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姓书生没有允许这四师姐的要求,原因则是他略通观人之相。
而陆山虽年纪轻轻,却已有狼顾之相,举手投足之间不无在内敛锋芒,非能以凡人度之。
阮姓书生的一番话让其余两个缄默沉静以对,具是收起对小师弟的轻视之心。
陆山正走在院外石廊中,即将靠近甲木院,这会儿却是急躁稍减。
他仔细思量一番,总是感受差池。
诚然,那两位师兄恰似随处为他计划,但口气态度都似乎在部署一个棋子。
陆山心知白俊书生乃是阳谋,不管书生有何种目的和计划,他都不得不凭据他部署去做。
究竟陆山只是一个未正式入门的道童,就算私下打杀也影响不了他们。
陆山一时间犹豫不前,不知道应不应该去见大师兄齐光。
“前狼后虎,只能识趣行事!”
陆山黑暗紧捏拳头,敲响了甲木院的门扉。
纷歧会儿,一位仆役妆扮的中年男人开门。
“我家主人正在诵读道经,此时未便迎客!”这仆役冷漠的道。
“我乃齐光师弟,前日外出遁迹,今日刚刚回观,请你转告…”
陆山话未说完,便听到急促脚步传来,一身短打的齐光疾步而来。
齐光在陆山面前站定,脸上喜色消失,露出愧色。
“先随我进来!”齐光拉着陆山进门。
这甲木院不愧是妙丹嫡传门生的院房,进门即是一条长廊,廊外有矮松怪石相伴,又引山中溪流而来,形成一副山水之景。
长廊尽头是一暖房,现在虽是新星之月,但依旧有寒潮重复,但暖房中却温暖如春,可又不见那边生有炭火。
房中陈设典雅大方,榻上椅上都铺着锦缎软垫。
陆山还从未见过这等舒适的所在,自顾衣衫污损,站在这暖房中实不相称,不由得犹豫起来。
“小师弟,当日为兄杂事缠身,实在心乱如麻。
现在想想真是心中有愧,幸好师弟无恙。”
陆山做在椅上,脸上阴沉,齐光以为他心中有怨,又道:“师弟,我知你心中有怨,师兄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说罢齐光便要起身,向陆山大礼致歉。
陆山急遽扶住齐光,“师兄,我并非有怨,而是心中有两件事放不下。”
“哦!”齐光轻咦一声,“师弟但说无妨,为兄能帮的一定帮。”
“这几个月中我全家得以遁迹,全赖一位义士鼎力相助。
只是他为护我周全,被野兽夺走一臂。
我希望能为他部署一件差事,也好让他生活有个保障。”
齐光闻言道:“这却不难,我世俗中的家世颇有名望,应可为这位义士谋一称心差事。”
陆山颔首,面色稍缓,他知道齐光家世配景颇深,在浮云寨可谓是地头蛇的存在。
他原原来青提观即是有意找齐光资助,这样便能省下一大笔的银钱。
如今陆山却未曾为白得这一笔银钱开心,法箓之事如一块大石压在他心头。
“师兄赤诚待我,我也不瞒师兄。”陆山突然从椅上起身,躬身道:“刚刚二师兄和五师兄召我而去,说是要我来求大师兄授得法箓一事。”
齐光眉头一皱,目光一凝,这目光如针尖一样刺在陆山皮肤上。
缄默沉静半晌,齐光长叹一声,“师弟这却是给我出了难题了!”
陆山再次躬身道:“师兄若是为难,我这便去拒了二位师兄,便说我陆山无意于法箓。”
陆山转身便走,就在要跨出暖房时,大师兄叫住了他。
“师弟可知道这法箓是祸非福啊!”
陆山转身,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疑惑,“二位师兄说这法箓乃登仙妙法,为何是祸非福?”
“登仙妙法!”齐光嗤笑一声。
“世间道法万千,有清灵正法,亦有恶浊邪法,另有旁门左道,真是个怪象纷呈,却未曾见谁举霞飞升。”
齐光似有心事,说了几句,便又道:“不外法箓确有鬼神之力,世俗凡人不动心也难。”
“师兄有话请明言,不管是祸是福,也叫师弟有个准备。”陆山放低姿态道。
“也罢,这事你终归是要面对的。”
齐光付托仆役紧守四周,又将门窗关好,室内马上昏暗几分。
“苍国地处南方偏东,历来有鱼米云府的美称。
而苍国在古时便有祭祀鬼神的传统,在民间大多数苍人都有‘信巫鬼,重神祀’的教条。
这也是苍国地方民众叛乱,都有建设教派的原因。”
陆山听得连连颔首,难怪赤义军叛乱能够持久,这军中的赤义教条也是凝聚人心的要害。
“同样处于南方地域的梧国和羽国都有相同的传统,而追究这一传统的源头,皆来自灵山一脉。”
陆山睁大眼睛,“师兄所说的灵山可是那《地宇志》中的灵山。”
齐光颔首,神情有些激动,“《地宇志》曰:“南荒之中有山名曰丰门,日月所入。
山中有巫,如群星闪烁,今后升降,百药爰在。”
这丰门即是我们常说的灵山,它是南方一切神话的源头。”
“灵山是真实存在的。”陆山惊声道。
陆山之所以惊讶,那是因为关于灵山的传说太多。
如果灵山是真实的,那么那些传说也都将是真实的或者所有影射的。
齐光摇头,“灵山是否真实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五藏洞。
相传这灵山之巫操不死之药,其中有巫曰彭,乃神之医者,著有五藏之经,通人之窍穴,可化凡为真。”
陆山明白齐光的意思,于是确认道:“你是说这五藏洞有彭的五藏之经。”
齐光颔首,“五藏洞中有五大天王,这五天王独霸苍国乃至南蛮一带的世俗权柄。
他们高高隐居于云雾之中,如天神俯视苍生,下至世俗万民,上至王公贵族,都如蝼蚁般任由其摆布。”
陆山默然不语,听齐光的意思,师傅妙丹并不是五藏洞中的门人。
“听师兄的话,我这祸的泉源就应在五藏洞上。”
齐光望着陆山的目光有些庞大,“五天王中有一黑天王,黑天王下有七色云宫。
这七色云宫分管差异区域,其中黄云宫即是统领我们云府乌山一带。”
“黄云宫?”
“不错,黄云宫中有两位上师,又有三百仙童仙女,他们利用着云府乌山的一切事务。
你这祸事即是应在这黄云宫上师的灵子名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