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苏云泉

　　“举棋不定，乃兵家大忌！”苏云泉取出香烟递给陈安生一根，徐徐点燃。

　　陈安生虽然清楚海湾卫队留给自己考虑的时间并不多。

　　“这次还能听见凯旋的军号声吗？”

　　苏云泉作为照料长，不光谋略过人，而且还具有富厚的亚热带地域森林作战经验，常年为陈安生训练军队，指挥战斗，战胜缅泰联军数十次的围剿。

　　陈安生期待他像往常一样给出肯定的回复。

　　然而，苏云泉却摇了摇头：“此次敌军之势锐不行挡，桑帛出走，我方士气降低，军心不稳，只能避而走之。”

　　这讲明苏云泉这次真没有掌握能守住贺猛防线。

　　“而已，”陈安生叹了口气说，“可否智退？”

　　“美方居中斡旋，瓦解联盟，”苏云泉说，“不费一兵一卒，数日必可退去，从而转败为功！”

　　“兵退呢？”

　　此退非彼退。

　　“两种情况，其一，敌军紧咬，兵溃如山倒；其二，友不疑，敌不动，巽而止蛊，金蝉脱壳。”

　　苏云泉顿了顿说，“遁入深山野林，游而击之，以图东山再起！”

　　无论如何都得允许海湾卫队的要求，就算想抽身而退，也必须先迷惑缅泰联军，造成一种假象，而且不能露出一丝马脚，否则功亏一篑。

　　“有几分掌握？”

　　“三分人定，七分天定！”

　　陈安生沿着苏云泉的视角望去，马上明白。

　　这场暴雨才是最要害的要素，如果能连续多日，那么退走便不成问题，即便缅泰联军实时反映过来，也鞭长莫及；反之，则有全军淹没的危险。

　　苏云泉殚精竭虑，提出了上策和中策，唯独没有下策，或许是只有到了实在无路可走的田地。

　　陈安生由衷钦佩。在没有遇到苏云泉之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马帮首领，在这片一矢之地，帮派团伙多如牛毛。

　　就好比刘备在三顾茅庐之前，虽有猛将关羽和张飞在身，仍然是丧家野犬。与吕布斗智斗勇，徐州重地不外是为曹操做了嫁衣。

　　陈安生得苏云泉如得诸葛孔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消灭了大巨细小几十个帮派，一统金三角，成为缅甸畏惧的雄师阀，第二代毒王。

　　名不正言不顺，无法问鼎天下？

　　苏云泉巧施妙计，原本的形象彻底改变，把毒王酿成了一个争取民族独立的英雄，虽然本质上都是贩毒。

　　奈何有外部势力干预，乱不行平，作为棋子的陈安生只能抱憾终身。

　　苏云泉对陈安生的影响很是之大。

　　在所占领的区域，随处可见华文化的影响，只要有掸文与英文必有中文，从小学到中学，首先是学汉语，其次是掸文和英文，队伍的口令是中文，战斗发动是中文，致使诸多掸人已能熟练地使用中文。

　　陈安生室里的部署完全是中式陈列，墙上的条幅字画，以前的对联古玩，无不透着民族气息，他们的饮食更完全是隧道的中国菜，掸族的佳肴只是招待客人而已。

　　这时，陈安生扯了扯窗帘旁边的丝线，门外响起悦耳的铃铛声，原本跪坐在房间门口的阮玲香随即走了进来：“义父！”

　　“嗯，你去拿几壶上等的酒来，顺便炒几道小菜。”

　　“好的。”

　　在阮玲香离开后，陈安生重重地吸了一口烟，望着屋檐外的烟雨朦胧，眼神颇有些迷离：“云泉，我们相识有多久了？”

　　“二十一载。”

　　“果真是岁月催人老啊，可惜雄心壮志却不再！”

　　在感伤之余，陈安生突然记挂起某些往事……

　　那年，回到部落不久后，陈安生亲自率领马帮贩运毒品。

　　在经过领土时，碰见另外一支马帮队伍，正押解着偷渡过来的十几其中国人。两支队伍相互戒备着，在这片地域，兵戎相见是常有的事情。

　　而苏云泉被拴着脚链，衣衫褴褛。他将被作为奴隶带回乡村从事罂粟种植、苦力活或者贩卖到其他地域。

　　苏云泉在经过陈安生身边时，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救……我回去，我替你……卖命。”

　　陈安生瞬间勒停马儿，审察起眼前的苏云泉，面黄肌瘦，有气无力，身体摇摇欲坠，虽然眼神颇有几分凌厉的气势，但并不适合赴汤蹈火。

　　“你再说一遍？”

　　“救我回去，我替你卖命！”

　　“哈？”

　　“他在说什么？”

　　“这汉人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众人哄然大笑，因为在这些人看来就算把他买走，也不外是换个乡村而已，本质仍然是奴隶。除了骑在马背上的陈安生，他察觉到眼前男人眼神中的那份坚贞。

　　“你可以替我做什么？”

　　“那得看你的野心有多大。”

　　“哦？你说说看！”陈安生颇有几分兴趣。

　　苏云泉先是指了指马背上的负重，然后指向远处的森林。

　　“什么意思？”

　　“把你身上的工具种满在那片土地，”苏云泉意味深长地说，“酿成金子！”

　　“那你怎么做到？”

　　“用你的人、枪炮……另有我的脑子。”

　　“你的脑子有什么用？”

　　“有勇无谋，你注定死在马背上；有勇有谋，你将无往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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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被感动的陈安生坚决与另一支马帮队伍的首领进行谈判，然未果。

　　于是强势灭掉整支队伍，救下苏云泉……

　　“他日我救你一命，谁想到今后你不光兑现了诺言，还救了我数次性命。”

　　十三年前，缅甸东北军区新任司令电报邀请陈安生出席军区军事聚会会议，而且派飞机接送。

　　其时的陈安生掉臂苏云泉的猛烈阻挡，毅然前往，他认为政府对自己这样一个军阀应该是拉拢为主。

　　然而，这一去就是三年。

　　在缅甸政府军的鸿门宴上，陈安生束手就擒，被关押在军事森严的看守所，不日将被处以死罪。

　　陈安生身陷囹圄，颇为绝望，可苏云泉并没有抛弃他，也没有取而代之，不仅稳住骚乱的势力，还积极营救。

　　那一年的泼水节，苏云泉行动了，脱手坚决，快速。目标选择相当精准，四两拨千斤、借刀杀人等手段被张苏泉发挥得淋漓极致，他绑架了苏联派到缅甸事情的两名医生。

　　并数次击退政府军的特别营救行动。

　　僵持一年，苏云泉通过秘密的渠道，请动了其时的泰国陆军照料长江玛居中斡旋，而且召开记者招待会，向外界宣布自己手中掌握的苏联人质。

　　在国际舆论的关注下，苏联的强势介入，事情总算迎来缓机。陈安生被释放，起初被要求居留在仰光，禁绝离开，厥后，又迁徙到了瓦城。

　　苏云泉又一次精心筹谋部署下，一辆美式吉普车，载着经过化妆的陈安生及特别行动小组驶出了瓦城……

　　“老了，不知道还能走多久才到头。”

　　陈安生面露灰心。

　　“既然认准一条路，何须去探询要走多久？扛得起枪炮，也要经得起时光！”

　　没过多久，阮玲香就端来可口的饭菜和美酒。

　　“来，咱两兄弟大口喝酒！”

　　“不行，得起句诗！”陈安生觉得不够尽兴。

　　苏云泉把手上燃尽的香烟丢进了烟灰缸中：“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落地为兄弟，何须骨血亲！”

　　最后一句，陈安生与苏云泉异口同声，举杯痛饮……

　　这时，苏云泉的一个跨国电话响起，显示名字为丽。

　　“泉先生，近来可好？”

　　电话中传来男人奇怪的声音，很是的尖锐难听逆耳。

　　“你是谁？”

　　“一个侥幸活下来的家伙。”

　　“你究竟是谁？你把她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是个冷血无情的屠夫啊，真是可笑，”男人说，“你会知道的我是谁，这一天很快就到来，我已经忍耐了许多年，饥渴了很久，很久……”

　　“稍后会给你地址，你亲自回来，带上足够的钱……否则她就身首异处！”

　　“是吗？但我不喜欢被人威胁，从来都是！”苏云泉冷冷地说道。

　　“哈哈哈……泉先生，虽然你是个毒蛇，但我基础就裁β咬，我相信你会乖乖就范。”

　　“对了，最好欠好带太多人，我担忧手一抖她就没命了！”

　　“记着这一点，不许笑，这是一件很是严肃的事情……拜拜！”

　　“喂……”

　　一阵忙音事后，苏云泉突然笑了出来，眼神很是的阴翳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