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练傲寒行了一礼。
“嗯。”薛繁头也没抬，看着布阵图道，“过两日预计便有大雨了。”
“是否依计而行?”练傲寒询问道。
“虽然。”薛繁十分确定。
“傲寒请为先锋。”
薛繁一想，“你，是个好人选，只是你在军中尚是立足未稳，先锋一职，怕……”
“在下已有属兵，何来立足不稳之说。”
“你要用他们?”薛繁质疑道。
“是。我等定不会让上将军失望。”练傲寒底气十足。
“他们前阵子刚败过，虽已重振士气，但只怕他们心内颓唐未除。”薛繁并没有完全信任。
“哀兵必胜。”练傲寒迎上薛繁审视的目光。
“也好。”
这眼前的人看着瘦小，像是个不中用的，但从多日的视察来看，却是上等的为将之才。
薛繁道：“本王许你一个宁远将军的官位，如何？”
“五品?是否过于高了些?”练傲寒道。
“于你?”薛繁笑道，“是区区五品，本王以为你会嫌低。”
“岂敢。”练傲寒俯首抱拳，“武将以武立身，以军功服人。傲寒身无尺寸之功，不敢当此位。”
“练傲寒，本王是个粗人，不必在本王面前打你们文官的那些弯弯绕，本王还真不知这世间有何是你不敢的。你救太子乃是大功一件，圣上也有重赏之意，这五品的武职你当得起。”
“是。”练傲寒看似谦卑地应下。
“回去准备吧。”
“是。”
薛繁看着那一抹白衣离去，这个练傲寒的胆气才气他是十分欣赏的，可惜偏偏和那些文官一般总爱玩些东扯西绕的花招，薛繁略带惋惜地摇摇头。
出了帐门，练傲寒直寻太子而去，“殿下，如今一些犯官被擒，空缺不少，不如……”
“可惜这些官位都是中低的品级。”司马越倒不是很看得上。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练傲寒提醒道。
没错，这些小官位确实无足挂齿，但今日可见小人物也有不小的作用，倒不如由自己的人填上，既少了后顾之忧，偶尔也会有不小的作用。
“挑些寒门出生的，补上。”
“明白。”
狼和狐狸对视一眼，便知对方所想。
几日后，倾盆大雨凌空而来，河湖上涨，土地化为泥浆，高处的泥水不停往低处倾倒。
在这雨声四处的恶劣天气里，凌阳城内终于想起了振奋人心的战鼓声。
城外北面高山上驻扎着至少一个营的北燕军来守住这处高地，看着城内晋军的一举一动，每每实时汇报其动向，晋军稍微略大点的调动都瞒不外那北燕的眼睛，想打掉这烦人的眼睛吧，可奈何那北燕占据了有利阵势，易守难攻，既气人又无计可施。
天时，地利，人和。这回天时选择了站在大晋这边，倾盆大雨瓢泼而下，凌阳城一带土质疏松遇到大雨这高处可就待不了人了。
山上，北燕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紧急撤离。
谁也没有想要在这种天气里挑起一场恶战。而大晋的几位朱紫们可不这么想，大晋的士兵在这经历过战乱，破败不堪的小城内憋屈够了，更受够了那些北燕狗贼的恶气，只要军令一下，哪怕是天上下刀子，他们都愿意冒着被扎穿的危险与那些侵犯家国，屠戮同胞的贼人一绝死战。
那抹白衣一马当先，领着那曾经败在燕军手中的凌阳城旧部率先冲出了城，直奔城外的燕军营地而去。
尉迟彬，甘阙等振奋不已，他们日思夜想终于盼来了这一天，他们也心知肚明，此一役，他们必须胜，也只能胜，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朝廷不行能一直养着一帮没用的兵，而此次先锋之人也必是他们那位大人，不，是他们的宁远将军花力气贴脸面才可能换来的，他们不愿让他们的将军失望。
当这批虎军冒着大雨，踏着泥浆不行思议地泛起在北燕军营时，往日素以彪悍著称的北燕雄师也被这浩荡的士气为之一震。
“杀。”为首的白衣低冷静嗓子吐出一字。
那一战，打得十分惨烈，大雨中夹杂着飞箭，鲜血与泥浆混成一体，酿成一种难以言喻的颜色。
大晋派出的先锋所着乃是官军的军服，北燕的将领不由得为之一惊，晋朝除了定安军又哪来的一拨虎军。
不等这求援的军报送出，一骑白马白衣，手持长剑已经划破了他们的喉咙，那些人到死也不知那煞神是何模样，或者说，他们从未见过，临闭眼时只见到了一张戴着银面具散着无尽的冷气的脸。
那人就似乎是从地狱里杀出的，雨水浸透了他的白衣，可这似乎并不影响什么，溅到他身上的鲜血一道道交织在一起，似乎像是绽放了一朵朵妖艳的花，妖艳得不像是人间有的。没错，这花自是盛开在地狱。
待后续的增援到来时，众人看到的是一地的死尸，不由得惊叹那太子家令的妙手段，竟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将一群病猫练成了猛虎。
而当他们遇上先锋队伍时更是惊叹甚至是惊惧，那手起剑落，绝不拖泥带水的宁远将军宁静日里淡漠的练大人完完全全是两小我私家。
至此，练将军的名头已响彻大晋军中，练傲寒与他的属军也借此站稳了脚跟。
不仅仅是这突然成了将军的这一位，另有那看着比女子更俊俏，有着可以说得上是毫无瑕疵的容颜的少年将军于风亦是大显身手，难怪这年纪轻轻便稳坐这一关总兵的位子。
晋朝大胜，士气倍增，静等下一次躲回家国失地的战鼓声敲响。
北燕大北，退守北境三关。北燕天子更换萧斥为帅，务必守住夺下的大晋北境三关。
薛繁，萧斥这两个多年的死敌再次碰上，两国的军中王者正式针锋相对，一较高下。
“查!”萧斥憋着满腹的怒气，一纸军报被拧得皱皱巴巴。“难道大晋还能凭空多出一个猛将?”
这于风，清和，清朗等是在正式开战前便已挂号在册的，萧斥自然派人查过，这凭空冒出来的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