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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气规则

第二十九章 出乡

炼气规则 卜福 5098 2019-09-23 20:09:28

  出乡的路上,周福气一直有点忐忑,无他,只是少年对映月乡的地形走势太清楚了。

  自少年懂事起,映月乡与外界的联系就是村东的那条出乡大街,沿着大街直走,过了一个浅易的驿站,再走个几里地,便来到一个山脚下,之后的路途就要顺着山脚下一条蜿蜒曲折的穿山小径而行。

  莫说两辆马车,即是徒步领着这些蒙童翻山,少年都觉着是一件极具挑战的事情。

  当年为了能填饱肚子,年幼的周福气冒失的背这个药篓就上山采药,只因走的远了一些,天黑后差点没能纵然回家,光是背后那个明明是空空的药篓,却总是有种每走一步便沉一分的感受,就让烈日下被暴晒的小孤儿心生绝望。

  单单是最初频频试探性的上山下套子逮山跳,坡陡草盛的周遭群山就让年幼时的少年频频遇险,能平安无事,只能说老天开眼放了小家伙一命。

  更况且,映月乡东面的山是四周群山中最高峻的存在,即高又陡,那条穿山小径完全是村里人上山次数多了,硬生生踩出来的。

  之前闲来无事的时候,周福气、黄秋农、虫简和童谷雨曾经躺在田间干草垛上眺望着东面高山讨论过,十分纳闷村子里的人最早的时候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能在这群山之中聚集成一个数千口子的大乡子的。

  尤其是百花街上富朱紫家里雕梁画栋、青砖绿瓦,到底是怎么运进来的,一直是四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那时的高峻少年,还只是做着闯荡江湖梦想的痴心少年,那时的周福气,还只是纯粹好奇群山外是否有更多稀罕草药的陋巷少年。

  那时的虫简和童谷雨还只是比现在更不懂事的稚童,只要每天爬频频树趟频频河就十离开心了。

  所以,自从周福气遇上马车那一刻起,就十分纳闷出乡的历程,尤其是在十字路口看到百花街的钱家那庞大的车队,更是悄悄惊到了下巴。

  如果说教书先生有所失误的话,土生土长的钱家人可是万万不能犯如此低级错误的,杜家的杜木林每次出乡贩货,都是没精打彩的担着两个箩筐上路,从没见过什么赶着马车出乡的情况。

  只是想到教书先生的圣人子弟配景,和映月乡的奇怪之处,少年也只能悄悄按下心中的疑问和洽奇,静等答案的浮现。

  周福气驾着马车轻车熟路的来到大道的尽头,扭头看了一眼和他平行位置的姚安恭一眼。

  教书先生依旧是不慌不忙的驾着马车,没有半点惊讶或者犯难的神情。

  只见姚安恭沉声道:“自此以后,映月乡再无禁忌,护乡阵法自此解除。”

  教书先生的马车并不停速,只是随意的挥了挥衣袖,天地之间蓦然一亮,眨眼之间,周遭景色为之一变。

  原本走到尽头的大道瞬间延长百十里地,眼前的高山仰望不到头,视力所及,只能看到一片白云在半山腰上悬挂。

  少年惊诧之余,再度转头向来时的路望去,只见原本一路毫无障碍走来的大道之上,横生了一片竹林,似乎正片竹林从村外的土山坡一直蔓延而下,把映月乡紧紧的围绕起来,竹林里的浓雾也在肉眼可见的散去。

  姚安恭笑呵呵的说道:“幸亏咱们是先行一步,等到钱家队伍要出乡的时候,必须要才竹林里砍出一条出路来才行,就算是人多,也免不了要费些周折,要是那个丁暻敢动用山上神通砍竹子,以沈密那个小心眼必饶不外他,要知道我们背后的这片竹林照旧沈密当年亲自栽种的。”

  说着,教书先生似乎想起了数十年前四位以圣人子弟之名相聚与此的场景,真是落魄啊,其时还真是谁看谁都不顺眼来着。

  在继续出发的路上,周福气才从姚安恭嘴里知道了映月乡的特殊之处。

  原来刚刚排山倒海的变换是一个法阵的障眼法,为了就是遮掩映月乡的气息,更是禁止有山上炼气士的黑暗觊觎。

  从某种水平来说,姚安恭他们四位圣人子弟,说是来羁系映月乡村民或者说当年那些月社遗民的,不如说是掩护他们的作用更大些。

  这个法阵数千年来从未出过问题,唯一一次就是几天前的夜晚,在祭祀之夜突生变故。

  也造成了映月乡目前的解体,男女老幼的离乡之行,另有四位圣人子弟出乡之后将要搅起的颠簸整其中小神州的风浪。

  似乎所以有意于映月乡的有心人都在等这一天,所以的伏线都将在今天点燃,至于是否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则要看各自的运气了。

  这帮诸子百家中有望登顶的大佬们,在接下来的这场大乱局里能否如愿以偿,竟也要像疲于奔命的周福气一样,最后比拼的是运气的加持,不得不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讥笑。

  虽然,这些都与刚刚当上马车夫和小管家的周福气无关,少年在看到姚安恭展示的撤阵神通之后,不由的对自己的未来也多了些期待。

  既然炼气士之路走不通了,传说中的武夫一途是不是可以试一试呢。

  护乡阵法的消失,不光使得映月乡周遭的景色为之一变,最重要的是天地清明,再无压制炼气士灵身的小天地。

  所有进乡的炼气士此时可以随心所欲的调动体内体外的灵气,再度成为高屋建瓴的仙家神仙,而不是原来在映月乡里喘不外气来的伪修士。

  俩个男人在村里所有人都忙碌的时候,却另有闲心跑到村外的一个山坡之上闲聊天。

  杜木林夸张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叹息道:“险些和外界的灵气浓郁水平相差无几了,这照旧我们映月乡如今被天道厌恶,注定百年内天灾不停的情况下,若是咱们出生之际就是如此,何愁我们不能看看山顶的风物啊。”

  和冷面热心的杜木林差异,一脸憨厚的李野芒反而是映月乡七姓遗民年轻一代最务实的一个。

  依旧是一身庄稼汉妆扮的李野芒,没有理会身旁挚友的痴人痴语。

  野芒遥望着远处,想到的却是不久之后以李家和杜家为首的映月乡村民将要迁徙的风陵城。

  实际上,映月乡之变带来的变化,对他和杜木林来说都是极为有利的变化,甚至对于李家和杜家来说都是百里无一害的局面。

  一旦到了风陵城,数千户村民将正式成为大燕子民,而没了禁忌之地的限制,原本映月乡里有望爬山的一众修道苗子也可以摇身一变,成为和那些外乡人一样的仙家修士。

  纵然被大燕强行收取一批极具天赋的蒙童又怎样,映月乡乃当年大月王朝的龙兴之地,通常在此有基本的家族又有谁是缺少秘闻呢。

  只不外是条件不允许,千年以来,祖祖辈辈只能种田为生,久的都忘记了祖辈的热血雄心。

  只要到了风陵城,无论是李野芒照旧杜木林,是投身大燕以战功换取资源,照旧找个合适的山上门派放心修行,甚至是闯荡江湖当个山林野修也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总之,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杜木林看了一眼雄心万丈的挚友,摇了摇头,转过头来盯着那两辆出乡的马车看了很久,闷闷的说道:“大灾来临各自纷飞,莫说我们七姓遗民,就是这些年潜心隐藏与此的各家修士,也都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杜木林摆着手指头数着,“被阴阳家一脉选中的庄尔,小说家刘晓光相中的虫简,神道门预定的苏粒禾,另有那个藏匿再此多年的老匹夫李申夫甚是看中韩退之和成了大盗万金陵嫡传的陶纳,除了农家的童春霆那个老头子没什么消息之外,险些村里有根脚的家伙都是能捞一把捞一把,捞不着也得带小我私家走,他娘的,比我们商家还心黑。”

  李野芒听后笑着摇了摇头,没得措施,通常有心于映月乡秘密的山上修士无不期待映月乡秘密解开的那一天。

  山上神仙客,金丹千百年,有的是时间,耗得起,只是没想到这次的突生意外,不光让所有潜藏于此的各家修士盘算落空,甚至一度和映月乡村民一起闷死在这天妒之地。

  人算不如天算,这让本就对祖辈痴迷于拜月守旧的李野芒更是判定了决心,出乡之后,看得着的机缘才是机缘,看不着那些老掉牙的工具就不要再提了。

  既然已经成了山上的炼气士,又岂能想伧夫俗人一般痴迷于信奉神灵那一套鬼工具。

  李野芒拍了拍挚友的肩膀,“走了,该送的你也送了,那小子是个苦命,可也是个命硬的,富是享不了,但想早夭也难。”

  杜木林突然间破口痛骂,“他娘的,一小我私家傻乎乎的,要啥啥没有,还那么倔,人家离乡了还都有个师傅师门照应着,就他例外,老子能不担忧他吗,就一副身板还可以,结果还给折腾成这幅样子,说不定哪天少站两天桩就一命呜呼了,只要有一个大人物动动手指头,碾死他不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消瘦男人的一席话让李野芒想起小孤儿平时的生活习惯,莫说是被人打杀了半条命,即是平日身体稍感异样就会极为小心的给自己熬上两幅药,以这小子的惜命作风,预计只要空闲就得站桩吊命。

  如今跟在那位圣人子弟姚安恭身边,唯一值得担忧的照旧落脚之后,少年在映月乡惹下的麻烦是否会一直不放过他,除非周福气真的拜入姚安恭一脉,成为姚安恭的嫡传门生。

  李野芒看着钱家的大队伍沉声道:“行了,你照旧担忧担忧我们自己吧,护乡法阵已撤,圣人子弟自是第一时间去追查真凶,听说只有那个慈无僧人留下来等我们各自散去,免得真出了什么看守人前脚走,映月乡千户人家后脚就遭到辣手的丑闻,咱俩也得去盯着点,至少得保证不要再有仙祸泛起了。”

  杜木林拧着眉头问了一句,“齐家照旧不走?”

  李野芒听后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非但是齐家不走,连村子里不少老人也计划终老与此,若以后真是天灾不停,所有留守之人断断是挺不外几年的。”

  杜木林忽的起身,盯着挚友的眼睛说道:“他娘的,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就真的计划舍了齐家,任三大王朝斩草除根了。”

  李野芒瞪大眼睛怒道:“放屁,那齐家死也不愿走,关我何事,大月王朝消亡了都有千百年了,这帮子遗老遗少都不知换了几茬人,你真以为三大王朝还会在乎这百十口子丧家之犬。更况且,我听闻齐家已经聚集了一批青年子弟准备投奔北岳岭。而且,这次,老祖宗也是准备不走的,他说了,映月乡就是他的埋骨之地。”

  杜木林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说映月乡七姓遗民的最大底牌,就是那个棺材铺子里的老叟了。

  自祖父辈记事起,那个棺材铺子就有了,百年来老叟送走了无数曾经的小娃娃,厥后的鹤发老人。

  据说,被乡民称为老祖宗的老头自七姓先祖结成月社之时便已存在,真正的底细谁也不知,凭据杜木林和李野芒私下里的预计,老头子极有可能是得道“高人”。

  提到这位老祖宗,杜木林突然想起一人来,连忙问道:“那黄叔叔呢,到底如何发落,难不成映月乡之变真的和他有关系,他老人家要是有如此通天的本事也不会被困在映月乡这么多年吧。”

  杜木林口中的黄叔叔,即是黄秋农的爷爷黄澜,也是映月乡七姓遗民中黄姓的最后一支血脉,黄家数千年以来,祖祖辈辈担负着月社守夜人的角色,历代子弟当中都有天赋绝伦的黄氏后人涌现。

  如今映月里这些偷偷默默成为炼气士存在的家伙,例如李野芒、杜木林之流,无不自幼受黄澜点拨,刚刚走上炼气士一途。

  直到今年的月夜祭祀,整个映月乡都陷入一种奇怪的情况之中,在三各人族祭祀之人泛起异常状况之后,被俩人称为老祖宗的棺材铺老叟传令杜李二人,让他俩立刻缉拿黄澜并交由其余六姓遗民看守。

  所以,黄老更夫被关押在唯一针对炼气士所属修了密牢的钱家,更有了厥后周福气所遭受的一切。

  李野芒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圣人子弟的裁罚是判其有罪,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没有降下处罚,只是将人交由丁暻带走,看样子其罪可大可小,只是乐成脱逃的时机渺茫。”

  黄澜到底做了什么,又为什么这么做,俩人如今依旧是一头雾水。

  只是现在从结果反推,映月乡之变实际上是给了等同于囚禁此处的村里数千口人一个新的活法。

  总之,黄澜和映月乡祭祀之变乃至惹来天道厌倦一事,有着说不明的牵扯,这其中,是公是过,只有两人有朝一日登上山巅之际再来评说了。

  一时间,提到这个平素不起眼的更夫,俩人皆是唏嘘不已,气氛越发压抑。

  杜木林皱着个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野芒摆手制止了,“咱俩这高度,就算再过几年能够看透这几天所发生的事都不容易,此外不用说了,老老实实做事吧,争取以后不要再如此被动才是。”

  说完便转身离去,只留那个看外表更冷厉一些的消瘦男人在山坡上发呆。

  映月乡,棺材铺,一个枯瘦的老叟在打磨着手中的木板,琢磨着等会在木板上花些什么更应景一些。

  突然间,老叟的感知中,天地为之一振,瞬间即是灵气涌入天地清明局面。

  祸兮福兮,祸福相依,老叟突然想起这句话,觉着甚好,便转身准备找块墓碑刻上,未来谁第一个来找不自在便送给谁,不要钱。

  眼看着老通书就要翻已往了,老叟却也没有了再挪窝的心气,就这么着吧,管老天爷降什么天灾,横竖他皮糙肉厚,圣人不至,能奈他何。

  老叟一想起自己如此资本,还老老实实的窝在这个以后注定越发荒芜的不毛之地,而那个应该是获得月社真谛的少年,就像个小白兔一样一头扎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也是有点开心。

  对的,是开心,开开心心的开心。

  有点意思,自己等了千年了,一拨又一拨,没想到从一个不起眼的少年这等到了。

  皓月之下,必有信仰,月光照耀之地,皆受吾神福泽。

  当年那群田间地头的农夫走卒得神灵青睐,一度创下不世辉煌,继而又烟消云散,沦为囚徒。

  那么这个陋巷少年呢,一人独行,又能走到什么田地,老叟想到这里,眼神里突然多了几分生机,“等等吧,等等吧,只要有人继续,总要等到最后再看看的。”

  只是不知那大巫之术是否已经降下,若没有,那自己可是需要再好悦目看,这次,可不能再押错了赌注了。

  周福气正赶着马车,猛然间转头,却发现身后并无异样,少年挠了挠头皮,好奇怪,适才感受被什么工具盯上了一般,汗毛都立起来了。

  周福气心里嘀咕,难道另有事要发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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