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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非良

你娶我啊

本宫非良 琉璃风盏 2422 2019-09-01 22:00:00

  桂月把一个金属的盒子交给了我,我接过来拿在手里把玩,洁白粉嫩的手指轻轻画着上边儿精致的花纹。顾惟白终于顺着那个盒子抬了头,看见我的脸的一霎,那如同没有一丝风的湖面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也仅仅是一道而已。

  我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还以为这位清正朴直的太傅大人是个与众差异的,没想到也会被皮相魅惑。

  兴趣马上失了泰半。

  “顾大人要的工具就在这个盒子里。”我对他早已没了适才的兴趣,语气也自然就冷淡了些。我把盒子交给桂月,桂月径直递给了他。

  他的眸子早已恢复寒冰般的冷清,只是拿到盒子的一刹那,他的语气不由得变得酷寒:“公主可是在戏弄微臣?!”

  “哦?本宫可没有那个闲时光戏弄你。”我轻轻道,“只是这天底下可没有不支付价钱就能心想事成的事儿,顾大人见多识广,想肯定是知道这盒子的玄机所在。”我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他虽然知道。这个盒子通体漆黑,盒子上的梼杌纹饰栩栩如生,想肯定是前朝那位能工巧匠许戊机的作品--传说中的玄铁匣。这玄铁匣共五件套,这件书匣应当是是其中一件。

  玄铁匣,千年玄铁所炼,机关三重,刀枪不入,唯有一把钥匙,方可开启。也正是因为这位大师能在如此坚硬的盒子上不知用了何种要领镌刻出如此精致的纹路,这盒子才越发着名。

  “公主怎样才气给微臣钥匙?”他也不怒,也不恼,更不急,只是淡淡地问我,似乎基础不在乎这件事。

  “很简朴,”我轻轻笑道,“本宫预计陛下不久就会帮本宫赐婚,到时候本宫要你来娶。届时,那把钥匙就作为本宫的妆奁送到太傅府。”

  闻言,他这次绝不掩饰地皱紧了眉。

  简直,这世间恐怕只有我一个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子,竟把嫁娶之事说得如此寻常,毫无寻常女儿家的羞涩与矜持。

  “到时候你尽管做你的太傅,本宫继续当本宫的长公主,我们互不滋扰,怎样?”我诱惑道。

  “好,微臣允许。”他这次绝不犹豫,竟这么爽快,我原以为以他谨慎的性子,得需考虑个两三天。

  收起微微惊奇的心情,我笑得明艳:“那妾身等良人来哦!”

  他厌恶地看了我一眼,没好气儿道:“微臣告退!”说完也不等我应允,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我的晨华宫。

  “呵,真可爱呢。”我瞥见了他微微泛红的耳尖,原本与他只是想交易,究竟阿昭定会让我嫁人,那我不如自己挑一个能让我顺心的人,看遍整个朝廷,唯有顾惟白最合适。如今看来,他不只适合交易呢。

  我笑了笑,究竟顾大人长得也悦目,不是吗?

  南珩的秋已经深了,纯蓝色的天空如同倒扣在天上的湖,水蓝水蓝的,似乎能照出人影儿。天气变得微凉,晨华宫里栽种的梧桐树叶子已经变了色,每日宫人都要扫出去一大堆。我却不喜那些个穿厚重的衣裳,只穿了纯色薄衫,在腰间搭了一件薄毯,不施粉黛,发髻半散,便懒懒地斜靠在长榻上翻看着桂月从宫外集市上帮我买的杂话本子。

  镂空金炉里燃着上好的梨花香,袅袅白烟在晨华宫绣满奇珍异兽镶着金边儿的地毯上盘旋不散,犹如仙境一般。

  宋连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色,美人肤如凝脂,白嫩如早春新钻出地皮的剥了皮的嫩笋芽,三千青丝就那么披散着,没有珠钗修饰,似乎蜀地进贡的上好的绫罗绸缎般平滑,让人忍不住用手一摸;精致的小脸还不及他的手掌三分之二巨细,每一处五官都是造物主用心镌刻的艺术品,美丽又脆弱。

  她看得入神,全然没有察觉有人进了晨华宫。

  因为是他,宫人们也都不通报。

  “茵茵。”他开口,九尺高的男人竟觉得喉咙有些许的哽咽。多年未见,她还如当年般美丽,却早已不复对他的爱意。

  她抬头,刹那的惊奇过即是深深的疏离:“辅国将军?”

  她都不叫他的名字了,只有冰酷严寒的官称,疏远又客气。

  “来人!”她把手里的书泄愤似的往榻上一甩,站直了身子,兰月赶忙小跑着进来一看,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儿,连忙跪下道:“公主恕罪,奴婢失职。”

  宋连笙如鲠在喉,千万句话在心里盘桓了许久,如今终于再次见到她,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只道:“莫要怪她......我走就是了。”

  我仍绷着脸不说话,也不看他,发着公主的脾气。见他走远了,却终于站不住,跌回了榻上。

  “公主!”兰月急遽扶住了我,“都怪奴婢,是奴婢没有守好门......”

  “不干你的事。”我轻轻道,“是本宫没有收回命令。”

  那年我照旧个五岁的奶娃娃,因着嫡长公主的名贵身份以及父皇母后的娇宠,也算是恃宠而骄,宫中人人都敬着、爱着,偏偏那个时候的宋连笙--我的连笙哥哥,也不怕我,也不宠我。那个时候小孩子心性,越是与众差异的工具越能吸引注意力,我便天天跟在他屁股后边儿跑。

  他是定国民众的嫡子,我五岁那年他刚刚十一岁,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偏偏射的一手好箭,站在御花园里就能射中天上排成“人”字形的大雁的双眼;他又舞得一手好枪,招招狠厉坚决,让人寻不到一丝破绽。父皇那个时候欣赏他得紧,险些日日传进宫来,在宫里练武念书。

  他与我和卫莹一齐听太保授课--因着那时父皇只有两位公主,所以他便与我们一起听国学。

  我总爱随着他,在他屁股后边喊“连笙哥哥”。起先他不愿搭理我,厥后许是因为我厚脸皮的坚定不移精神,他开始给我带宫外才有的精巧的糖人、酸甜的糖葫芦或者是甜腻腻的梨花膏,有时候还会给我带宫里没有的民间小玩意儿,甚至是他亲手做的小巧的竹蜻蜓、可爱的草兔子。

  连笙哥哥,他是我那为数不多的华美生命里最绚烂的一笔。

  如果他没有娶卫莹,我想,他或许也是我如今这段昏暗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

  思绪到此为止,已往的时光永远不会再回来,错过的情感的永远无法弥补,我深知这个原理。可是人往往喜欢追忆曾经逝去的工具,总是叹息、惋惜、忏悔、纪念,殊不知,这都只是一些无用的念想,除了给自己徒增伤心,别无他用。

  我又倚到榻上,似是漫不经心问道:“可是莹公主与桓王来帝都了?”

  “前些日子楚地那边儿便递了折子,说是快十五了,想来国都弄个团圆。”兰月道。

  “呵。”我嗤笑一声,虽说着不在意,却照旧忍不住发了牢骚,“那他一入宫便来我这里算是个什么意思!”

  不怕他的莹莹生气么。

  兰月不回话,只是帮我把落在地毯上的薄毯捡起来,又盖在了腰上道:“公主仔细受了寒,女子照旧要护好腹部,否则日后月事会疼。”

  我继续翻看着书,没有回话。只是心里似是塞了一团棉花,堵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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