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赛结束倒计时:一天。
妙手队以六万分的差距远远甩开第二名的王子队,稳居榜首。
冠军的位置基本确定,而这支夺冠队伍却在大赛最后一天,陷入了寻找孩子的困扰中。
高明匹俦直到黄昏才回到营地。两人都很平静,却似乎有什么不安的因子在空气中悄然酝酿着。
王子明见到邻居归来,便把小宇送了已往。
雷语晴见到小宇的第一时间就扑上来,一把抱住小宇,嚎啕大哭。
“你跑哪里去了,妈妈担忧死了!”
王子明见状,马上心里检验。
自己是不是做得太偏激了?
不会,这对奇葩的怙恃就得下点猛药。
王子明随即发现,伉俪俩的面容有些异常,两人都是鼻青脸肿熊猫眼。
他有些受惊。这伉俪俩虽然一打骂就喊打喊杀,但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并不会动真格的。
而这一次,两人似乎动了真格,事情有些超乎想象。
良久之后,雷语晴的哭声渐缓。她突然问小宇:“小宇,如果妈妈和爸爸离开,你想跟谁一起?”
王子明动容,这问题似乎有点严重。
“为什么要离开?我不要你们离开。”小宇稚嫩的声音说道。
“大嫂,你们……”
“你给我闭嘴!”
王子明刚一开口就被高明打断。
“你别这样和小明说话!”雷语晴的声音提高。
“我跟他说话又碍着你什么事了?”高明瞪眼。
雷语晴把头扭到一边:“我不想再和你吵。”
王子明心下一沉:雷老虎的圆月弯刀都提不起来了,这回事情真大发了。
“小宇,我要和你爸爸离婚,你好好想想你要跟谁。”
雷语晴的声音透着砭骨的冷漠,小宇“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我不要你们离开!我不许你们离开!”
小宇手里还拿着王子明送给他的那个纸飞机。他把纸飞机递到妈妈面前:“妈妈,你们不要打骂了,陪我玩纸飞机嘛。”
聪慧的小宇也知道纸飞机对怙恃的意义,想借此化解怙恃的矛盾。
伉俪俩的目光同时看向小宇手中的纸飞机。
那是两人恋爱的见证,承载着两人青春年华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可惜,时光无法倒流。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注定无法挽回。
雷语晴把头扭朝一边,眼中含泪,却没有妥协。
小宇呜咽着,拽着妈妈的手使劲摇晃,不停地恳求,但是没有获得回应。
他又跑到高明身边,拽着高明的手:“爸爸,陪我玩纸飞机嘛,你不要和妈妈离开好欠好。”
高明接过纸飞机凝视许久,再次递还给小宇。
雷语晴察觉到高明的行动,目光朝这边看来。
伉俪俩目光接触,却只看到相互眼中的怨恨。
高明徐徐开口:“小宇,外面那个大裂谷你见到了吧?”
小宇灵巧所在头。
高明与妻子对视着,继续道:“如果你能把纸飞机飞到大裂谷劈面,我就允许你。”
这一幕似曾相识,却不似当初那般充满爱与希望,反而更像是一个绝望的深渊。
雷语晴眼中闪过模糊与回忆,然后很快消失,代之以更深的冷漠。
她冷冷地增补道:“你只有一次时机。”
以怨报怨,针锋相对。
大裂谷两边的断崖至少相隔五十余米,且常有乱风从谷内冲出。别说只有一次时机,恐怕一千次、一万次也很难做到。
这险些是个死局。
两人用仅剩的默契,给孩子开出了一个不行能告竣的条件。
所有的快乐和痛苦,让孩子来做最后的终结。
王子明被高明一棒子打跑之后,就深刻省悟到自己不能掺合这两人的矛盾,否则只会越帮越忙。
他手上的淤青还没有散去,现在还在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他:神经病,惹不起。
可是他又不想看着事情往最坏的偏向生长下去,该怎么办才好?
自己连冠军都让出去了,这两人还闹这幺蛾子!能不能让自己的牺牲有点价值?
他苦思冥想,却无法得出有效的措施。
“我有措施,待会儿按我说的做。”清亮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是妖灵公主。
王子明心中呐喊:“星星,你终于醒啦!你真是想死我啦!”
他之前并没有发现妖灵公主的苏醒,现在突然听到声音,险些要痛哭流涕。
……
“大新闻,大新闻。冠军伉俪闹离婚,在大裂谷旁的断崖,各人快去看呀。高明要求儿子把纸飞机飞过大裂谷,才气挽回家庭破裂。”
妙手队作为大赛积分榜榜首的队伍,自然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伉俪俩对孩子的苛刻要求很快在人群中传开,大量人员往事发所在聚集。
小宇一步步朝断崖边走去。王子明陪在旁边,高明伉俪跟在后面。
周围逐渐有人群围上来,很快就聚集了一大片,声势赫赫的往断崖偏向走去。
主办方接到消息,也派出一队安保人员急遽赶来,制止众人在拥挤中发生危险。
高明伉俪见有如此多人围观,心中隐约升起不安。但相互都堵着一口气,也没有什么体现。
小宇逐渐走近断崖边上,持着纸飞机的手已经汗湿。
他不停把纸飞机在左右手之间切换,不停在衣服上擦拭手心的汗水。
“可以了,前面不宁静。”
王子明在距离断崖十米之外拦住小宇。
小宇还要迈步向前,却被王子明坚决阻拦。
在小宇看来,十米也是很长的一段路程。再往前走一些,可以缩短纸飞机跨越断崖两岸的距离。
“我再走近一点。”
“没事,就从这里飞吧,相信我。”
小宇终于止步。
他感受到周围有无数人到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前方断崖,没有看向周围的人。他不敢看。
他稚嫩的小脸显得很不安,身体轻微颤栗,呼吸也开始杂乱。
他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满身僵硬,四肢似乎已经不能转动。
那小小的纸飞机,却像是突然承载了万钧重力,怎么也提不起来。
王子明转头看了眼高明匹俦,心里叹息:真是一对活该的怙恃,让孩子小小年纪就蒙受这样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