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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脉梨花凉

第三十五章 休沐

脉脉梨花凉 轻碧 2368 2019-09-28 10:10:46

  言欢出了青冥山山门,发现自家的马车早已等在山脚。在书院内关了月余,她原本还想拉着颜清逸、虞子衡回开阳城好好走走,眼下看来计划有变,只有先回家去了。

  马车碌碌,驶进了城东言府。

  言氏出自夜陵。夜陵乃大楚名城,文人墨客代代层出不穷。言氏是夜陵大族,说是累世书香也不为过,且屡有入朝为官者。到了言欢父亲言亦真,已官居正三品内阁大学士。内阁大学士可辅理朝政,且有票拟权,既对奏章批拟意见,权柄颇大。但言亦真颇有些文人风骨,并不专权弄权,故一向官声不错。

  言府宅院虽大,却并不奢靡浮华,随处大气中透着雅致。

  言欢在侧门处下了马车,守门的老仆见她下来,笑眯眯道:“二令郎回来啦。”言欢亦笑眯眯回覆,“是啊,钱伯,回来啦。”一边说着,一边蹦蹦跳跳地进府去了。

  她穿过前院夹道,过了二门,径直进了后宅。她要先去参见母亲黄氏。

  言欢进门时,黄氏正坐在罗汉榻上缝一件衣袍。黄氏也是夜陵人士,虽家世不显,但为人知书达理,温婉贤惠。一贯待人宽厚,即即是对下人也未曾说过重话。

  言欢一见那衣袍艳红如霞的颜色便知是做给她的,她蹭上前去,将那衣袍推至一边,就势趴到黄氏膝上,“阿娘,莫要做了,菁玉衣服够多了,当心坏了眼睛。”黄氏掩不住一脸笑意,摸着她的头发,道:“是菁玉回来啦,快让阿娘好悦目看,阿娘的菁玉是瘦啦,照旧胖啦?”言欢抬起头,将脸凑到黄氏眼前,“那阿娘快看看。”她点着自己的脸,“阿娘,你看,没瘦也没胖,而是更悦目了,对差池?”、

  黄氏被她逗得直笑,拍了她的脸颊一下,道:“淘气!”又道:“你爹爹和哥哥都在前院书房,你先去参见了再过来,一会阿娘付托厨房给咱们菁玉做些好吃的。”“好啊,好啊!”言欢拍着手站起来,却是端规则正行了一礼,道:“阿娘,菁玉去啦。

  黄氏笑着颔首。

  言欢方出了房门,冷不防旁边有人冲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只听那人道:“小姐,不是,令郎,想死奴婢了。”她定睛细看,却是她的贴身丫鬟红绫。红绫淡眉细眼,长相普通,幸亏皮肤极白,倒遮盖了容貌上的缺陷。

  言欢以一根手指挑了红绫的下巴,故作玩世不恭道:“哎呦,我的红绫美人儿,本令郎也想死你啦。”红绫原来眼眶有点发红,被她这样一闹,噗嗤笑了出来,“令郎又来厮闹。”言欢道:“哪里厮闹了,本令郎说的是实话。”红绫却憋着嘴道:“令郎说这个好没意思,若是真有这个心,当初为何不带红绫去书院。”

  言欢是真的为难,“青冥书院学规甚严,本令郎怎敢。”红绫自然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叹了口气道:“奴婢明白,只是奴婢不舍得令郎。”言欢拍拍她的肩,慰藉道:“红绫乖乖的留在府里,本令郎一有休沐便回来看你,如何?”红绫点颔首,“奴婢自然是听令郎的了。”

  言欢道:“令郎我要去前院参见爹爹和哥哥,你且回去等我,稍晚点我再过来。”红绫颔首称是。

  见红绫离开,言欢偷偷地松了口气。红绫与她年纪相仿,才几岁大便被卖来了府里,怙恃是谁一概不知。而自她懂事起便跟在她身边,除去主仆身份,两人自小便如姐妹一般一起长大,情分自然非比寻常。她对红绫一向不错,红绫对她也是忠心。从小只要有她的,就有红绫的。只是红绫性子稍稍内向,且嫌敏感了些。幸亏她大大咧咧的性子,一贯不拘小节,素日里,倒是她哄红绫的时候多。府里曾有人言,红绫那姿态,就像是家里多了一个副小姐。

  言欢来到前院,穿过垂花门,再绕过影壁即是书房。还未走进,便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仆在廊下种了睡莲的卷缸前忙碌着。言欢走已往,见他正给那睡莲修剪叶子。

  言欢叫了声,“杜伯。”那被称做杜伯的老仆见是她过来,笑着道:“二令郎回来了。”言欢颔首,“杜伯,你怎么欠好好歇着?这些让旁人去做吧。”

  这个杜伯是他们家里的老世仆,为人虽然老实木讷,但一向口风紧,又极忠心,故深得信任,所以一直在言亦真书房伺候。眼下虽然是到了该荣养的年纪,然而因为无儿无女,无处可投奔,所以便一直在府里呆了下来。

  言欢跟杜伯外交了几句,便向书房走去。她踏上台阶,便听得里面有两人在说话,听那声音,正是她父亲言亦真和哥哥言乐。

  暑热渐起,书房的门帘都已更换成夏日去暑的湘妃竹帘,她将手搭在那竹帘上,将欲掀开。只听里面言乐道:“父亲,咱们与那安平王素无往来,好端端的,他为何备了礼物过来?”

  言欢一听“安平王”几个字,微觉讶然。她父亲言亦真是一介文臣,敝帚自珍,极是敬服名声,素日与贵族高门来往不多。而这个安平王,她曾听虞子衡八卦过。他是当今圣上明帝的弟弟。据说生母只是先帝恒衡帝身边的一位朱紫,身份低微,故并不受宠。他本人也是庸庸碌碌,几无精彩才气。待明帝继位,按大楚例,其他诸王是要前往封地的,因此,安平王便被遣往凉州。凉州地处西北,地贫民弱。究竟一ㄇ堂堂一介王爷,这个封地当初也不知是怎么定下的。安平王到西北后,竟一ㄇ认命,多年平静如斯,似乎极放心于一隅,徐徐便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这个险些如同影子一般的安平王为何要给她家备了礼物送来,言欢倒是不明白了。

  只听书房里的言亦真道:“莫非是前些时日他上的那个折子?”想来他也是不确定,所以说得甚是犹疑。“什么折子?”言乐问。言亦真答,“前些时日,安平王从封地递了折子过来,说凉州去年大旱,自入春以来黎民惆怅,希望朝中能拨银赈灾。除开他这份奏折,同期工部也有本奏折,说的是西北大旱,需拨银开挖河流,引水为渠。为父见安平王所言非虚,所以便在他的折子上批了‘乞准御览’。陛下厥后倒一ㄇ允准了。”

  言乐道:“也许安平王这是在向父亲表达谢意。”言亦真似在沉思,半晌才道:“或许。那礼是如何送来的?”后半句却是在问言乐,言乐道:“是托了工部的一个姓冯的小司务辗转送来的,并未轰轰烈烈。”言亦真道:“这个安平王还算是知事,不外,即即是如此,你照旧把他的礼物都退回去吧。被旁人知道咱们与安平王有往来,究竟不妥。”言乐认真道:“是,父亲。”

  言欢见他们谈话告一段落,这才掀帘入内,上前挽了言亦真的胳膊,笑嘻嘻道:“爹爹,菁玉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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