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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夜归人

第22章 你保我,我保你

三更夜归人 晴茶旧事 2467 2020-03-07 02:55:56

  荼蘼低下了头,低头的意思,往往就是默认了。

  她现在,简直还不想离开这里,也简直不能太过惹人注意。

  “你一定要跟我过不去?”

  “哪儿能啊,我这是在帮你。只要我还没有酿成一个傻子,一定永远不会选择去做你的对手。”黄金屋终于走上了前,终于拍到了她的肩膀,“你吃我一車,我将你一军,礼尚往来,两不相欠。你给我名单,我给你生意,你保我,我也保你。”

  “你保我?”荼蘼两根手指拈起了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很嫌弃地掸了掸衣襟,“可惜我不信任何人,从来只有自己保自己。”

  “事可以做绝,话却不要说满。”

  “我若真想把事做绝,何不现在就宰了你?”她的眼中凌光一闪,像是飞出了两把刀子,可继而又笑了起来,“别怕,说着玩的,我哪有这个胆子。名单可以给你,但我另有个条件。”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荼蘼回首望了望窗外,孤天依旧清明,冷月依旧高悬,可是人呢?

  人还坐在这里,身不由己。

  “我要保一小我私家,我不动他,你也禁绝动他。”

  “谁?”

  “百里长街。”

  看着荼蘼还在轻轻地掸着自己的衣襟,他终于知道张子虚的毛病是怎么来的了。

  黄金屋微微蹙起了眉,他的眼中已满是疑惑,他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看到她狡黠凌厉的目光和胸有成竹的微笑,他已不知心中是何种滋味。

  “他死了,对你岂非更有利益?”

  “老子乐意,管着么你。”

  遇到不愿讲理的人,他也只能苦笑。

  可他更明白什么工具对他来说无所谓,什么工具更重要。

  “成交。”

  荼蘼朝着他的身后张望了频频,可除了黑夜下更黑的黑暗,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个……”她咬了咬嘴唇,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只有在问这小我私家的事情上,她竟会前所未有的变得欠美意思起来,“今天跟你一起的那个女人呢?”

  “你说知鱼?”

  黄金屋虽然知道她指的是谁,因为他的身边虽有过不少的女人,可每次只留一个,而这次,恰好是她见过的那一个。

  “对,就是她。”

  “你们认识?”

  “不认识。”

  “那你找她做什么?”

  “你能找我的人,我就不能找你的人了?”她指的,自然是那个还不知道是谁的人,可她知道,很快就会知道了。

  “我的人纷歧样。”黄金屋知道也许此外工具不能奈她何,可对于知鱼,他有绝对的信心,“美意告诉你一声,不管你打得什么主意,你永远也没有法子收买她。”

  “我懂。”

  “你真的懂?”

  “我虽然懂,因为我不是男人嘛。”

  正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她才懂。

  她见过许多这样的事情,只有女人才会这么傻,可以不因为任何工具,只因为他就是他,她就可以毫无理由的倾尽所有。

  这样的人,谁也收买不了。

  “话虽粗俗,却也在理。”

  “所以,我也没想把她酿成我的人啊。”

  “那你无缘无故,找她做什么?”

  有些事,越是不让他知道,他便越是好奇,尤其是以他之力永远猜不到的工具,

  “如果你肯告诉我,或许我会让你见她一面。”

  “不告诉你,这是女人之间的小秘密。”

  黄金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的心情,“你这话说起来,我怎么听着有股子不得宠的飞醋味儿。”

  荼蘼听着,又朝他勾了勾手指。

  黄金屋已很听话的顺着她勾指的偏向凑过脸去,伏在她面前,洗耳恭听。

  荼蘼轻轻抚着他的脸颊,从耳根一直滑到下巴,却转而反手用手背拍了两下,“给你脸了是吧。”

  黄金屋瞥了一眼不远处一言不发的白玉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有外人在呢,给点面子了。”

  荼蘼已站起了身,走到茶桌劈面,又轻轻俯下身去。

  她的胳膊肘压在了黄金屋的肩上,掩着嘴在他耳边轻轻低语。

  “面子?是啊,他还年轻,哪儿能像你我一样没皮没脸的。”

  香,真香。

  她的身上从不像其他女人一样,花卉香,脂粉香,而是一种酒香。

  她就像是一个行走着的酒窖,身子里盛满了佳酿,溢出了幽香。

  而她今晚装着的,是陈年的竹叶青。

  他还陶醉在这迷离的香气与呢哝的耳语中,可是听到了她说的话,脸色又突然沉了下去。

  “可是……你他娘的有几多里子,敢从老子这里讨面子?”

  一瞬间,那香气已从他的怀中淡了下去。

  远处,传来的照旧她的声音。

  “明晚三更,不早不晚,记得让她来找我,你就会收到第一份名单。”

  黄金屋摸着自己有些发麻的面颊,凝望着她徐徐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真是个土匪。”

  等到那小我私家已完全消失,远到再也听不见他们的话,白玉飞才徐徐开了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黄金屋摇了摇头,这个计划,他早在泰半年前见到荼蘼的第一眼就有此计划,“只是你拖到现在才来。”

  “照旧怪你,你从前只说是笔大买卖,却明知我对钱并没有什么兴趣。”

  “是,是我忘了,白家九令郎,要风得风,活到你这个份上,确实已经不需要再在乎钱了。”

  “可我却照旧觉得来迟了些。”

  “因为见到了她?”

  “她……”

  白玉飞追念着这小我私家,呼吸又不自觉得加重了些,有些事越是有趣就越是让人觉得紧张,可越是紧张才会越有趣,

  “能仅凭几句话就断定我既非白落飞,又非白擎飞,而是白玉飞,她能看透我的心思,不只是我,另有所有人,你难道不觉得这种人很可怕?”

  “可怕是有几分,不外可爱更多些,究竟银子这种工具着实可爱,而她能带给我许多。”

  “人的眼睛是黑的,心是红的,但眼睛一红,心就黑了。”

  “别这么说,究竟我们照旧朋友。”

  黄金屋毫无介意别人如何评论他,他只当这话是在夸赞,

  “你帮了我的忙,我还想要分你一杯羹。”

  “白捡的自制,我可没这胆子要。”

  “白捡的自制不占,赔本的买卖不做,万事都应该是这个理儿。”

  黄金屋轻步踱出了小院,在这里太久,作为主人,他已该回到筵席上去了,

  “可这个不算,究竟日后还要费上不少功夫呢。”

  “我只知道,上一个威胁过她的人,坟头草已经三尺多高了。”

  黄金屋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瞥了一眼那个还站在黑黑暗的白影,“你是说,燕三郎?”

  “也许是,也许不是。”

  “你那句也许是我明白,究竟燕三郎一年前是怎么死的,谁也不知道,甚至是不是真的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可墓是她立的,她一定是知道的。”

  “你怀疑是她杀的?”

  “为什么不呢?”

  黄金屋笑着摇了摇头,他并不认识燕三郎,可他究竟不是第一天认识荼蘼,“他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朋友?”

  白玉飞看着黄金屋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他从不认为这种话应该出自黄金屋之口,

  “友无挚友,敌无死敌,她是个智慧的女人,怎么会连这点原理都不懂?”

  “就算也许是吧,那你说的那个也许不是呢?”

  “也许,我说的就是明天的你。”

  “你咒我啊?”

  “不,我只是说实话。惹上那样的女人,死比在世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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