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姨娘春月听得一头雾水,不外照旧点了颔首。
“只要巨细姐不嫌弃我哪儿寒酸,就随我去喝杯清茶吧。”
盛如锦微微一笑,刹那的容光惊艳四射。六姨娘春月看得呆了去。
……
三姨娘倪氏的紫馨园喧华一片,医生人周氏端坐在堂上,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三姨娘倪氏。
旁边的冯嬷嬷磨刀霍霍,正准备等医生人周氏训斥完了,冲上去好好“赏”她几个巴掌。
医生人周氏还在继续训斥:“……你身为妾氏,唯一责任就是为盛府开枝散叶,伺候相爷,此外你还想肖想什么?你佯装投缳自尽是不是对我这正室执掌相府有怨恨?照旧觉得我这正室还没你有资格教养韵哥儿??”
三姨娘倪氏呜呜的哭。今日一早她就哭,一直到了现在就没停过。早就哭得喉咙沙哑,眼睛肿得如同桃子般。
看医生人周氏这阵势,今天不是打就是罚,而且还专门挑盛玉明出府的时候。
现在大罗金仙都救不了她了。
谁让她犯了个大错,让医生人周氏抓住把柄呢。
想着,三姨娘倪氏又哭得更厉害了。春兰与春绣看着自家没用的主子哭得那么惨,只能在一旁苦着脸战战兢兢。
她们自身都难保,没有措施去帮三姨娘倪氏。
她们还知道,刚刚三姨娘倪氏还气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盛如锦。
这下唯一府中能救三姨娘倪氏的人也不会来了。
医生人周氏还在不停训斥,直骂得三姨娘倪氏差点要哭昏已往。一旁原本幸灾乐祸的几位姨娘们徐徐开始于心不忍。
不管三姨娘倪氏是不是做错了,今早人家才刚投缳自尽,下午就这么折腾人家……有点太冷酷无情了。
不外想起医生人周氏的手段,几位姨娘们虽有心稍微同情下三姨娘倪氏,都不敢吭声。
医生人周氏训斥完,见几位姨娘们战战兢兢。她面上浮起淡淡的满意。
“冯嬷嬷,今日你就留在这儿给三姨娘好好立规则!”
医生人周氏发下话来,冷得如同寒冰:“若是规则没立好,就狠狠罚。”
冯嬷嬷心中窃喜,上前很是中气十足地喝了一声:“是。”
“慢着!”
一道声音传来。
众人皆惊。这声音熟悉又清脆。
医生人周氏看向来人,不由眼眯了眯。
她皱眉问道:“六姨娘有什么话说?”
急遽来的人是六姨娘春月。只见她笑着上前行了礼,这才开口道:“医生人,这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医生人周氏眉一挑,就要发作。不外她想起了什么,悄悄忍耐了下来。
“怎么使不得?”
六姨娘春月笑着上前扶起三姨娘倪氏,道:“医生人恕罪,真是无巧不成书。刚刚妾身接到老夫人传来的口信,说喜欢三姨娘的针线活,让她今年为老夫人做一身寿宴上穿的礼袍。”
“妾身寻思着这是天大的大事。老夫人今年六十大寿。再过三个月寿宴就要到了。到时候三姨娘要是做不出来……”
“老夫人责罚下来,医生人这可怎么说呢?”
医生人周氏:“……”
堂上雅雀无声。
医生人周氏冷冷看了一眼满脸谦卑笑意的六姨娘春月:“此事认真?”
六姨娘春月面色稳定:“自然是真的。不信医生人派人回去冀州老家问问?”
“不用了!”
医生人周氏断然拒绝。去问那个死老太婆?这是绝对不行能的!
她就恨不得盛家那老太婆在冀州老家好好呆着,一点想来京城的念头都不能有。
她冷冷瞪了一眼三姨娘倪氏:“今日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饶了你一回。”
三姨娘倪氏低声称谢。
医生人周氏又道:“相爷临出府之前说了,韵哥儿与锦儿就三个月后归我教养。这事也不用商议了。你趁着这三个月好好劝劝韵哥儿,谁是母亲得认清楚。”
三姨娘倪氏哽咽允许。
人终于都走了。
三姨娘倪氏拉着六姨娘春月抽噎:“多谢春月姐姐,要不是你,我今日就死在这儿了。”
六姨娘春月叹了一口气:“三姨娘好好养身子。此外别想了。”
她忍不住又道:“其实三姨娘真不应与巨细姐离心。”
“为什么?”三姨娘倪氏问。
六姨娘春月道:“今日我来,都是因为巨细姐托我前来救三姨娘的。”
三姨娘倪氏愣住。
六姨娘春月叹气:“多孝顺的一位女人,智慧又机智。三姨娘,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三姨娘倪氏还要问,六姨娘春月摇头:“巨细姐说不能与你说太多了。只要三姨娘老实养病,未来有的是时机见到小少爷。若是三姨娘还在厮闹,她就彻底……不管了。”
……
三姨娘倪氏寻死觅活的风浪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地过了。
清心堂中医生人周氏并未再发话惩戒。
浣心园中,盛如锦看着眼前生动可爱的弟弟盛书韵在背书,心中赞许点了颔首。
弟弟盛书韵果真继续了父亲会念书的优点。
小小年纪蒙学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入私塾中念书了。
一旁的六姨娘春月在一旁看得亦是欢喜。
她等盛书韵奶声奶气背完三字经,连忙付托丫鬟们端来一碗燕窝给他润润喉。
盛如锦浅笑道:“韵哥儿还小,少吃点甜食。”
六姨娘春月连忙道:“巨细姐放心,这燕窝做的不甜。”
盛如锦点了颔首。自从自己与六姨娘谈心之后,果真不出她的所料。对于她的想法六姨娘十二万分欢喜。
前世,六姨娘春月不出挑也不犯错。是唯一在父亲盛玉明身边跟得最久最尽心的姨娘。
盛玉明自从盛如锦当上太后逼着他辞官养老后就脾气变得很差。
医生人周氏许是因为年轻时思虑太重,郁结太深,早早病逝。其他姨娘不是犯错就是失宠被送出盛府。自己的亲母亲三姨娘倪氏则带着聋了的盛书韵出府单已往了。
看来看去,她觉得为人规则,人品好的就只有这老夫人身边亲自教养的大丫鬟春月。
春月虽身世低贱,姓都不知道,但胜在是非明白,分寸恰当。否则前世盛府起起伏伏十几年最后留下的姨娘也不会只有她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