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日记:
他们都说我不如他,说我永远也及不上他,我不平,我就是不平!
正文:
夜已深,连虫子都已睡去,只剩下马蹄声及马车“吱扭、吱扭”的声音,山里已有了凉意。
在大山里,哪怕有再多的银两也很难找到一个可以歇宿的地方,所幸,前面有所农屋。
严格的来说,这算不上是一所屋子,它更像是靠着山挖出来的一个山洞,屋子很小,里面简朴的放着石桌石凳,地上已经长起了野草。
他们便在屋子外点了一堆篝火,火光和着月光映着周围的黄与红,秋夜别有一番韵味。
两个孩子早已倚在母亲身上睡着,连日的奔忙让这段旅途乏味极了。
詹天决静静的望着火堆,若有所思。
詹福轻声道:“听那乔玄说来,江湖上现在已经传开了我们的行踪”,他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又道:“今日酒馆那人冒充店家显然是不怀美意,不如改道,也可省去许多不须要的麻烦。”
詹天决道:“既然麻烦已经找了过来,躲避也是没有用的了”。
詹福听他声音有异,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火堆旁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小我私家。
这人身穿黑衣、脸蒙黑布,身子很高、腿很长,无声无息的突然泛起,形如鬼魅。
他眼里放着光,直勾勾的盯着詹天决,犹如夜里的饿狼盯着食物!
詹天决道:“我去去就回。”
屋子前面有片枫林,枫叶红似血。
詹天决走在前,黑衣人跟在后。
詹天决步子很重,踩着泥土和落叶,很是清脆。
黑衣人步子很轻,轻的听不到任何声音。
两人始终保持着三丈的距离。
雾,开始飘荡!
月色下,一棵古老粗壮的枫树,似乎生长于此,只为见证两位顶尖妙手的对决。
詹天决走到树下转过身来,黑衣人也停了脚步,两人相互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空气开始凝固。
夜,平静极了!
詹天决道:“你又来了。”
黑衣人道:“我又来了。”
詹天决道:“你不应来的!”
黑衣人道:“我已经来了!”
詹天决道:“你为什么要来?”
黑衣人道:“我一直在寻找一个答案。”
詹天决道:“巧了,我也一直在寻找一个答案,看来我们是同一种人,或许我们更应该去喝杯酒。”
黑衣人道:“没错,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也只有你这一个对手!”
詹天决道:“或许你应该多交一些朋友,也多找一些对手。”
黑衣人道:“我不喜欢有太多烦恼。”
詹天决道:“你错了,无论是朋友照旧对手多一些,总是会多出许多乐趣。”
黑衣人道:“朋友容易找到,但是像你这样的对手天底下却找不出第二个。”
詹天决道:“你又错了,真正的朋友不容易找到,像我这样的对手天底下却多的是。”
黑衣人道:“多的是?”
詹天决道:“或许我只是你武功层面的对手。”
黑衣人道:“练武即是我的全部!我只有你这一个对手!”
黑衣人的手动了一下,詹天决不再说话。
黑衣人也不再说话,双臂一振,斗篷脱落,露出了里面的夜行衣,夜风很凉,他的心里却有一团火在烧!
雾,越来越浓,肃杀之气也越来越浓。
一片枫叶落下,在月光下翻飞,徐徐落到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伸指一弹,枫叶瞬间向詹天决攻去。
这片小小的枫叶竟然如飞刀利刃般迅猛,隐隐有破空声!
枫叶虽快,究竟伤不了詹天决,但是妙手过招、点到即止,一旦被枫叶击中,这场比试就已败了。
詹天决凭空一掌击出,那片枫叶在离他三尺处停住,在空中静止了一刹,又徐徐落下。
能用掌力凭空击落实物已不简朴,他这道掌力却正好抵去了黑衣人的一弹之力,枫叶并不回手,可见他对内力的收发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
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受掌风震荡,两人周围又落下一片片枫叶。
黑衣人十指连弹,围着詹天决旋转如飞,一片片枫叶化作一柄柄飞刀击向詹天决满身要害所在。
詹天决一掌掌击出,内力源源不停。
空气中内力激荡,月色下,枫叶越落越多,黑衣人也越转越快,已看不清黑衣人身影。
黑衣人圈子越转越小,内力也越催越强,各路拳法、掌法,腿法凌厉之极。
在他阴柔的内力下,每一招每一式都有偌大的威力!
詹天决却招式刚猛,走的是纯阳的路子。
这是至阴对至阳的较量!
但无论黑衣人攻势何等猛烈,至始至终,詹天决竟没移动过半步!
黑衣人悄悄着急,不停加催内力,两人招式间夹杂着砰砰响声。
两人身边真气鼓荡,夜风不大,枫树的枝叶却剧烈摇晃,落叶聚集在他们周围飞翔,凝而不落。
枫叶终于将他们完全掩没。
月光下,只见一个巨大的红球在快速旋转,里面不时的传出呼喝声,美且震撼!
约莫一盏茶的时分,只听“轰”的一声大响,红球从中炸开,黑衣人和詹天决以掌对掌,纹丝不动,两人头顶都聚拢着白雾。
这场较量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也是最危险的比拼内力的时刻!
静,死一般的平静,连心脏的跳动都清晰可闻!
谁先支撑不住,谁就会身受重伤,这一生再也休想翻身。
这场交锋,不仅仅是两小我私家的胜负生死,更关乎到整个武林的气运。
今夜事后,或许许多人的命运都市改变。
静夜里,突然,几声“嘀嗒、嘀嗒”的声音响起,黑衣人鼻中只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詹天决的手臂上满是鲜血,很明显,结果不难预料。
黑衣人心里却没有任何愉悦的感受,虽然这个结果是他期待已久的,相反,他惆怅极了!
似乎胸口压着块巨石,闷的难以呼吸!
他看了詹天决一眼,詹天决也在看他,脸上没有任何心情,他慢慢收回了内力。
詹天决察觉到他内力变化,也慢慢收回了内力。
就在两人手掌微分之际,两道冷光破风而至,分打两人面门!
詹天决反手一抄,已把暗器接过。
暗处那人一击不中,早已远远逃走。
暗器是几枚碧玉针,以玉作针,针色碧绿,真尖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中夹杂着一缕特殊的香味,这香味似乎和那酒馆店家身上的味道相同。
黑衣人也在审察手中暗器,若有所思。
这种暗器只有西域神女教使用。
那人在詹天决和黑衣人比拼内力之际忽施冷箭!好歹毒的心思!
黑衣人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詹天决道:“无妨。”
黑衣人看了眼夜空,身形一闪,已消失于无边黑夜,追逐那人而去!
詹天决却陷入了沉思,神女教地处西域,一向与中原帮派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她们为何盯上了自己。
仔细想来自己未曾冒犯过任何女子,因为无论多智慧的男人一旦冒犯了女人,最终都市生不如死,冒犯的如果照旧个漂亮的女人,生不如死的花样更是特此外富厚……
想来想去全无头绪,只好作罢,回到屋前,妻子还在安睡,詹福依然在看着火堆,他没有说话,有些事他从来不愿多问一句。
詹天决也坐下休息,夜,重新静了下来,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那棵光秃秃的枫树,在月光下怕羞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