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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面谋

第二章 平阳城

半面谋 陆玥瑾 3490 2019-09-13 06:47:38

  一众人马餐风饮露,快马加鞭不下鞍,几日后赶到匈奴汉国国都平阳。

  这一日天将明,破晓时分,平阳城外,众人拉紧马缰,抬头望着这无处不透漏着冷硬气息的平阳城楼。

  黑压压的天空压在这本就灰黑的城楼之顶,城楼之上灯火之光随风摇曳,微可见的有兵士在巡视。城门紧闭,城门外期待着进城及早市贩卖的黎民小贩。有卖早点馄饨的小摊位已经摆开,几人一团,聚在一起边吃着早点边等着开城门边闲聊着。在这酷寒深冬的早晨,为这个乱世增添了一丝生活气息。

  “哥哥兄弟,你们知道么?”只听那边一个小二妆扮的黑瘦男子一副“我有劲爆消息”的模样引开话头。

  “怎么着?你个包探询,又有什么新鲜事了?”旁边卖饼的大汉,双手互揣在袖子里,蹲在箩筐前,笑呵呵的搭茬。

  “哼,怎么着?今天我包探询还就真有个超大的新鲜事跟你们说说。”黑瘦小二梗梗脖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便扯开了话题。周遭的小贩黎民们纷纷聚拢了过来,听他闲扯。

  “我跟你们说啊,你们也都知道,我在咱平阳城最有名气的阳顺楼做事情,我们酒楼那可是天天高官不停的地方,什么新鲜事没有?那可都是你们听都听不到的大事!嘿!”黑瘦小二竖着大拇指侃侃而谈,就差把嘴角努到后脑勺了。

  『吧你,谁不知道你个小德子,不外是阳顺楼一楼给散客跑腿的,就算有高官大士,你够得着吗你?”

  “哈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吹牛吧你,我看你是狗嘴里出不来什么屎尿屁!”黎民们起哄起来一阵唏嘘。

  小德子一听这话跳起脚来,“嘿,你还别瞧不起人,我还就知道了一个事,你们还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了。你们听照旧不听?”

  “听听听,快说吧你,别卖关子了!”

  “嘿,我告诉你们啊,”小德子自得洋洋的坐下来,吃了口热汤,拉开架势说了起来,“你们还记得前些时日被抓回咱平阳城的大晋天子吗?”

  “记得记得,就是那个自己出来投降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

  “怎么着,你该不会是见着他本人了?”

  这话,引得后方司马道畿一众人马极大关注,慢慢挪近了些。

  “那,那倒没有。”小德子嗅了嗅鼻子说道。

  “切,看你那架势,我还以为你见着活得了呢,没成想,你啥也没见着啊。”这世上从不缺乏起哄的人。

  “欸,我是没见着活人,但是我可听说了一个大事。”为了证明自己就是有他们不知道的大消息,小德子终于开始了正题,“你们可还知道,那大晋天子,倒一ㄇ条男人,骨头硬的很呢。”

  看有人刚要作声反驳,小德子,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他是自己出城投降的,但是你们可知道,他保下了一城黎民。而且我还听说,他身边原本有一个什么人,似乎是护卫,从他出世开始就一直陪在身边,形影不离。但是没人知道那小我私家是谁,只知道那人武艺高强,似乎做了许多了不得的事情,但是就是没人见过正脸,听说见过正脸的人,都死了。”

  闻言,夏锋抬头看了看稍前方的人,看不见心情,只能看到越发冷淡的下颌线,和鬓角的霜白。天气太冷了,露已成霜。

  “哎,我是听不下去了。既然见过正脸的人都死了,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事的呢?”

  小德子一阵气结,“横竖,横竖就是这么听说的,你爱信不信。”

  夏锋倒是被他这话逗得闷声想笑,瞥到令郎一记眼神杀,立马捂住了嘴,愣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只听那边小德子继续说着:“横竖就是这小我私家,在大晋天子投降之后,就失踪了。愣是翻遍了长安城都没找到。你没见着现在官兵都多了起来,巡逻都越发森严了吗?”

  “这跟那个大晋天子骨头硬有什么关系?”

  “虽然有关系了。外貌上,咱们汉主封了他一个侯爷的身份,实际上不外是个阶下囚,软禁起来而已。呃,就跟当年大晋先帝晋怀帝一个样子。

  听说,为了让他开口,没少用刑,但是不知道为何,没有用大型,都是看不出来外伤的招数。总之就是外貌看起来,没事人一样,其实已经连续用刑许多天了。可是这大晋天子愣是白昼就真的跟没事人一样,照样满脸平和的平静的样子。不见着他有一丁点不精神的样子。而且,我还听说,愣是什么都没问出来。这几天,汉主都生机了,把那些行刑的官兵都揍了一顿,换了好几拨行刑的人了都。你们可还别不信,我那天招待的就是被罚了的官兵,这才刚能下地。”

  嘎吱吱,城门应声而开。两队兵士手拿冰刃,哈着热气从城里走出,分立两旁。为首的将领高喊一声:“排队进城了,把城牌都拿出来,依次检查进城。”

  黎民们见城门开了,纷纷散开,收拾妥当排队进城。而刚刚的话,也都全都炮诸脑后了。这些事情,跟他们老黎民过日子不搭噶,听过了也就听过了。

  司马道畿听到兵士吆喝不禁一皱眉,疑问开口,“城牌?”

  夏锋立马凑前回覆道:“令郎,这个城牌就是进城的名牌。这方黎民,每人一个,均是由怙恃官府发放的。只有有城牌的人才允许进城。这个您不用担忧,我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说话间,从远处来了十辆马车,为首的男子看到众人立马敬重的上前。

  “夏爷,女人已经全都部署妥当了。还要劳烦列位爷都忍耐一下,随着咱们的马车一块进城,装作咱们酒楼的护卫才好。”说着话,为首男子自怀中掏出一袋工具递了已往。

  袋子不大,看着倒是挺重的。夏锋接过来打开一看,能不重吗?

  袋子里边,有恰好二十三块木牌,具体质料看不出,周圈镌刻浅易纹路。正面刻着名字,虽然都是假名,反面刻着一只鹰头,双目炯炯有神,瞪视前方。拿着城牌,夏锋不禁轻笑,摇摇头。

  除此之外,袋中另有大量的五铢钱、比轮。晋朝立国以来,主张不铸新币,沿用旧币,同时兼用谷帛等实物进行自主等价交易,所以这些五铢钱、比轮看起来真的是历经了岁月沧桑,有的甚至已经看不清钱币身上的“五铢”二字。

  夏锋留下三个城牌,其余给至身后众人自行分发,又将钱袋揣入怀中后,对着来人拱手到:“多谢陈管事准备如此周到。”

  陈管事立马回礼,忙到:“哪里哪里,都是女人备好的。列位跟小人一同进城吧”。

  话不再多,当前开路。众人跟在马车后,声势赫赫在城门口排队依次检查进城。

  这一会,黎民已经进城泰半,没多久,便到了陈管事众人。

  “停车检查,城牌都拿出来!”随着士兵一声高喊,众人停下,期待检查。

  “诶,军爷,小人是阳顺楼的管事,陈放,陈有余。这都是我们店中的伙计,马车上的是我们从外乡刚刚采买的食材。您看看。”陈有余态度友好的递上城牌,嘴里说明着过往。

  两三个士兵上前,用手中长枪戳着马车上的食材,没有藏人,也没有藏物。伙计们纷纷拿出城牌让士兵一一检查着。查至马车后,士兵抬头看了看端坐在马上的黑衣少年,转头问向陈有余,“这个也是你们的伙计?”语气中充满着不行置信。

  城门将领闻声向这边走来,陈有余连忙上前盖住了将领的视线,向着盘查士兵道:“军爷军爷,是的是的。他是我家女人,我家女人的……远方表哥,呃……这回,这回是外乡采买,这兵荒马乱的,又是临近元辰,您也知道,我们采买也不容易,所以就烦请了女人表哥资助压车护送一番。”说这话,陈有余借着说话空隙,将手中一个比轮塞进了士兵的手中,做的顺车顺水,无人可知。虽然这些小行动,没有逃过司马道畿和夏锋兄弟二人的眼睛。

  “哦,这样啊,我说呢,那就难怪了。行了,没事了没事了。已往吧已往吧。放行!”士兵手中捏着比轮,那叫一个眉开眼笑。一个比轮啊,一千文啊。他得守城多久才气赚一千文啊,这回初岁夜就能有肉吃咯。

  城门将领看这边放行了,也不再走过来了。转身间,看见骑马入城的众人,心中不禁一阵不安。哪里不安,因何不安,他自己也不知道。车马已经走远了,但是这种莫名的不安感仍是在心头挥之不去。知道几日后发生的乱事,他才知道这种不安,叫做直觉畏惧。

  城中不知城外狼烟,黎民早起赶着集市,买卖吆喝声不停,透着一派生机。

  众人沿着大道直行,穿过热闹的人群,直达中心街。右转,在右手边,就是这城中台甫鼎鼎的阳顺楼。阳顺楼的前身是一处破败家族府邸,几经修葺,在历史的长河中做过一段官员秘密娱乐场所。再看如今的面貌,早已不见当年的之相。

  酒楼可用饭、可打间、可常住,虽然价钱都是纷歧样的。酒楼平地而起,高五层,比这平阳城中的钟鼓楼矮着一层。但凭着这高度,也够俯视全城了。酒楼占地很大,内呈中空,中间有一个圆台,是为了有个喜庆或者特此外日子,戏班子歌舞演出助兴的地方。

  酒楼一层是日常散客用饭的地方,二楼是散客包间聚餐的地方,究竟城中照旧有一些世族各人的。三楼四楼各有直通梯,专门用来招待官员。顶层,是酒楼老板娘宋女人的内室,任何人不得接近,哪怕是这城中的高官大禄也是一样。也不知这宋女人什么配景来历,通常进了这阳顺楼的,一律按着这阳顺楼的规则来。倒也不乏闹事的无赖,但却无一例外都被扔出了阳顺楼,而且没有一个敢再来闹事的。黎民们口口相传,神乎其神,都说这阳顺楼是不行招惹的。

  酒楼后边砌成几进几出的院落,清一色的都是矮房。打间用的矮房成排而立,归在一处。常住的矮房分成多处小套院,互不打扰。

  陈管事带着众人一路不停,直奔阳顺楼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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