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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面谋

第十章 营救(二)

半面谋 陆玥瑾 3184 2019-10-04 17:18:24

  寅时末,夏锋回来了。俯身在司马道畿耳畔耳语一番。

  “好。”司马道畿听完后起身,将早已准备好的包裹背在后背,起身与夏锋一同离开。两人三晃两晃,便到了大司马府外。

  隐藏行踪,躲避巡逻暗哨,两人直奔后院正院。路过雅阁时,两人停了下来,隐身劈面树上。

  只见雅阁正堂中进进出出的人不停,管事的在门口指挥敦促。时不时的有人不小心洒落一些水,就会引起他的咆哮和跳脚,甚是滑稽。嬷嬷在内室指挥丫头们给夫人擦拭降温。而外室却死一般的寂静。医生们再次齐齐跪在外室不敢多说一语。刘曜则端坐在正位上低垂着头缄默沉静着。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从阁外急急遽闯了进来,先行了一礼,后走至刘曜身边一番耳语。刘曜一直低垂着头,待侍卫说完,转头对他交接了几句,侍卫揖手领命下去了。就在侍卫转身离开之际,刘曜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的盯住司马道畿的藏身之处。夏锋一阵心悸,却见司马道畿回视着一动未动。夏锋再回眸时,只见刘曜慢慢的恢复了低垂的姿势,不再动。司马道畿起身,继续向正院而去,夏锋不再多虑,起身跟上。而雅阁中再次传来嬷嬷的呼声,这一次却是喜悦的,“老爷,老爷,夫人开始退热了,开始退热了!”

  卯时的天边开始慢慢变亮,就像有一双触手,硬生生的将天际撕开一条裂缝一般。

  住在跨院的仆人们已经有人陆续起来了,后院的后门也随着仆人出门及早买菜而打开。隆冬的清晨是冷的,但是生活是热气腾腾的。

  后院各院的主子们还都在甜睡中,四处巡逻的侍卫也强行打个机敏让自己越发清醒,却不知,此时的正院已经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司马道畿飞身立于院子正中,四处明卫、暗卫纷纷无声的行了一礼,再次戒严起来。走至偏厅门前,司马道畿紧了紧手心,尔后慢慢抬起了手。屋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初升的日光斜斜的照了进去。屋中还很暗,显得人影那么耀眼。

  屋中,正对门口的木椅上,委坐着一人,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一身月牙白的锦衫,周身洁净整洁,发髻高束,发丝梳的井然有序,两条大长腿规则的伸着。此人像是在此处睡了一夜。听到开门声,原本满身散发着清冷气息的人,瞬时间散出冷气般,让人不敢走近。坐起身,椅上人慢慢抬起头去看在门口始终不进来的人。

  当散着冷气的眸子看到地上的剪影时,坐直的身子僵了一下。再抬眸看到清冷中隐含巨大旋涡的眼光时,惊讶、疑惑、担忧、狂喜之情,一一闪过眼眸。最终,硬是挤出来一个大大的微笑,笑到眼睛已经成了一条线,挤回了险些夺眶而出的水渍。

  “哎。”照旧司马道畿先出了声,一声长叹,道不尽的担忧。抬步进入屋中,反手关上了门。门外依然是空寂无声,人人却是眼眶红润。

  屋中椅上之人,正是在长安亲自出城献降,被汉主封为怀安侯的晋愍帝,司马邺,司马彦旗。

  面部棱角明白,五官如明月般清朗。他的样貌跟司马道畿的样貌有一种莫名的相似。尤其是眼睛,都是内双。只不外他的一双眼眸,淬着琉璃般晶莹剔透,眸中的星光就像这一生都不会泯灭般耀眼。而司马道畿的眸光更多的是平静无波的清冷,除非见到他。

  “来了。”司马彦旗看着走进来的司马道畿,熟络的说着稀松平常的话,就像往日晤面一般。

  走至同侧的木椅上坐下,司马道畿看了看司马彦旗,眸光扫过他一直随意伸着的腿,抬眸冷然直视司马彦旗,“怎么搞得?”

  “啊?”还没有反映过来的司马彦旗有些怔愣,注意到他的心情之后,才反映过来,急遽说:“哦,没事,我就是坐这里坐的太久了,腿麻了,站不大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乐成赢得司马道畿一记白眼,却引得司马彦旗一侧嘴角微扬,开心的轻声笑了起来。

  “欸,你是怎么进来的?”司马彦旗心中有诸多疑虑和担忧,出口的话,却显得极为轻松平常。

  “肃刹阁又不是吃素的。”

  “嚯,得了吧,不是我说你,你来的有点晚啊。”

  “呵,我看我是来早了,就得让你多受几天罪,看你另有力气跟我贫嘴。”

  “我,我这不是缓解一下气氛嘛,你……”看司马道畿阴沉的脸,司马彦旗开启通例型插科讥笑作风。

  “你倒是挺大义凛然啊?”

  “啊?”被司马道畿的话突然打断,司马彦旗有点没转过来。待司马道畿冷冷的斜了他一眼,司马彦旗立马理会。“哦,这个,这个不是其时我也没措施么,大不了就是为国捐躯,也算是马革裹尸了!”司马彦旗说的意气风发,激情壮志,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

  “你向来心思通透,你的大不了,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包罗我。”气氛突然有些降低,司马道畿的话,太过严肃,压得司马彦旗有些喘不外气来。

  抬眸看着坐在身侧的人,微低着头,从来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现在却让人有些心疼。司马彦旗看着这样的司马道畿,收起故作玩笑的样子,认真的说:“道,我只是,我只是想要你好好在世。”

  “我也想让好好你在世。”

  “……”

  一室静默在天光洒满室内时得以终止,空谷般回响着,“好,即便这世上再多的人想让我死,我也为你好好在世。如此,可好?”

  “好。”

  两人默契相视一笑,在天光下,竟似要暖了整个隆冬一般。

  卯时四刻,正院来了人,打破了一院的无声。

  来人在屋檐下驻足,抬高声音对室内说:“侯爷,今日府中有事,我家老爷让我来回禀一声,今日的探讨便不进行了,宫中那边也已经回禀了。”

  没有获得任何回应,来人像是习惯了一般,转身离开了。

  院中再无声响后,司马道畿扭转头,以眼神询问司马彦旗。却见他伸出两指,戳揉着自己的额头,眼睛快速的转了两下。

  “又计划瞒我是吧。”肯定的语气,司马道畿一语道破,“从小来就是这样。”

  灿灿的收回手,司马彦旗有些沮丧,“呵,呵呵,我这不是,我这不是……”

  “在想怎么乱来已往。”

  “我哪有,这不是我的作风。”

  “你的作风一向如此。”

  “呃~”司马彦旗被堵得死死的,也不知道是自己破招的功力降了,照旧司马道畿噎人的功夫涨了,总之,这一次,心悦诚服,只能败下来体现一下。

  “道,你就别生气了。你看这样好欠好,你随便问,我都照实回覆可好?”

  “呵,无话可问。”

  “……”

  “……”

  为什么会生长到这一步,两小我私家都不知道,结果就是这样了。历经万难晤面了,没有重逢的相拥而泣,没有死里逃生的侥幸感伤,更多的却是责怪。司马彦旗想,司马道畿这次果真是动了真气了。

  “道,我们不打骂了好欠好?你好不容易来救我,我好不容易等到你来救我,我撑得也着实不容易。”打破诡异的缄默沉静,司马彦旗低声的柔和的说着。

  司马道畿无声叹了口气,出口的却是自己心中早已体贴的细节,“你每日这个时辰就要被带已往么?”

  “呃,也不是每日。”司马彦旗凉凉的开口,转脸看到司马道畿看来,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接着说,“呃,就是,有的时候比这早一些。”

  “所以你每日都这样坐着睡?”司马彦旗再次开口。

  “哎呀,这你都能知道?厉害呀,道。多日不见,你比以前智慧多了嘛。”司马彦旗实在没忍住,照旧挖苦出口。而且抬起右手拍了一下司马道畿的肩膀,哈哈笑了起来。

  这是晤面以来第一次触碰,但司马道畿照旧敏感的发现了问题。一把拉过司马彦旗未放下的手臂,号起脉来。只不外司马彦旗比他的行动快一些,那边刚搭上脉,这边司马彦旗已经收回了手臂。一边拉扯衣袖盖住手指,一边无所谓的说,“哎呀,行了,我没事,你那点医术能干点啥。小时候就没好勤学,现在想用也用不来了吧?”

  “司马邺!”被司马彦旗一句话挖苦,司马道畿气的站起身来,怒视着他。

  “好了好了!我没什么事,放心吧。”司马彦旗依然坐着未起身,而那要冒火的视线他就当没看见一般,依然说的轻松。“哦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知道他在转移话题,司马道畿恨恨的瞪了一眼,但仍是向窗前走去。

  北方的事物总是透着冷硬,就好比这窗。南方的窗,形状多变,以曲为美。圆形、拱形、梅花形窗多种多样,装饰纹路更是幻化多姿。而这里的窗就是直直的四角大窗,硬要说美感的话,四个角落处都有回形百转木形纹路装饰,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美。

  司马道畿甫一走至窗前,已经等在窗外的夏锋,立马回话:“令郎,已经卯时末了。”

  未作停留,司马道畿转身回来,又坐了回去。伸手摘下一直背着的包裹,扔在了司马彦旗眼前的桌案上。

  司马彦旗看了看包裹,又看了看司马道畿,也没有多问,慢慢腾腾的打开包裹翻看着里边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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