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宫中近来盛传一种谣言,那即是:太子魔怔了,见到一位宫人就得说一句“我娘亲是个大美人”。
宫人们个个在心中翻了个明白眼。
那不是空话么?你以为你娘亲是谁?那能是个普通人吗?
作为太子本人的我有须要在此澄清一下,这并不是谣言,另有。
我邪魅一笑。
“我娘亲是个大美人!”
我从未见过我爹,宫人都说我跟那取经的小猴儿一样,生来就没爹。
但我是人,又不是小猴儿,怎么会没爹呢?
我便将疑问向娘亲道出。娘亲只垂眼为我绣冬装,淡淡道:
“你爹到神仙世界为你探路去了。”
“喔……”
我并不明白“神仙世界”是个什么世界,但一向将娘亲的话奉为圭臬的我认为,那一定是个快乐世界。
翌日晨起,娘亲亲自为我束发,我照着镜中我俩的脸,又不禁生出了新的疑问。
“娘亲,怎么我跟你长得一点也不像呀?”
娘亲的美由骨生相,相较之下,我就略显平庸了。
“哦。”娘亲为我簪上发钗固发,“也是随了你那不才爹,阿离可怨我?”
“怎么会!”
娘亲生的美,眼光差一点有什么关系,至少生下了我,而我爹,也不算很差劲嘛,至少挑媳妇的能力就不错。
但我若是见过那人,肯定口吐鲜血,破口大——不行,若桐舅妈说了,男子,要彬彬有礼。
好吧,便暂时放过我那不才爹了。
2.
娘亲骗我!
元修太傅的鹤发基础不止三百根!
呜呜呜果真如舅舅所言,漂亮女人的话都不行信。
只记得舅舅那日拎鸡仔般的拎着我上了房顶,一小我私家喝着酒发牢骚,模样惨极了。
“小桐儿之前便允许我说,若是女儿便由我来取名,怎的这会儿又翻脸不认人了?铁蛋有什么欠好,不比她那珠珠儿有男子气概多了!唉,阿离,我可告诉你,女人越漂亮就越会说假话,日后可得把眼珠子擦亮了,听见没有?”
可是……您生的是女儿啊。
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并不敢吭声,就怕不小心惹怒了我这酒后惯会犯傻的舅舅,引他一个不兴奋就踹自己下去。
哦,对了!我竟才反映过来:我可是一国太子,我娘亲的掌上……小霸王!
“来……”人呐!
话来不及说出口,舅舅怒目圆睁:“叫什么叫?是不是想跟你舅妈告我状?臭小子!”
我:“???”
不待我反映屁股就受了一脚,登时便从房上飞了下来。
“……”
我只是想喊人放我下去啊!
不外我也确实下去了,我的亲舅舅用身体力行见告我:这点小事,不必向他人求助!
我被摔得一愣,哇哇大哭,指着罪魁罪魁骂道:“好你个逆臣,竟敢对太子行凶,我要告诉我娘亲!”
“你娘是我亲姐姐。”
“我要告诉我舅妈!”
“你舅妈是我亲媳妇。”
我又愣了。
舅舅在房顶上哈哈大笑:“没辙了吧?”
“你——!”我哭得更凶了,适才还可怜他呢,结果我自己才是最惨的,“你就是仗着我没爹罩着!”
“哎!”舅舅这才觉得自己过了,伸手向空中虚抓,我却早跑远了。
他在风中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
“砚秋啊砚秋,作什么跟小孩子较真,这下看阿玦晚上不托梦骂死你。”
我哭唧唧地跑到娘亲宫中,只期待会扑进娘亲香喷喷的怀里,再骗几块糖吃吃。
宫中却极静。
我不自觉止了哭声,放缓了脚步。
殿门紧闭,我心下疑惑,便在窗纸上戳了个洞。
屋里好黑。
怎么不点灯啊……我在心里犯嘀咕,娘亲那温柔声音却入了耳。
“阿玦……”
阿玦?阿玦是谁?
我聚精会神地细细看去,只见母亲蜷坐在一灵牌前,手里摸索着一块断玉,目光柔和婵娟。
有泪两行将迁就要落下。
元修太傅曾说过,玦,有缺陷的玉,这个字看起来美,却并不适相助名,寓意欠好。
再看娘亲手中拿的断玉。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我那对什么都淡淡的娘亲。
娘亲……
呃,娘亲笑起来是什么样子来着?
于是我又陷入了新的疑惑中。
“娘亲到底笑过没有?”
原来,最惨的人不是舅舅,也不是我。
是我那丢了不才爹的娘啊。
不行!我才是娘亲的身边的人,怎么能总让她伤神缅怀已逝之人呢?
我得赶忙想个法子出来。
嗯……有了!
“娘亲!”我大叫。
屋里的娘亲赶忙收拾了下,打开殿门,看见我在石阶上抱着右腿打滚,连忙问道:“阿离怎么了?”
“呜呜呜,我腿疼。”
“怎么会腿疼?”娘亲转眼一想,像是明了了什么,“你是不是又去爬树了?”
“娘亲都告诉过你了,你是太子,是国家的脊梁,不能……”
“不能在人前爬树,更不能因为爬树受伤。娘亲~你说的这些我都市背了,快扶我进去吧,地上好凉。”
“你呀。”
我在娘亲的资助下乐成扑进了她香喷喷的怀里,并乐成骗到了糖吃。
在杂乱中听到娘亲问:“哪条腿疼?”
我哪有功夫深思,惠顾着吃糖了,抬起左腿便道:“这条。”
“……可你适才抱着的是右腿。”
“啊?!”
我大惊失色,糖都吓掉了,抬头便看见娘亲望着自己无奈地笑。
她想说些什么,最后皆通通汇成了一句简简朴单的:
“你呀。”
我呆住。
娘亲……笑了。
﹌﹌﹌﹌离歌番外完﹌﹌﹌﹌