。让我们当先锋去面对数十万的突厥骑兵，只怕还不够塞牙缝，不到一人一箭就全死光光。可是齐王已下了命令，督促屯卫军这两日向数十万骑兵发动进攻。”
突厥尤擅骑射，又不缺战马，军队以骑兵为主。屯卫军只有一千骑兵，确实不够看。至于步兵，面对突厥骑兵，只有任人宰割。
厅内的宴席已经撤走，虽说是接风洗尘，但在战争的很是时期，宴席很是简朴。
李世民皱着眉头，在厅中来回踱步。不外他情绪平静，法式沉稳，没有丝毫惊慌，皱着眉头不外是思考的一个习惯性行动。
铁纲靖看着偶像，一脸崇敬，不愧是将门虎子，年仅十七岁，没有上过大战场，现在面对数十万骁勇残暴的突厥骑兵，竟然如此镇静。一万屯卫军做先锋，无异于送死，当炮灰。可李世民是千古一帝，肯定不会当炮灰，他一定有应敌之策。
对偶像，铁纲靖一向是充满信心，绝不怀疑。对比一下自己的十七岁，还在中学不学无术，脑海里只有金庸、古龙、黄易、李凉等武侠名家，深夜里对小说中不堪入目的描写重复回味。
这就是成大事者与屌丝的区别。身世的差异，决定了花样、视界的差异。
不外现在差异了，他现在是有雄心向的人，又追随了偶像李世民，不能再以屌丝的低尺度要求自己了，要用王公贵族的尺度提升自己，这样才气与自己日后大唐开国元勋的身份向匹配。
云定兴看着李世民这年轻人，也是不由生出钦佩之意。年纪轻轻有上将风范，处乱不惊，镇静如常，散发出的气场带有一种威慑力。
雁门的粮食最多只够支撑十天，而突厥数十万骑兵一直在对雁门进行猛攻，随时有城破的危险，如何才气解救皇上？李世民道：“将军，能否取舆图来，各人一起参详一番？”
“虽然可以。”云定兴配合积极。
他能否保住这条老命，就指望李世民这几人出谋划策了。
舆图摊在桌上，晋阳四少和云定兴围在一起仔细参详。从舆图上来看，雁门依靠恒山山脉的天险，或许勉强可以守住，不外要提防突厥的强弩。
最理想的状态就是雁门在粮食耗尽之前不被突厥攻破，而在十天内，勤王雄师齐聚崞县，可与徒幽晒开一战。
李世民手指着楼烦关，道：“楼烦关位于吕梁山脉北段，与雁门关隔着一个盆地，若是下到盆地，屯卫军基础不是突厥兵的对手，况且自己军力不足，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众人是紧锁眉头，苦思良策。
“无忌兄，你对突厥有一些研究，可有对策？”李世民问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摇头，道：“军力相差悬殊，而且屯卫军是步兵为主，突厥是骑兵为主，攻击突厥，只是以卵击石，徒送性命。”
“就是喽。”云定兴道：“我早说过以屯卫军做先锋，只是送死。可是齐王不听，疯了似地叫我尽快出击，缓解雁门之围。”
铁纲靖斜了云定兴一眼，这不是空话么？齐王杨暕是杨广的二儿子，杨广既是父亲又是皇上，处于危险之境，他做儿子能不急吗？
自从西汉独尊儒术后，昔人遵循孔孟的“三纲五常”，在家中以父为天，于国则以皇上为天，杨广对杨暕来说是两重天，杨暕没拿刀架在云定兴脖子上逼他出战就算客气了。
李世民道：“将军，为皇上而死，不仅是我们的荣耀，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事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昔人的君臣思想经过上千年的传承，早已深入骨髓。
“就是了，人固有一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我们要选择泰山的死法。”铁纲靖道。
“讲得好！”李世民拍着刘树义的肩膀直夸，让铁纲靖受宠若惊。
“讲得好！”云定兴也高声赞同道：“我等为人臣子，自当鞠躬尽瘁死尔后已。”
这样做，不外是不想在小辈面前丢面子，好保持尊长的尊严，也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惊慌。
李世民道：“树义，你跟李将军学习兵法多日，可有什么良策退敌？”
“这个……”刘树义十指交织，两个大拇指来回转着圈。
这是铁纲靖跟刘树义约定的信号，一旦要换人说话，就做这个手势，现在是铁纲靖让学过兵法的刘树义开口。
“这个……”刘树义迟疑了一阵，继续道：“良策的话，就是屯卫军和雁门城的军队同时配合，对突厥骑兵形成前后夹击，趁他们忙乱之际，放肆砍杀。不外，需要有人进入雁门城通风报信才行。”
侯君集冷笑道：“树义，你这个主意可就难了，突厥兵在数量上碾压我们，而且他们以骑兵为主，机动性强。就说屯卫军，只怕还未靠近他们，就已全被射杀。这个战略，即是是送死。”
长孙无忌道：“而且雁门城的军队首要任务是掩护皇上的宁静，如果我们面对突厥不能取得优势，城内军队是不会轻举妄动。但很显然，屯卫军只有万余人，是不行能取得优势的。”
刘树义的平庸战略轻易被众人推翻，无可行性。
铁纲靖这才明白，合着刘树义学了一个用兵之道，只会纸上谈兵，临阵应敌只知机械套用兵书，不知变通。
云定兴不善于带兵打战，出谋划策的事情他也加入不了。见晋阳四少议论来议论去，没有一个可行性方案，有些失望。
夜已经深了，他一个老年人撑不住，便道：“四位令郎，你们继续讨论，我年纪大，过于困乏，明早我等你们的好消息。”说完，自顾自走了。
他回去抱着小妾，再深入品味温柔乡，也不知道还能品味几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