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太阳晒到屁股的时候,林幼学还没有起床。
这个大懒觉睡得实在是太舒服了,大燕对学子们的衣食住行极为上心,山舟书院从桌椅板凳到风水结构都极为精细。
以至于没见宿舍的床铺成了学生早起的头号敌人,上等的棉花和手感极佳的棉布,让躺在木床上的林幼学如同睡在一团棉花团一般。
等林幼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坐起身来,有些懵懂的环视四周,突然感应有些发蒙。
小家伙看到四周陌生的座椅结构,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这里既不是映月乡那个自个家里的木摇床,也不是之前一路远行在荒郊野岭的风餐露宿。
这是林幼学在离乡之后第一次睡觉睡出在家里一样踏实的感受,这种感受真好。
小家伙心思离奇的想着,以后再也不用让周福气守夜了,突然,林幼学猛地一抬头,对了,不是在昨夜不是在皇宫赴宴吗,怎么就直接躺在宿舍里了,之后发生了啥事咧。
小家伙挠了挠头,难不成是昨夜第一次喝酒贪杯,醉已往了?
完蛋了,啥也记不住了,这可能就是王贺平日所说的酒后断片,太恐怖了。
林幼学又四处审察了一圈,果真,既没有在上铺看到路白瓷,也没有看见隔邻床位的叶小花,除了郑微微是个女生,单独住在另一栋木屋内,其余三个稚童是住到一起的。
据说,这间宿舍里空出来的一张床位是留给大燕皇族里一个同龄人的,只是现在还未开学,那个所谓的同窗还未来此报道。
眼瞅着两个同乡都不在自己身边,一向靠谱的周福气也没有泛起在自己视线当中,让小家伙有些心慌。
一想到这里,林幼学便有些张皇,腿脚利索的穿上书院新发的衣服靴子,一股脑的冲出屋子,跑到宿舍外的一片空地上。
结果,林幼学看到叶小花正在向一其中年念书人背诵着一篇蒙学文章,小胖子背得磕磕绊绊,最后在那个两鬓微白的中年念书人示意下,扭扭捏捏的伸出一只手,被念书人拿着戒尺狠狠的拍了三下,疼的小胖子龇牙咧嘴。
这一场景林幼学并不陌生,之前在映月乡私塾里,这是每天例行的作业。
只不外突如其来的考核作业把稚童们见到自家先生的喜悦冲没了泰半。
林幼学看到姚先生身后拿着本书使劲临阵磨枪的郑微微,和知道磨枪一ㄇ徒劳无功,索性坐在石凳上放心喝粥的路白瓷。
连原本住在山脚下的周福气,也泛起在山顶空地上。
连周福气这种从来都闲不下的家伙,此时都老老实实坐在石凳上,边喝着粥,边看着姚安恭检查作业。
叶小花是绝对的吃货,为了嘴巴能早一些吃上早饭,所以起得很早,很少有睡懒觉的习惯。
即即是今天早上,也是习惯性的早起早用饭,自然也就成了第一个挨板子的倒霉蛋。
路白瓷紧随其后,自家事自家知,小家伙知道自己没有急智,索性吃饱了再挨板子。
最怕疼的郑微微今天出奇的醒得早,现在连米粥也不喝,一门心思的翻书背书,期待着奇迹的降临。
林幼学心里哀叹一声,完蛋了,连最偷懒的郑微微都起得比自己早,就凭这个,林幼学就觉着自己是逃不掉一顿戒尺了。
周福气正坐在路白瓷劈面喝粥,看到林幼学后便招招手,等到小家伙跑到少年身边,就替林幼学盛了一碗米粥端到石桌之上。
林幼学刚要落座,就发现路白瓷突然神情异样的盯着自己,林幼学想了想,硬着头皮默默的跑到姚安恭身边,向先生问好。
郑微微看到这里,心里暗喜,林小书呆子泛起的正好,又能替她争取一段磨枪的时间。
没想到姚安恭只是笑着点了颔首,宠溺的看着稚童们说道:“都先用饭吧,吃饱了再说。”
姚安恭和稚童们一起吃早饭,连吃过早饭的叶小花也凑了过来,说是适才吃的急了些,没尝出这山舟书院早餐的滋味,再陪先生一起吃一次。
用饭之余,两鬓微白的姚安恭抬头望向埋头用饭的稚童们,略有心思的眼神如溪水一般,在四个小家伙身上流转不定。
踏入炼气一途的叶小花,最先敏锐察觉到姚先生的视线,但小胖子并没有抬头与其对视。
只是叶小花心中疑惑,自家这位先生今天似乎有些烦心事咧。
郑微微叶觉察出异样,姚先生的目光依旧似秋日阳光般暖和,只是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