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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非良

不归楚5

本宫非良 琉璃风盏 2357 2019-09-24 22:30:00

  秋日早晨照旧凉了些,我坐在晨华宫里闻着好闻的梨花熏香,饮着香甜的玫瑰玉露,觉得认真是惬意。

  宋婉清不在皇宫里的日子,还真是美好——也还真是无聊。

  我百无聊赖地小口小口的饮着玫瑰玉露,却总是控制不住的往晨华宫门口瞄,直到兰月进来通报:“公主,太傅大人来了。”

  “请进来。”我坐规则了些,心里却止不住好奇顾惟白究竟去哪里给我弄来了绿萼梅。

  今日他穿了一身青白色的袍子,腰间仍旧是那个边缘磨损了许多的荷包,只是换了一根木质的束发簪子,倒是换掉了平日里爱用的那根穷酸的束发带。

  “长公主万安。”他朝着我行礼,果真是最恪守规则的那个,一丁点儿错都让人揪不出来。

  “太傅大人平日里的那根束发带呢?”我忍不住好奇,脱口问到。只是我话一出,他竟耳尖又红了起来,不知这仅仅须臾一秒的时间他脑海里究竟闪过了什么。

  “也……也无他因,只……只因今早束发时,那根发带断掉了,故而换了一个新的。”他低着头,保持着臣子该有的尊敬天职,只是说的话倒是不太切合平日里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我轻轻一哂,倒不是为了那根断掉的束发带,只是觉得平日里冷冰冰的太傅大人竟多了些其他的心情。不知是不是泛起了错觉,我竟觉得他的头更低了些。

  “不知太傅大人为本宫寻的绿萼梅何在啊?”我审察了他一番,他仍旧一身简装,也闻不见梅花的香气——这种季节断然寻不到梅花的,我到要看看无所不能的太傅大人究竟想了什么措施。

  我昨晚也想了想,最好的措施就是他手绘一副绿梅图,这是最简朴也是最省事的措施。要么,我还真就想不出其他的要领了。

  总不能期盼天早雪,一夜之间梅花绽放吧!

  只见他从宽大的袖口里摸索出一个玄色的匣子,我看了一眼那个匣子,并不大,定是不能装下一整株梅花,也装不下一副正常巨细的卷轴,难不成,他寻了谁夹在书页里的风干的梅花给我?

  兰月将匣子递到我手中,那个匣子通体漆黑,并无其他过于繁琐的装饰,真的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了黑漆木头匣子而已,和它的主人一样内敛,倒是这内里乾坤,叫人新奇。

  我打开匣子,玄色匣子里面是木头的原色,里面铺着柔软的锦布,锦布上静静的躺着一支簪子。

  那只簪子很普通,比不上我首饰盒里的任何一支。它值不了昂贵的价钱,也没有匠心独运的精细,没有措施让一个女人为它疯狂也没有措施让一个收藏家有收藏的理由,但是它别有特色。

  木质的簪柄,上面竟是几朵小巧的绿梅,白的底,只是花蒂那里染了绿色,拿金丝线紧紧攒在了一起,我摸了摸那绿梅的材质,竟是我想不到的——陶瓷!

  做工远远不能称之为精巧,甚至可以说是粗拙,像是某个生手的工匠制作的。特别倒是有的,只是只能供把玩,这整个帝都但通常有点身份的女子,都不会戴这种簪子。

  但我照旧站起身来,走到梳妆镜前,兰月跟在我身后,知晓我心中所想并未上前。我亲手摘下那支昂贵的南海珍珠攒成的簪子,取而代之留在我发髻上的,是那支梅花簪。

  桂月远远便要上前来,约是觉得这簪不合我的身份,但是被兰月拉住了衣袖。

  我径直走出了晨华宫的大殿,见顾惟白还像根柱子似的站在原地,似乎没有他我这大殿就会塌下来似的,便微微转头挑了挑眉:“太傅大人,还不走吗?”

  他恍若大梦初醒,一双手竟无处安放,摸了摸头,像个十几岁的少年,声音磕绊道:“是!”

  我转转头,偷偷加深了笑意。

  此次出宫乃是临时决定,但我晨华宫的库房里可有不少好工具,我特意让兰月带上了我收藏许久的那支足有五百年的雪参,其他的便由着兰月决定了。

  轻装简行,出了宫门,再行了没几刻钟,就到了太傅府。

  没有我所想像的那么奢华,也失了几分气派,我扶着兰月的手下了马车,竟就愣在了原地。

  “太傅大人,据本宫所知,这宅子乃是前朝世袭罔替的唐国公的宅子,那唐国公位高权重,府邸气派,怎地……”酿成了这幅衰败的模样?我照旧没说出口,顾惟白站在门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看着他一副清寡淡的样子,平日里身上没几件好衣服,除了那身御赐的官袍,还真真就没什么象征身份的衣饰了。也不知道阿昭赏赏给他的那些绸缎都去了哪里。

  我哑然失笑,心里马上不知是什么滋味,这小我私家,他到底是太过于严以律己,不允许自己奢华无度,照旧……他基础就不在乎自己呢?

  一小我私家若是连自己都可以不在乎,那他真真就是无懈可击了吧?幸而我对他的心中所想能够猜知一二,否则,我俩约莫会是最最水火不容的政敌了,哪里来的今日的交集?

  扯出一抹笑容,我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道:“无妨,大珩的长公主最有钱了,娶了本宫,太傅大人就不用再过得如此清贫了!”

  远远看去,就像一对恋人在耳鬓厮磨。顾惟白衣袖一甩,疾步走了进去。

  我并不恼,笑着跟上去。可他步子大,我即是小跑也追不上的,便索性由兰月扶着,慢慢悠悠的走着,许是察觉到身后没了人影,他竟徐徐放慢了步子。我向来是个识趣儿的人,扯着他的袖子小步小步地随着他。

  他微微一愣,难得没有挣脱开,竟由着我了。

  随着他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我照旧没见这宅子哪里还留着前朝的奢华,就连对我那晨华宫,怕也就强在了面积上。

  走到一处院落,我才终于知道了顾惟白的俸禄都花在哪里,这是一处幽静的院落,却有假山有流水,里面另有养着鱼的小池子,随处打理恰当,虽无面上的金碧辉煌,但随处蕴藉透露着价值不菲。抬眼望去,“引鹤苑”几个大字苍劲有力,就挂在大门的正上方。

  “稍后进去参见祖母,可莫要再叫臣的官职,平白露了馅。”

  “那要喊什么呢?”我反问到。

  他思索了片刻,像是极其认真思考了才得出结论,郑重道:“便叫‘惟白’吧。”

  “那太傅大人便唤本宫茵茵好了。”我比他爽快利落许多。

  “不是要参见祖母么?赶忙进去啊!”我敦促道。不知这人怎么回事,最近行事总是爱拖泥带水的。

  我没有长公主的仪仗,他亦没有太傅的官威,我身后随着兰月桂月和几个捧着盒子的小太监,他身后就只有一个书童,我听他喊过名字,似乎是叫松风。

  我穿着一袭水绿宫装,他穿着一身青白长袍,远远看去,到真像一对天造地设的才子美人,平白无故却让人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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