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程绣莲并未多言,只是用温柔的目光抚慰着她,笑容像阳光般暖和。
程绣芝倍感轻松,顾绵早已拂衣离去,看众也纷纷离场,议论声却是不停。
看到那些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程绣芝知道她们口中的议论工具自然是自己。
“咱们走吧…”程绣芝只想回家。
程绣莲却顿住脚步,她转头,直视众人,声音再不复从前的温和有礼,隐隐裹狭着怒气与冷气。
“今日之事,还望列位勿要张扬,否则…勿怪程家不念旧情!!!”说罢愤愤离去。
众人还陶醉在程绣莲与平时大相径庭的模样中,噤若寒蝉。
素儿被吓坏了,程绣芝不敢哭,她怕自己哭了素儿随着她哭。
瞧见主仆二人相拥而泣的画面,程绣莲忍不住微红美目,不外是两个孩子而已。
这事便被这样掀已往,仍是在小小的围场里引发不小的波涛。
这样的着名不是程绣芝想要的,但她也无法改变已往的事,只有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和程绣莲,程圆一起加入了女子的狩猎项目。
狩猎不光是打杀射杀猎物,设陷阱,摘药材也是女孩儿们爱的项目。
程绣芝思来想去照旧决定摘草药,她们三人体力都算不上好,设陷阱捕猎毫无经验,只有这个项目看似最简朴。
素儿倒是跃跃欲试,她可擅长抓鸟抓兔子云云了,程绣芝上树掏鸟窝的喜好就是得益于素儿的熏陶。
可这些项目本就是为少爷小姐们设立的,奴仆丫鬟是没有资格加入的。
程绣芝静静地站在已经繁叶凋零的树下,不知何时,已有漫天雪花从灰色的天空飘然落下…程绣芝看着那纷飞的白色精灵…不由叹息,好美。
冬雪纷飞,笼罩空旷的围场,无瑕美景,树影摇曳。枯河岸边风尘年少,容颜憔悴,任由雪花沾满衣裳。冬风咆哮,程绣芝瘦弱身躯显得几分摇晃,凝眸寂廖的石桥,眼角似乎伴着几分期待,亦不知等着谁人归来。
那是冬季的残歌啊,寒风萧瑟,伫立于落雪盼着谁的细步而来?待安可笑颜。听,是雪花飘零梅树枝头,傲骨寒梅正迎风雪笑,你是否会有几丝欣慰?
程绣芝立在天地间久久不言。
素儿绕道在她身后为她披上袄子,程绣芝一手提着小草篮,一手把厚厚的衣领往下掖,她并不觉热,奈何素儿总怕她冷着,里三层外三层穿了好几件,棉袄兜子里另有满满一大把松子,还真是把我当成了个小女孩,程绣芝无奈地笑笑,掏出松子与程绣莲分享。
不少女眷都是更愿意摘草药的,程绣芝她们身后很快排起了长龙。
“不能深入,列位少爷小姐在林子外围摘即可。”林场的管事叙说进场采药的规则,他兀地一顿,双目含威,郑重其事增补道:“林子内圈切忌不行进,外圈已被我们清理过,无奇禽猛兽,诸位贵客尽可放心,不外见到林中的花卉要多加谨慎,小心毒花毒草,虽然如今已入深冬,野兽多数蛰伏,可难免有漏网之鱼。”
林子里面究竟有什么啊?!程绣芝向前方看去,树林看起来一片祥和,不晓得里面有着怎样的存在叫这位管事也忌惮不已,加入此行的女眷们听罢都面露紧张,更有甚者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没想到这摘草药也不似想象中那般简朴。
林场管事察言观色的功夫也是一流,他捋捋髯毛,紧接着又道:“不外朱紫们也不必过于担忧,咱们林场也委派了许多妙手来掩护你们,如遇险情自会脱手相救,另外,摘草药每次时限半天,一共三轮,许三至六人一组,时辰到了即清算哪组所摘草药价值最高,胜者由县令亲自发表奖励。”
“县令大人?!”惊呼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县令可不是谁都可以见的,程绣芝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不外不是因为可以见县令的诱惑,而是好奇那位神秘的县令会给出怎样的奖励。
程绣芝最终决定与程绣莲和程圆一组,程绣芝眼尖胆大,什么都敢试上一试,程绣莲心细如发,往往能注意到别人注意不了的细节,程圆……额,踏实肯干,勤能补拙,也只能这么说了。
“好累!”程圆趴在一颗大石头上,呼哧呼哧地穿着粗气,“不干了!不干了!这是人干的活儿吗?为什么要让年幼的我蒙受这些?!”程圆眼神幽怨,婴儿肥随着鼻孔的张合一抖一抖的。
“不许偷懒!你赶忙起来!”程绣芝在一旁的小溪里洗手,冬天的溪水用冷入骨髓也绝不外分,程绣芝一双小手被洗得红彤彤的,小脸也被吹得通红,可这也怨不了别人,程绣芝摘药直接用手上,怕损伤根系一般都是用手直接抠的,搞得指甲里黑漆漆的全是泥。
“把手擦擦,也不怕得冻疮。”程绣莲奈何不了她,只美意疼又无奈地看着程绣芝红肿的手,把手帕递给她,她摸摸程绣芝的头:”谁叫你这么拼,苦的照旧自己。”
“嘿嘿嘿……”程绣芝享受地眯起眼睛,“没措施,我就是这样勤奋优秀……”
“再贫!小心你的屁股!”程绣莲对视着她,眼里的威胁显而易见。
程绣芝不敢多言,言多必失啊,她拍拍屁股起身,“喂!小圆圆,走了。”程绣芝吆喝道,她真想一脚把程圆踢飞,这懒样儿!
程绣芝将手塞到袄子里,好冷啊!
姐妹三个再次冒着寒风上路,篮子里已经有了一小半了,日头越升越高,气温回暖让程绣芝稍稍好受些。
“再择些就走吧!快些。”程绣芝敦促道。
“咦!那是……”程圆走在前头,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工具,大叫小叫站在一处不走。
“怎么了?”程绣芝拉着程绣莲快步走上前去。
“人参?!”程绣芝指着一个棒槌似的长长的物体道,她蹲下来,想要将人参拔起。
“等等……”程绣莲一脸严肃,制止了她的行为。
“怎么了?为什么不摘,这人参应该抵我们采十株谷精草了……”程圆挤在她们两其中间,呼吸困难地说。
这谷精草遍山坡各处都是,也算是一味好药,可清热祛风,清肝明目,然而对于拿头名照旧有些难度。
这株野人参虽然品相差些,须须盘成一摞一摞的,似乎行迁就木只好蜷缩身体的老翁。
“这可是好工具…”程绣芝转头看向程绣莲,显然对她的行为感应不解。
“不……这不是…这不是人参!!”程绣莲大叫,视线落在那株草药上不愿离开,只见她哆嗦着用手轻轻探去,很小心的模样,她犹豫了一会儿,又将手收了回来。
“绣莲?”程绣芝拍拍她的肩。
“这不是什么人参,这是……雷公藤!!!”程绣莲小脸涨红了,气息不稳地说:“这是雷公藤啊!”
程绣芝摸摸脑袋,羞愧地低下了头,她从没听说过。
程圆也一脸茫然。
“这是雷公藤!雷公藤,大吉即大凶,大毒亦大补,堪比千年人参,误食者三步必亡,入药乃解毒神器,亦有滋阴养脾,补气益血的功效…”程绣莲激动不已,说个不停。
这…这个丑不拉几的玩意儿竟这样厉害?!程绣芝惊讶不已。
“用手,勿用铲子,小心损坏了它的根系。”程绣莲紧紧盯着程绣芝的手。
程绣芝整个心都提了起来,生怕一个手抖这株珍药便要香消玉损。
“好了!”程绣芝赶忙将雷公藤用盒子装起来,她本是没带的,嫌重,还好绣莲带了。
程绣莲与程圆也松了口气,那额头上的汗让程绣芝以为不是她在挖,而是她们在挖呢!
程绣芝正欲起身,却感应一阵天旋地转。
倒下去的一瞬间,崩环的山体,飞碎的沙石从她眼前掠过。
山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