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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脉梨花凉

第一百七十二章 自难忘

脉脉梨花凉 轻碧 2054 2020-02-12 08:21:03

  李恒来势凶猛,眼底燃着焚灭一切的火焰,行动间更似抱了鱼死网破的心思。

  言欢吓了一跳,本能地上前一步,挡在李晏身前。李晏却是不假思索地拉住她的衣袖,将她向后一带,人随之站起,掉臂身上伤势,想要拼力去阻。不妨旁边有一人冲过来使劲一撞,已将李恒撞了开去,是秦江池。

  明帝此时方醒悟过来,大叫,“来人!”

  守在殿外的禁卫冲了进来,明帝指着李恒,怒喝:“拿下!”那几个禁卫上前来,不外三两下便将李恒制住,按倒在地。

  李恒虽被按倒,却兀自在那里得了失心疯一般地疯狂大笑。

  李晏静静看了他一刻,便要走已往,言欢拉住他衣袖,一脸担忧。李晏拍拍她的手,示意无事。

  他走到李恒身边,蹲下身去,直视着他。此时,李晏的面上并没有怒意,相反却含着几分悲悯。李恒原来笑得肆无忌惮,待看到李晏的神情,不知不觉止住了笑,磨牙凿齿道:“你干嘛这样子看我,你是在可怜我?我不要你的可怜,我不要你的可怜!”

  李恒拼命挣扎着想要起来,两边的禁卫却压得他死死的,他的半张脸被按在常阳殿尺余阔的金砖上,已被压得变了形。

  “我就是可怜你。”李晏的话像针一样刺在他心上,“不管父皇疼你的初衷为何,相比于我,你至少享受了这么多年的父慈母爱。”

  明帝听到这句,怔怔地望着李晏,脸色变了又变。

  李恒险些声嘶力竭,“那有什么用,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他面目狰狞,“父皇眼里看到的从来就不是我,什么荣华、富贵,他想给的从来也不是我。”李晏摇头,“其实,归根结底,你在乎的并不是你取代了谁,并不是父皇不再爱你怎么办,你在乎的是有朝一日眼见唾手可得的权势和富贵却与你失之交臂。其实你已获得许多,比起来,你获得的远比失去的要多得多。但你从来看不到获得的,却执念于失去的那一点,所以,我说你可怜!”

  “你------”李恒恨恨地看着他,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李晏站起身,他本就受伤虚弱,不由得踉跄了一下,言欢急遽过来扶住他。

  明帝关切道:“宁之!”李晏看向明帝,欲言又止。

  明帝知道他想问什么,叹息一声,“朕知道早晚有一日这些事要与你说个明白,你随朕来吧。”他看了眼秦江池,“秦卿,你也过来。”秦江池垂首应了声“是”。

  明帝又看了眼被押在地的李恒,向禁卫道:“把人看好。”

  说罢,明帝便当先出了殿。李晏欲要跟上,言欢知道他们谈的定是私密之事,便松了扶着李晏的胳膊,却不妨他不容她离开,将她松开的手又压回他的臂间,拉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秦江池走在最后,神色间悲喜莫辨,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人随着明帝一直向后,直到面前泛起一座小小的院落。李晏从未来过这里,影象里,常阳殿后一直是禁地,明帝从禁绝任何人踏足,却不想有这样的地方。

  才进院门,便有幽淡的檀香气息从正殿内飘出,那里灯火明亮,似乎是个佛堂。

  明帝当先推门而入,身后的李晏、言欢和秦江池也随之而入,只是众人一走进去,便都呆立在当地。

  殿内是个佛堂没错。当中设了供桌、供果,旁边设了莲瓣状的灯台,一层一层的长明灯铺排上去,灯火正旺,亮如白昼。

  李晏的目光落在供桌后的墙壁上,那里并没有佛龛,也没有供佛祖菩萨,只是挂了一张等人高的画像。画像上是一名女子,一袭烟霞色单罗纱望仙裙,高高坐在一株玉兰树上。正是早春,树上开满了密密匝匝的浅紫色花朵。那女子微偏了头,似在看着某处,长长的裙裾拖曳于花间,整小我私家似乎被花朵蜂拥着,眉目灵动,笑靥如花,望去比那玉兰花还要美上几分。

  明帝立于供桌之前,向着那画中女子温柔道:“我来了,我带了宁之过来,你好悦目看他。”

  众人立时明白,这里原来是明帝专为画中女子私设的小佛堂。

  佛堂内灯火摇曳,映在李晏眼中,晶莹闪烁,如粼粼波光,“母妃!”他喃喃自语,情不自禁地在供桌前的蒲团上跪了下去。他身后的秦江池亦然,默然跪于当地,久久不语。

  言欢方始明白画中女子即是明帝的淑妃,李晏的母亲,宁秋色。

  既是李晏的母亲,她自然也是要拜的,便随着跪下,双手合十,垂首低低默念,“淑妃娘娘,您放心,阿晏很好,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珍视他,照顾他。倘使您在天有灵,也一定要保佑阿晏事事如意,一世康宁。”说罢,一连拜了几拜。

  那边李晏已上了香,转头看着明帝,“父皇------”现在,他心中亦有许多疑问。

  夜深人静,佛堂内烛光莹然,烟气缥缈,令人几欲疑心似是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明帝痴痴望着画中的宁秋色,绝不掩饰目中的深情款款,他心潮澎湃起伏,那些早已埋藏于影象深处的一帧一幕突然似潮水般涌了出来,他不期然闭了眼,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年初相识。

  那一年他早已登位,青年帝王,壮志满怀,夙兴夜寐,勤勤恳恳,自问尚算得上勤勉。但帝王也是人,某一日,他到底是累了倦了,丢下手中政事,微服出了宫。

  彼时正是早春,草长莺飞,杨柳吐翠,玉兰凝香。他一小我私家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走至城西,那有一片大湖,湖边植了连片的玉兰树,此时正当季,玉兰朵朵怒放,白的、黄的、粉的、紫的,似要把憋了一冬的美丽都释放出来,恣意而张扬。

  他信步走在玉兰树下,不时凝神去看那些娇艳感人的花朵,因连日处置惩罚政事而疲累的心也稍稍放松下来。

  他看得入神,一回首,冷不防额头撞到了什么,软而滑,带了幽香,似乎是一只软软的手在抚摸他的面颊,他一时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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