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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心求心

渔翁

问心求心 痴人语czj 2113 2019-12-20 18:48:43

  闵国公跪了两个时辰,连动都没动过,圣上不忍,为抚老臣之心,下令暂将宁王幽禁在府,案件擢交京兆尹视察审理,让闵国公回府期待消息。

  宫门外的秋风吹熄了老国公的一时激怒,在皇上下旨后便回了府。

  闵国公府内已经挂起了白,国公夫人和闵珍的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灵堂上呜咽声一片,小厮侍卫尽都穿了白在旁伺候。

  “国公,小人有一想法或可助国公为令郎报仇。”一个侍卫凑前悄声道。

  这个侍卫在闵珍失事后第一个动手,又赶回闵府通报消息,可见之忠心,照旧闵珍的护卫,闵国公便提了他在府内的职位。

  闵国公:“你说。”

  “令郎最初与宁王对赌时,小的见宁王脱手即是一局千万两,小的见识浅薄,大感震惊,令郎对小的嗤笑道:“他宁王把着将作监,要几多银两没有?小的想,国公何不再抓一个宁王的把柄。”

  “一个小小的贪污之罪……”闵国公苦笑道,不,亲王的分例虽高,另有将作监填补,但宁王如此豪掷千金,恐怕贪的……朝中贪污的不少,要是贪得太大,可就……

  闵国公府开始暗查将作监的问题,这边要瞌睡,明园那就毫无痕迹地递上了枕头。

  朝堂上,闵国公呈上宁王贪污,将作监用废铁取代精铁铸造马镫,导致骑兵因马镫折损战力,将士枉送性命,大晋战败的种种缘由和罪证。

  这次震惊的不仅仅是朝野,军队,民间都是一片哗然。

  为一己贪墨导致将士送命国家战败,宁王,完了。

  民间舆论沸腾,将士怒火难熄,朝臣纷纷上奏,天子擢令刑部严审,刑部用最快的速度结清此案,呈报圣听。

  还不等京兆尹将闵珍被杀一事审结,天子便下旨,宁王贪污,以次充好,折损大晋将士无数,以致兵败,无视法度,杀害功勋后人,当街持械斗殴等恕罪并罚,剥夺王爵,逐出皇族宗谱,贬为庶人,念其乃先宁王、陛下手足之血脉,免戮于市井,赐死。妻妾子女发配边疆,宁王府其他奴仆杂役,发卖。

  曾经另有可能一争王储宁王几日内便落得个家破人亡,可真是世事难料。

  明园庭院内,美人闭着眼感受着这秋雨事后,泥土里散发出的湿润的气息,嗯,今日京城的味道好闻了些。

  “一面未露,却让一府藩王倒台,不愧是幽冥客。”屋内的令郎饮上一口茶。

  “还没完呢。”美人道。“宁王已经遭了报应,怎么还没完?”

  “将作监。”

  令郎微微一笑,“将作监现在没了主,哪家都想收归麾下,想要这块肥肉,不容易。”

  “我说过,将作监,归你。”

  东宫的那位终于难以忍受无休止的弹劾开始每日定时上朝。

  宁王服罪后,将作监被几家明争暗抢地争来夺去。

  原先将作监的仕宦与贪污案有沾染的全被免职核办,依律严惩,将作监内部也没个管事的。

  各家都纷纷推举属意之人,被力荐的有两位,一位是齐王的小舅子,望乡侯的次子,一位是兵部尚书的内侄。各家说各家的好,争论不休。

  “云卿以为呢?”天子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了云相。

  “老臣保举一人,原将作监主薄鲍仁。”

  群臣马上炸开了锅,将作监监事乃是从三品,而将作监主薄不外从七品,云相用人再不拘泥于小节,也不行将仕宦跨四级晋升。

  云庚压根没把群臣的议论听进去。“启奏陛下,臣翻看废宁王一案卷宗时,发现此人本早应晋升,却被上官压制才致其多年身处监主薄一职,然废宁王贪污,将作监内巨细官员大多有染指,唯此人不仅未贪分毫,还曾劝阻上官,遭上官威胁,亦奋不顾身,实是朴直不阿之辈,且其官任将作监多年,熟悉其内部运行,可立即接手监内事务,因废宁王一案,将作监已停止运作多日,如今将作监运行迫在眉睫若再从别处调官,对监内事务情况不熟,还须泯灭时日熟悉,倒不如从原将作监的官员中挑选。”

  天子点颔首,“云相此言有理。”

  “不行啊,陛下。”吏部尚书道:“云相推举之人虽佳,但其原先官位太低,连升四品,在我大晋开国以来从未有过。”

  “老夫何时说推荐其任将作监监事一职?”云相反驳道。

  云庚朝圣上一拜,解释道,“臣推荐鲍仁任少监一职,代掌监事之职,少监乃从四品之职,连升三品,我朝早有先例,此人本早该擢升,却因其朴直之风而不得,故臣以为,将其连升三级,以慰忠良之心,亦可激励其恪尽职守。”

  天子道:“便依云相,封原将作监主薄鲍仁为少监,代掌监事之权,望其尽忠职守,不负朕望。”

  “遵旨。”

  东宫内,太子家令将整理好的东宫要事上呈。

  “你倒是尽责。”司马越道。

  练傲寒道:“当其政,司其职。”

  “将作监已有新主,此人并无党派。”司马越略有点小自得,她也有落空的时候。

  “他很快,会是太子党。”练傲寒语气十分自信。

  “他是云相推荐的人,云相推荐的人少有派系。况且此人性格朴直,脾气硬,不是个好招揽的。”司马越摇摇头。

  “我不也是云相推荐的?”练傲寒反问反问道,“就因其欠好招揽,反而好招揽。”

  司马越轻一挑眉,“今后佳音。”这个女子始终是这个性子。

  几日朝会散后,一个身着从四品朝服的大人,疲乏不堪地走在偏僻的宫道上。

  一白衣令郎抱着一堆文卷路过这大人身前时,手一滑,文卷洒了一地,此处的宫道僻静少有人走,故也修得窄了些,一地的文卷盖住了这位大人的去路。

  “歉仄,劳劳大人稍后。”白衣令郎蹲下身收拾书卷。

  “无妨,无妨。”那大人的声音十分疲惫。

  “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了难事?我听得大人的声音累得很。”白衣令郎道。

  “一些琐事而已。”白衣令郎已将文卷重新收好,抱在怀中,“不知大人是哪位?”

  注:将作监卖力全国的冶铁、铸造,马镫不仅运用于军事,所以本文将马镫的制造归属将作监而非军器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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