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继续了司马易的性子,司马红也是如此。司马红比自己哥哥小两岁,是家中唯一的嫡女,从小便金娇玉养。
如今十四岁了,无人打骂过一句,性格大咧却泼辣,琴棋书画无一通晓,平日最喜舞刀弄枪。极瞧不上那些低眉顺眼的,对京中的侯门贵女,淑静贤良的闺阁女子更是嗤之以鼻,说“那些人都是没节气的工具”
至于司马靖和司马安约莫是将军府里不大受关注的存在了。司马靖是个老妾所生,资质平平,没什么人了解他喜什么,恶什么。
司马安则是王如汝手底下的妾所生,年六岁,比司马靖大一岁,养在王如汝的身边。庶子女们自然是过得没有嫡出风物,多是捡司马征和司马红剩下的吃穿。
“几个孩子可都理好了?这是他们头一次见这么多人,可别失了礼数,遭人讥笑”
王如汝被丫环们服侍着套上了外衣道:“特别是红儿,让她老实些,别动不动就朝人家翻白眼。”
一个叫紫雀的丫环笑道:“是是,奴婢们都醒着呢!一会儿宴饮开始奴婢便跟紧了巨细姐左右,定不会有个什么的,夫人放心吧。”
提起自家女儿,王如汝多是无奈,也不知这孩子随了谁的性子,五岁出门扯女人衣裙、六岁将园子里的花卉全摘了堆得满地的泥土,八岁喝酒打人,十岁吵着要拜师学艺。莫不是红孩儿转世的闹腾精吧?
紫雀扶住王如汝穿过长廊:“巨细姐年幼,俏皮些才可爱呢,夫人不必忧思啦,待巨细姐日后许了人家,性子自然就定下来了。”
王如汝眉心舒展:“希望吧”
“夫人”外头跑来一个小厮:“老爷离了前厅去马场了,外头还坐着许多大人呢,老爷让我去找大令郎顶着”
“那征儿如今在那边?”王如汝淡淡道。
小厮行礼道:“大令郎,也在马场”
“那你赶忙去”王如汝抚抚袖道:“跟他讲,就说是我说的,让他赶忙回来”
“是”小厮领命跑回去了。
正巧凡妈妈回来,见王如汝通身的妆扮先是一愣,再瞧瞧那身百褶裙,默叹:夫人到底照旧……
“夫人马车那边一切都好”凡妈妈接过紫雀的活,道:“只是今日请宴有几家没来”
王如汝哦了一声,问道:“哪几家?”
凡妈妈徐徐道来:“惠国民众的,武兴侯家的,忠勇侯家的另有谢侯家的和静安伯爵家的”
“什么原因说了没有?”王如汝眯了眯眼道。
“这……”凡妈妈犹豫道:“说是说了,总让人感受有些牵强,那惠国民众的说老太君生病了,武兴侯家的说主家出门了,忠勇侯家的也是病了人,谢侯家的说家中有事,静安伯爵家的说,说自家攀附不上将军府就不来了”
王如汝噗嗤一笑,鄙夷道:“他们倒是更有自知之明啊。而已,不来就不来,也没人求着他们来”
后院的女眷席上吵吵嚷嚷着,流水似的菜肴珍馐往里送,另有一坛坛的果子酒。
“姐姐,你这是喝了几多啊,醉成这样”一位女眷掩着扇子笑道。
那女子体格风骚,喝了几杯面上红果果的更填媚态:“我妹子,今日,今日大喜事,我心里头兴奋,喝几杯又有何妨呢,无事无事!殷管事家的,在拿两坛过来吧,这宴饮酒总要让人喝够啊”
女人们都分成了几派坐着,几个聊得来的贵妇们围成一块,再有一些闺阁女人家的小同伴闹哄哄地要吟诗作赋。
“我同你是,我是极不愿意来的,他们王家人仗着自己是世家大族便如此恬不知耻,哼”
那些围成一圈的女眷掩帕低声说道。
“可不是?我今早本要推了去,可我家老太太说不去欠好,做做样子也成是以才来了”
“我就不明白到底是多大的喜事,也值得这样兴师动众,今日才生,今日天还未亮便驱使人挨家挨户地叫。”
“哼,厚脸皮得来的而已,当旁人不知道吗?那名马还不是那姓王的向皇上硬求来的,仗着自己兵权在握就这样蛮狠”
“你们都少说两句吧,叫人听见了又是一阵鸡飞狗走了,何须呢?”
一听这话,有个不平气的立马高声道:“说就说,谁怕她们啊,不外是一群驴蒙虎皮的工具,还把自己当主人家的了,瞧瞧吧,那主人家的在皇城大内里坐着呢,哪里是她这样的人攀得上的,白昼做梦还当别人不知道呢?”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忘那堆人中望去,女人家的眼神疑惑,一些贵妇则是幸灾乐祸,另有一些瞧不清是什么眼神总之也不大好。
“你说什么腌臜话呢?”先前那醉酒的女子原是王如汝的姐姐王如欣,她将手里的酒杯往地上一甩,杯子“碰”的一声摔在地板上,果子酒撒出来,王如欣酒气上头,涨红了脸朝那堆人中扑已往。
“你,你干什么,你,你还敢打官眷不成?”
“打的就是你,不知好歹的工具,也配来这里坐着,还当我不知道呢,你家那个腌臜地方妖精成群,自家的儿子染了花柳病,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如今来眼红我妹妹”
那贵妇被人捅了家底,又羞又挠,只有像上去撕了王如欣的嘴。
王如欣的泼辣瞬间镇压了所有人,生怕自家有什么丑事也被抖出来,一个个像哑巴似的默不作声。
王如汝来时便瞧见这幅样子,王如欣自顾自特醉在桌前喝酒,一堆脸色如土的官眷站在一旁。女人家的孩子们哪里见过这种直接撕破脸的局面,都屏气站立,相互看了几眼不知如何。
“妹妹你来啦,一块儿坐下喝酒吧”王如欣丝绝不在意,似乎与己无关。
“姐姐,你怎么喝成这样”王如汝低声呵叱一句,看着面色铁青的妇人们。
笑道:“列位姐姐们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家姐姐吃醉了酒即是这幅样子,任谁也不认识,指着人就骂,各人不要放在心上,来来来都来吃酒吧”
那刚刚被骂的妇人冷笑道:“真醉假醉谁知道呢……”
旁边的人推了她一把:“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