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洱和顾梁歌回到昊清宗时,远远便看见段天行等在了门口。
“师兄,师弟。”段天行小跑上来,“你们总算回来了。”
简陋是宗门事务繁多,段天行清瘦了些。
顾梁歌道:“天行,一段时间没见,你恰似瘦了。”
咦?
段天行摸了摸自己的脸,师兄的说话方式恰似差池?
以往顾梁歌回来,自己等在门口,顾梁歌一定会先问:何事?
“怎么了?”
见段天行发呆,顾梁歌道。
段天行道:“师兄,师父让你们已往一趟。”
顾梁歌听到了要害,“我们?”
段天行颔首,“你和师弟。”
“知道了。”顾梁歌心里闪过许多推测,却也不动声色。他微微偏头,聂洱便跟了上去。
昊清殿不远,顾梁歌和聂洱走了一会便到了。
顾梁歌躬身行礼,“师父。”
“回来了。”莫成温和道:“梁歌,此行辛苦了。”
顾梁歌微微躬身,“除妖为民,是梁歌分内之事。”
“你从小懂事,为师觉得欣慰,又觉得愧疚,你总是冲在前面,掉臂自己身体。”莫成道:“我已命药房给你准备了药浴,稍后你便前往。”
顾梁歌道:“师父,本是徒儿该为之事,徒儿让您费心了。”
莫成走上前,手伸出托了托顾梁歌的胳膊,道:“无需多礼,起来罢。”
“梁歌,修书为师已阅。”莫成道:“此魔肆虐司空镇,修为三阶巅峰接近四阶,若不是你拼死一搏,司空镇会酿成人间炼狱。”
莫成道:“傀魔为提升修为,灭武家一门,杀害数条人命,其中有一条照旧极阴之魂,致使修为大增。”
顾梁歌不知莫成为何重复修书内容,他低着头,道:“此魔狡猾,吸了极阴之魂后隐匿魔气,附身馨香楼头牌身上,若不是他迫不及待以此修为设下束魂界,冒犯天道,徒儿纷歧定能擒住它。”
隐瞒司空镇月魔一事是陈元意思,顾梁歌不知陈元为此是何以,可他内心隐约觉得此事另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顾梁歌心中,已是自责。
白元村一事。
司空镇一事。
他对师父都做了隐瞒。
莫成看了看顾梁歌,道:“你书中曾言,此番是得你剑侍所助,那剑侍,即是你身后的那位小友?”
顾梁歌拱手,“是,师父,他叫聂洱。”
顾梁歌知道聂洱的存在瞒不外莫成,从宗选到司空镇,顾梁歌隐约觉得聂洱的命运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牵引着,把他拉向莫成。
“聂洱。”莫成念了念聂洱的名字,“你上来。”
回昊清宗加入宗选,聂洱便设想过自己会在什么场景下与莫成相见。
一人是掌门,一人是剑侍。
他们相互都变换了身份。
他以为自己都做好了准备,这一刻来临,他照旧有了怯意。
阿成会和师父一样认出我来吗?
压下心中的千种念头,聂洱走上前,微微躬身,“聂洱见过掌门。”
“是你在宗选中打败鬼将,获得阳泥,入了登高台,成了内门门生。”莫成道:“也是你,成了梁歌剑侍,助他擒魔。”
莫成的声音温和,聂洱却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那是莫成成为昊清宗掌门,成为了上位者才有的威严。
不怒而威。
他不再是二十年前,跟在自己后面的那位少年了。
聂洱敛了敛心神,道:“禀掌门,聂洱自幼怙恃双亡,是顾先生见聂洱学过一些剑法,收下了我,不致于使聂洱流落街头。”聂洱不卑不亢,“聂洱曾跟一游历在外的仙人学过些许除妖功夫,顾先生也曾从旁指导过聂洱,侥幸入了宗门,成了内门门生。”
聂洱道:“仙人见聂洱愚钝,曾给聂洱一件灵器傍身,恰巧灵器恰搪塞傀魔,可若不是顾先生修为甚高,单凭灵器不能抓住傀魔。”
聂洱微微躬身,“聂洱修为浅露,让掌门见笑。”
聂洱话里话里,都是顾梁歌的劳绩。
顾梁歌默默挪揄:聂洱,你比我更会演戏啊喂。
莫成看了聂洱好一会,道:“抬起头来。”
心跳了跳。
聂洱抬头,眼眸平静地望着前方。
眼前的少年,黑衣黑发,脸色苍白,那双眼睛却很洁净。
不外十五六岁的年纪,说话沉稳,谦卑有度。
莫成曾听莫向晚提过聂洱,宗选时,许多门生亦对他讨论有加,只是莫成身为掌门,日理万机,宗选的事情,自有宗门长老主持。
况且年修雅是宗选第一,才受莫成接见。
这是莫成和聂洱的第一次正式晤面。
莫成敛了敛思绪,道:“聂洱,你知我召你来是为何事?”
聂洱摇头,“门生不知。”
莫成看了看顾梁歌,道:“我想收你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